第1章 无双（1/1）

蜀中有剑，名无双。

蜀地有座独城名为无双城，无双尚武，以武制城，其中剑术最为尊崇。

在这百剑争鸣的江湖，享有剑冠之称，更有天下剑术皆无双的说法。

据说鼎盛时期的无双城可战整个江湖而不败北，此话是否言过其实已经不得而知。

不过短短两百余年，从一个贫穷之地发展成天下大城之一，多少让人叹为惊奇。

从而慕名之人络绎不绝，都想见识是否徒有虚名，致使城中人口越来越多。

城中承载各类人群，山夫走卒，王权世家，富绅豪杰，江湖术士皆聚集于此。

然而城中却井然有序，并无鱼龙混杂带来的乱象。

因为无双城秩序皆有各大家族把持，更因城主姓宿，无双剑山的宿。

城中繁华至此其占首功，若非宿家受命于此，这无双城恐怕还是贫瘠之地。

提起剑山宿家，可谓江湖人尽皆知，数百年来惊艳之辈数不胜数。

虽说如今的宿家经过几次洗礼大不如前，后辈凋零，更没了江湖问鼎之势。

却依旧潜龙在渊，更有冲天而起的底蕴。

无双城极为繁华，各地特色应有尽有，亦有不夜城之说，若说城中为最，当属望月楼。

此楼雕栏玉砌，碧瓦朱檐，室内更是画梁雕栋，极为奢华。

每日楼中可谓座无虚席，门庭若市。

此楼高百余丈，约二十余层，集结各地能工巧匠，花费巨资与十余年，夜以继日才建成。

是天下奇楼之一，其壮观闻名天下，也是此城标志性建筑。

蜀地地势偏高，因此楼顶偶有烟雾缭绕。

百姓皆称为紫气东来，在楼层顶端可观日升月落，山川蜀地尽览无余。

据传几十年前有人在此观星望月而晋升剑仙，轰动一时，慕名而来的比比皆是，因而得名望月。

向来喧嚣不止的望月酒肆，今日有着不同以往的喧哗，多了份难得的安静，极为怪异，只有零零散散的酌酒声。

因为，此刻出现了一件奇事！

奇在于楼层顶端悬浮一柄剑，剑气笼罩望月楼，剑意隐隐扩散，致使云雾滚滚，黑云压城。

若是这一剑落下，恐怕这望月楼将成为灰烬，不少人对此很是好奇，引来不少看客，好不热闹。

明眼人都知道今天的望月楼将有大事发生，无双城坐拥蜀地，方圆近千里只此一城。

城中江湖拼杀不少，可如此挑衅无双城的绝无仅有。

而以宿家剑山埋骨的江湖人士比比皆是。

即便知道来者不善！

也并不缺乏艺高胆大或好奇之人，进楼一睹究竟，只能于一旁打量，却未轻举妄动。

因为剑之主人就在楼中，此人镇定自若的品茶，定是不凡。

大多数人不愿招惹是非，但好奇之人实属不少。

使得楼外附近的茶馆小楼早已人满为患。

不约而同的聚集在望月楼附近，纷纷看向望月楼二楼窗户位置，小声议论。

“此人是谁啊，竟敢在无双城这般，是艺高人胆大，还是不知天高地厚。”

不远处的酒肆，其中一个看客说道，桌上还放着一柄大刀，有种跃跃欲试去挑战的冲动。

面上自傲，带着不屑，给人一种莽撞之感，眼神却深邃。

他心知打不过此人，却能借此扬名，因为这一份勇气，值得让他名声更盛。

“兄台所言不假，此人定有所倚仗，若是寻常之人，岂敢大张旗鼓的闹事，你再看那炳剑，直立于楼顶纹丝不动，而且剑气笼罩，整个望月楼若有异动，没有些手段的人恐怕都会命丧当场了吧，达到此境界的恐怕只有传说中的剑仙，如此明目张胆怕是仰仗剑仙实力了，此人是何来历，竟然从未听闻，但是穿着有眼熟之感。”另一名男子分析。

“剑仙？”

先前的壮汉吃惊，刚才跃跃欲试，有借此扬名的想法，此刻冒出冷汗，庆幸自己没有过于鲁莽。

剑仙之名，让他瞬然清醒。

贸然挑衅剑仙之威，凭他的实力，非死即残，即便侥幸存活，或能被江湖盛传，若用缺胳膊断腿去换名声，不要也罢！

“此剑名为太华，乃南盛太子所持，想必这靠窗而坐的就是李太子了，也只有此人才会盛装出行，”说话的似乎是一位见多识广之人，一眼就道出了其来历。

众人闻声，朝望月楼看去，隐隐能看到上身脖领的锦衣。

“竟是江湖声名鹊起，武评天榜的太子李成熙，据传太华剑是一柄闻名江湖的利器，原是南盛镇国之剑。其李太子自身实力更是深不可测，难逢对手，天启都拿他无可奈何，难怪到此寻找望月楼的麻烦，还听说这望月楼曾经得罪李太子，这次怕是寻仇而来，恐怕望月楼需付出代价了，”旁边一人听到南盛太子，很是震惊。

”那可未必”。

此时，一声稚气未消的声音出现，众人闻声望去，是一位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年。

少年英挺剑眉，眼眸明亮，束起的头发如黑玉，却仍有几根发梢垂下，身负三柄长剑，一脸冷峻的站在众人身后。

“小兄弟有何高见！”

