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忆（1/1）

事发一个月前。

赵杰明刚醒来时看着眼前陌生的仪器一脸狐疑，眼前整洁得有些陌生的房间布局让他觉得自己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你好赵杰明，身体感觉怎么样？”赵杰明正在思考的时候，旁边已经站了一位体态偏瘦的的年轻护士，她柔和地看着赵杰明。

前些日子，赵明杰的奶奶在地里择菜时晕倒被过路的人送到小诊所，小诊所的医生不敢耽误直接用摩托拉到了市医院，等李杰明到医院的时候奶奶已经醒了一会了。此时奶奶的身体还很虚弱，嘴里喃喃地念着自己捡的几个矿泉水瓶还放在菜地旁，李杰明握着奶奶的手说自己等会帮她带来奶奶才稍微安心。李明杰跟着护士去到医生那里时内心有些忐忑，看到主治医生和蔼的神情时更是有些不安。

“你多大了，你是家属吗？你的父母能来吗？”

“家属要坚强，病人的身体情况不太乐观。”

“看阴影的位置…”

“…判定是...晚期”

李明杰听到这里时脑子嗡地一下就炸开了，后面的他一句话没听进去，他茫然地点头拿着化验单走出门诊室。

赵明杰在走廊来回踱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垃圾桶翻出三个塑料瓶子用塑料袋装起来回到病床前。奶奶此时已经睡着了，她虚弱佝偻的身体已经比赵明杰儿时的印象中小了几倍，窗外阳光照射下她白色的头发和睫毛已经近乎透明，睡觉时的呼吸已经微弱得听不出声响，赵明杰轻轻放下袋子走出医院。

临近高中毕业的他本来就没有什么稳定收入，所有的兼职积蓄交给医院后也只够两个月的住院费，对于医院保守治疗的建议赵明杰没有接受，的确，病人年纪也大了，手术费又是几十万的花费，成功率很低，但是赵明杰想到奶奶操劳一生正要享福的年纪却遇到这样的事，内心还是难以接受。

接下来赵杰明到处找亲戚朋友借钱，得到的都是保守治疗的建议。

“这一个月好好陪陪奶奶。”

“孩子长大了，但是也要量力而行，要是手术失败人没了，还债也得还半辈子。”

“想起什么没，赵先生？”女人打断了他的回忆，“我们是与你进行合作的洲集团，特别告诉你此次我们双方的合作十分愉快，你在游戏内的实际反馈数据对我们的内容提升也有着极大的帮助，作为交换条件你奶奶的后续治疗费用我们公司也将全权负责。”

李杰明看着这张脸，脑海中回想起第一次见她时的场景。

那时他们正坐在一张圆桌同侧，进行着最后的合同确认，她侧身倾听，双眼认真注视着赵杰明，时而做思考状时而颔首，但脸上始终挂着不置可否又恰到好处的微笑。

赵杰明还记得当时她在听到自己表达担忧时眼中忽然浮现的温情。

“赵先生，我当然理解你对此事的担心，所有新鲜未知事物加上丰厚的回报都会激起大家天然的担忧和质疑，然后陷入为什么是我的思考之中。但是需要注意的是，天上掉馅饼这种简单化的思考模式是阻止自己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的巨大阻碍。”

“洲公司是一家致力于为全球提供虚拟现实的企业，现如今已服务数百个国家的人民，其安全性已得到大家的广泛承认，如果你能参加这次最新版本的内测，也许就成为了推动这次伟大世界变革的参与者。”

赵杰明当然知道这家公司，这款号称能让人们在“洲”这个世界实现一切想象的产品一出就引起轩然大波，当时“洲”所建立的乌托邦成为最热的新大陆，一些人现实舍弃家业涌入“洲”，奢望博取第二次重生的机会。

但是大部分国家都对其持否定态度，认为这一形式对既有的国家形势和社会结构造成了巨大冲击，同时其远超社会科技水平的产品也使得政府已有科技力量难以对其进行合规性审查。

这也是为何他们愿意许诺赵杰明丰厚的奖励以换取赵杰明参与这次内测。

“不要担心，”女人再次打断了赵杰明的回忆，“由于我们签署的保密性条款，我们清除了你在‘洲’中的实际记忆，所以想不起来是正常的，不过我们会切实履行我们的协议内容，祝你奶奶手术成功。”

赵杰明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很是为自己当时的纠结和犹豫感到好笑，一个简单的内测结束，奶奶的手术费也有了着落，皆大欢喜的结局。

“合作愉快。”赵杰明半探出身体，伸出自己的右手。

“合作愉快。”

赵杰明感觉自己握住了一双纤细的，冰冷的手。

这感觉让他回忆起自己最后一段还能想起来的记忆。

那时他刚刚签署完一页页密密麻麻的条款，再穿过一排密齐的医疗通道，赵杰明终于坐上了一台类似拔牙时坐的器械台，旁边三个医生打扮的人正有条不紊地操作着仪器。

“姓名？”

“赵杰明”

“性别”

“男”

“年龄”

“18”

看着我，以下是一段调试过程。

医生按压一阵，将一个导管针头插入赵杰明手臂，赵杰明看着血液顺着导管流入袋中。

“手握拳，不要紧张，抽血是为了简单检验身体状况。”这个带着口罩的中年医生说完拍了拍赵杰明的肩膀，接下来会给你吸入一些麻醉药，以保证调试阶段的稳定性。

吸入气体后，赵杰明看着眼前复杂仪器不断发出蓝绿色闪动的光，其他医疗人员都在来回走动，内心不免有些忐忑。

“心率升高。”旁边一个高瘦又稍微有些佝偻的年轻医生说了一声。

“放轻松哦，第一次都是正常的。”赵杰明听到这话就感觉一只纤细冰冷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掌，他顺着白皙的皮肤向上看去，一个年轻的女护士对他粲然一笑，露出一副皓齿，赵杰明内心涌起一阵潮水，一股暖意漾在心间。

“还是太高了”年轻医生似乎在抱怨。

“这样，你跟我一起默念‘伽弥腻’。”

“伽弥腻？”

“这是我们老家的人祈求平安的话，只要有尊贵的客人或者亲人远行我们都会对他们说出这句话哦。”

“伽.伽弥腻..”赵杰明在心中默念，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他感觉似乎心里有东西明晰了起来

“伽弥腻。”赵杰明小声说

“降下去了，推入接口。”

赵杰明感觉意识模糊似乎是麻药在起作用。

“等会去吃什么？”这是赵杰明最后听到的声音，随即眼睛一黑睡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