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鲨鱼岛之谜(1/1)
冯警官又去学校找过梦阳几次,那个女孩儿很沉默,有关她养父之死的事情什么也不肯多说。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表示无可奉告。没说她养父一句坏话,也没有说他一句好话。那晚在电视台的直播现场,整个电视机前的观众都可以为这个无辜的少女作证,她不在现场。
他掏出鱿鱼的照片,问她认不认识这个人,她摇摇头,明确的表示从来没有见过这个黄头发的小混混。据她老师说,她是一个性格孤僻的女孩儿,总是独来独往,几乎没有什么朋友。成绩优异,作文频频获奖,多才多艺。这个女孩儿身上有种特别的东西,冯警官具体也说不上来,应该是很招青春期男生喜欢的类型吧!上课的铃声响了,他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一无所获,不知道梦阳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
冯哲雨打长途电话回家,说他第二天要回国奔丧,为死去的舅舅送行。妈妈倒是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很孝顺,想着自己难过,多陪陪自己。冯凯打算亲自替弟弟收拾一下房间,去机场接他。
然而就在他擦衣柜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一个隐秘的箱子,他挪动了一下,突然从里面跳出来一条小蛇,呲牙咧嘴的向他扑过来。他一把攥住了它的七寸,扔进了垃圾桶,盖上盖子,打算等会儿带出去处理掉。然后蹲下身把箱子里的东西全部倒在地上,里面有一些书籍和各种各样的零食,怪不得它可以活那么久。冯凯皱起眉头,不知道弟弟什么时候有了这种新癖好。他把书一本本摞好,看见了一本日记,显然不是冯哲雨的,顺手翻了一下,令他吃惊的是从里面划出来一张照片,竟然是梦阳。她在舞蹈教室跳舞,尽管照片不是很清楚,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他翻开了那本日记,
1989年 5月26号
今天我在上学的路上遇到一个少年,如果不是他,我就死定了。可是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他脖子后面的蝙蝠刺青深深刻在了我的脑海里。
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我打算明天把那只蝙蝠画到墙上。
莫非我喜欢上了他?我的心很乱,可是他长什么样子我都没有看清楚。
1989年 6月9号
我知道了那个少年的名字,他叫冯哲雨······为什么今晚和我约会的男生不是他?而是他的哥们儿 ?这可是我人生第一次和男生偷偷约会······我很难过。我要好好教训一下那个男生,叫他以后再也不要缠着我。
合上日记本,冯凯心里很不舒服,没想到弟弟冯哲雨竟然认识梦阳。他觉得自己好像扮演了一个不太光彩的角色,不应该偷看这本日记,侵犯他人的隐私。从日记里看起来,他们两人并不是很熟悉。但弟弟为什么会有梦阳的日记本?
或许,一切只是巧合。他只是偶然捡到了她的日记本,还没有来得及还给她而已。他们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他把那本日记放回原处,把箱子放回了衣柜,关上卧室的门走了出去,但心中的疑问号并未消除。
为什么那个女孩说没有冯哲雨的出现,她那天就死定了?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日记里没有写,他打算等弟弟回来亲自问问他,但如何开口呢?说他看了他偷偷藏起来的别的女孩儿的日记?他可以想象他大发雷霆的样子,什么也不会告诉他。他想还是趁他哪天心情好的话旁敲侧击的问他比较委婉一些。
但愿弟弟冯哲雨和高海清的谋杀案没有丝毫关系。
他笑着摇摇头,怎么可能呢?他太了解自己的弟弟了,看着他长大,他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少年。