回话的是一位独坐于西南角，身穿儒服青年，桌上放着一把折扇，此刻饶有兴致的打量少年并开口。

同时斟了一杯酒，示意少年同坐。

几人见少年已然被邀请，故而依旧围桌而论，不理会他的插话。

说话少年并不怯场，走至儒雅青年的空位坐下，谢过之后，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抿了抿嘴唇，随后开口道：“先生怎么称呼”。

“姓陆，”中年简短回答。

“看陆先生着装定是儒林高人，岂敢在先生面前谈高见，只是口渴至极，索性到此求杯茶水，又不好厚着脸皮讨要，只能哗众取宠，让先生笑话了，”少年摸了摸脑袋，一副憨厚表情的回答。

儒雅青年的双眼对少年身后的剑一闪而过，哈哈大笑道：

“哈哈，高儒谈不上，只是读了几本书而已，对于茶水，小兄弟喜欢便可多饮几杯”。

少年一笑，摇头拒绝：

“不了不了，我家大人还在等我呢，且相对于浓酒，我还是更倾向于无双城入喉即香的绿培茶，清香甘甜而淡雅，不似此酒，过于涩口，醇厚而深沉，须知这酒喝多不仅上头，还会壮胆”！

少年已有酒后的红晕，看样子确实不善酒力，同时望向南盛太子位置，暗有所指再次开口，

“醉酒可不是谁都愿意醒的”。

少年之意很明显，意指李成熙未睡醒，此举不智，如醉酒之人的冲动。

“人生这杯苦酒若能喝醉，何尝不是美事一桩，”陆姓男子不置可否，话中有意的回了一句。

既是美梦，喝醉又何妨。

“既知酒苦，又何必舍命痛饮，需知酒能壮胆，亦可自焚，不是每一张床都能睡得舒服，放下酒杯品茶也未尝不可，”少年回道，自顾拿起茶壶给自己斟茶，饮了一口。

“酒已入喉烧至心肺，如何能用茶去复元，真要说良方，唯一就是酒未入喉，未承受那灼心之苦，既然是睡眠，自是备了高枕！”陆姓男子一脸平静，脸上看不出任何波澜。

“已是苦酒，何必让无辜之人都尝一遍呢，己之苦，何必食于人！”少年回口道。

“小兄弟这是在以己度人？”中年人反问。

“非也，心有所畏，不矜不伐，亦会行有所止，才能有高枕！”

都不知道规范自己的言行，怎会有高枕无忧？

少年话闭，起身便离开。

中年并未起身，看向少年即将离开的身影再次问道：

“小兄弟怎么称呼！”

“宿明”

少年不作停顿，报出全名。

不一会，就消失在众人之中。

“先生！”儒雅青年身后的小厮轻声喊了句，神情稍许慌乱，姓宿的并不多。

“无妨，从我们入城的那刻已然被知晓，若这点信息手段都没有，无双城怕是要换姓了。对于不速之客，敲打两句实属正常，若只如此，公子此行目的已然达到，不然宿家不会多此一举。听说宿无涯走失的孙子一月前归来了，不知是不是这位，此子不俗啊！”青年回应，不再想此事。

对于两人简短的对话在场没怎么关注，今日小酒馆实在太多太杂，但有心之人不免多看了青年两眼。

在场之人对李成熙大多也仅是听闻，实力如何未曾见过，即便江湖所言非虚，此刻的他绝不会对望月楼动手，并非不敢，而是不会。

其目的不是寻仇，而是造势，给自己造就聚拢之势，无非就是看无双城给不给搭建戏台，让他的观众更多。

对于李成熙的计谋，在场很多人都清楚，只是不予明说，至于如何收场，事不关己，反而乐得看个热闹。

而李成熙乃剑仙，是超凡之境，若想留下此人，人数太少还不一定有用。

至少也需天榜强者，或人数足够优势。

望月楼周围聚集之人越来越多，少年下楼离开之后并未引起注意。

此少年名叫宿明，是宿无涯消失六年之久的孙子。

至于宿无涯为何人，江湖庙堂皆知！那是群雄逐鹿登顶之人，根本惹不得！

宿明下楼离开之后，来到不远处的小楼阁中，阁中躺着一位老者，一脸祥和的沐浴些许照射而来的阳光。

此老者正是宿家当代家主，也是此城城主—宿无涯。

“回来了，感觉如何！”老人和煦开口。

“爷爷，见到儒士陆幽元了，看起来挺普通的，我看不透他，一开口他应该知道我的身份，盯着我身后的剑看了几次，”宿明回答，说话不卑不亢。

“无妨，这也是意料之中，陆幽元作为李家谋士，又是习武之人，眼力不俗无可厚非，况且也是有意让他知道。放心，在无双城他们不会乱来，我也好久没有在江湖上露脸了，莫不是江湖把我忘了，”老人眼睛微闭，语气平和开口，说着再简单不过的话。

宿明听着有种手握乾坤的自信，果然是最强王者，您是可以装逼，他这个坚韧黑铁却是很怕啊！

“爷爷，李成熙的太华剑都立两个时辰了，我们现在不过去他会不会离开呢？”宿明开口问，心里的吐槽无论如何他是不敢说出来的。

“不会，刚才你与陆幽元的对话想必李成熙已知晓，既然对他有利可图，他就不会冲动或过早离开，何况李成熙也是惊艳之辈，早有来此交手之心，不会错过这次机会的，不过，却也不能过度失礼于人了。”宿无涯说完起身，拍了拍身上若有若无的尘土，爷孙俩慢悠悠的下楼。

此刻望月楼顶端，剑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空气都稀薄了几分，压抑之感扑面而来。

反而四周依旧人满为患，纷纷等着一出好戏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