那晚,他做了一个奇怪的噩梦,梦见弟弟浑身是血的被人从一个屋子里抬了出来,身边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他浑身冷汗,从噩梦中惊醒,并为白天对冯哲雨的一丝疑虑而感到愧疚。
他在黑夜里抽了三个颗烟才入睡,决定忘记那本日记。
冯哲雨回家后陪母亲参加了舅舅的葬礼,母亲这几天一直流泪不止,冯哲雨几乎每天二十四小时的陪伴着她,没有见自己任何的高中同学。舅舅是母亲娘家唯一在世的亲人,所以对兄弟的离世她表现的相当脆弱。有一天晚上,她在惊恐中醒来,哭泣不止,无论父亲怎么安慰也不能让她停止哭泣。冯哲雨揉着惺忪的眼睛走到母亲的房间门口,装模作样的对着舅舅的魂灵劝慰,
“舅舅!你安心的走吧!我一定会照顾好妈妈的。您放心······”
冯凯也被吵醒了,他看见弟弟装神弄鬼的样子觉得可笑,但奇迹发生了,自从那晚冯哲雨对舅舅的亡灵商量了半个多小时之后,母亲从那天起再也没有过度悲伤,而是一天比一天坚强的走了出来。冯凯看到母亲的转变,苍白的面孔又有了几分血色感到格外欣慰。他真怕母亲熬不住失去兄弟的沉痛打击而倒下去,并因此真心感谢弟弟,如果不是他,家里还不得乱成一锅粥,他又何谈安心工作,破案立功。
冯凯在舅舅的葬礼之后一直马不停蹄的在市公安局忙碌。局里领导特意为他举办了表彰大会,并让他接手了一个新的谋杀案,两个孩子高空坠亡,据说是亲生父亲伙同自己的情人干的,他很快紧锣密鼓的投入了新的案情并展开调查。
在高海清的谋杀报告中,冯凯写道,王晓强,绰号鱿鱼,2006年7月28 号晚上十点,驾驶一辆无照摩托车故意谋杀了高海清。王晓强是地下钱庄的小弟,而高海清借了地下钱庄三十万。很可能是因为欠债追杀报复,但此案还没最后定论,地下钱庄的头目榔哥目前仍在追捕中。并附上了一段鱿鱼承认自己在鬼马坡行凶的录音。
有一天,冯凯筋疲力尽的回到家,看见弟弟冯哲雨在收拾行李,他以为他处理完家务将飞回美国,可是他眼睁睁看着他把潜水衣放进了行囊。
“你在美国不是有潜水服吗?” 他随口问了一句。
“不,我想去泰国鲨鱼岛潜一次。”
“你总是逃课,如果老爸知道会把你劈掉。”
“那你就不要告诉他。”
“你去几天?”
“一个礼拜之后我就回美国。哥,你太传统了。我们学校有好几个同学都退学创业了,其中有几个做的很成功。大学不一定非要按部就班的读完,至少这条真理不适合一些天才。”
“你以为自己是天才吗?”
冯哲雨拿起手边的黑咖啡喝了一口,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改变了旧习惯,以前他只喝珍珠奶茶。
”是不是天才,那得成就说了算。而这不仅仅需要天赋和努力,还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知道就好,别天天想着走捷径。”
“不走捷径的人是傻瓜,人生只有几十年,每一天都是倒数。”他把咖啡喝个底朝空放在了桌子上。
母亲泪眼巴巴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拥抱着他,
“妈,别哭了,我过段时间就回来了,又不是生离死别的。”
冯凯默默看着这一对母子,摇摇头,母亲总是把弟弟当成幼儿园的小孩子看,好像他永远也长不大似的,所以才造就了他性格的缺陷,任性妄为,异想天开。
“哥,你今天就别送我了,我临行之前还要去看一个朋友。”还没等他来的及问那个人是谁,他就拿着行李箱出了门,一辆提前约好的出租车停在院子外的大门口等着他。
冯哲雨一上车就告诉司机先去郊外的青城山,山旁边还有一个天然的小森林,他决定把垃圾桶里捡回来的小青蛇在那里放生。它生命垂危,已经快奄奄一息了,他不能让它死去。他要逐了它小主人的心愿,让她的小青蛇在那里修炼成仙。青城山非常遥远,来回需要四个小时的路程。等他赶回市区,让司机把车停到鱼尾巷口,天色已黄昏。冰冷刺骨的寒风穿过他的呢子大衣吹进他的骨缝里,好冷啊!他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又一个小时过去了,眼看司机等得有些不耐烦,他看了一眼手机,离飞机起飞还有一个半小时,如果他再不出发可能已经来不及了。
“这样吧!师傅,你先走吧!” 司机从他手里接过钞票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一加油门消失在暮色沉沉的大街上。
天空飘起了雪花,路边一家音像店里传来一首伤心的情歌,硕大的行李箱搁在他身边,让他左右为难。他干脆拎着行李箱来到了音像店,买了几张新出的CD,老板娘笑容满面,没见过像他那么慷慨的客人,一分钱的价格也不讲,主动问他要不要帮他看行李,他点了点头,把CD也放到了大行李箱上,脸上一丝笑容也没有。
他走出音像店,漆黑的暮色像天鹅绒一样包裹着他,街灯昏暗,他走到她家大门口,然后又从她空荡荡的家来到巷子口的路灯下等她,点了一根烟。红色的烟头在黑暗中一闪一亮,像他满腹的心事。他自己也不知道今晚为何如此执着?他一定要见到她,仿佛生离死别似的。他想起那天在医院为她守夜的那个晚上,他看着生命垂危的她一整夜都没有睡,而她却不知道他的存在。
那个吻,像雪片一样落在她眼睛上的那个吻,而她却不知道他的存在。
他隐身在巷子口的墙边,站在黑影里,雪花一片片从空中跌落,钻进了他的脖子里,打湿了他的八角帽和深蓝色的呢子大衣。他固执的站在那里,雪越下越大,他既没有逃开也没有移动脚步,像一尊雕像。远远望过去,音像店已经关门了,他的行李也被关了进去。
雪越下越大,她依然没有回家。
雪越下越浓,他依然固执地等待着。
等梦阳看见他的时候,已临近午夜,她刚刚给一个中考的学生补完课回家。他叫住了她的名字,她在路灯下远远看见他身穿呢子大衣的身影呆住了。他站在密密麻麻的大雪中,积雪已经淹没过了他的脚腕,帽子,衣领和肩头。他脸上的笑容像原野里平静的篝火,他无言的沉默像屹立在天边的山峦,她推着单车向他走去,心中涌起无限的幸福。
他什么也没说,既没有问她去了哪里,也没有告诉她自己究竟在这里等了她多久。一种久违的温暖在这冰冷的寒夜袭上了她的心头,两个人谁都没有打破夜的寂静,直到他从兜里掏出一条骷髅头手链递到她掌心,
“梦阳,祝你十八岁生日快乐!”
她的眼眶湿润了,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送她生日礼物。
他伸手接住了一片雪花,把她揽入怀中,低头吻住了她。不知为什么,泪水盈满了她的眼眶,她用力反抗了一下,听到自己内心说不,大脑却忽然变得一片空白,随即跌入了爱的深渊。他夺走了她的初吻,她却不能像对李浩那样给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鹅毛大雪把他们紧紧包裹在一起,他给她的吻既热烈又克制,显然他很有经验,但她不在乎,她听到自己的骨头在他胸膛里碎裂的声音。
他放开她,脸上挂着深情的微笑凝望着她,心想,即使我和这个少女身陷北极,整座冰川也会因嫉妒我而融化消亡吧!
”哲雨,带我走!我要跟你去美国。“她意乱情迷,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梦阳,你知道我此刻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他的声音非常冷静温柔,“我希望你今生有一个特别爱你,疼你的老公,而我希望那个男人就是我。记住我的话,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再见!” 他的声音饱含深情,而那句再见却让她的心在瞬间凋零,仿佛离死亡近了一点。
她流着泪转身离去,推开巷子边的大铁门时,回头看了他最后一眼,踏入了漆黑的院落,把那晚的他永远留在了生命中最深处的记忆里。
她进门后躺在床上,把骷髅头手链扣在手腕上,沉浸在无尽的黑夜里和对他的思念中,不知道今生还会不会与他再相逢?
“或许这一别将是永远,而我的青春还没来得及绽放,已随着他远去的脚步肆意凋零。”她在日记里写道。
那夜,冯哲雨去了亮子和三刀的出租屋,三个人喝酒聊天直到凌晨时分。自从鱿鱼莫名其妙的坠湖死后,两兄弟对他的感情似乎比以前更深厚了。
“小爷,你明天去鲨鱼岛潜水,我和三刀陪你一块儿吧!” 亮子醉醺醺的说。
”对啊!自从鱿鱼死后,警察一直在追捕我们地下钱庄的兄弟,反正现在风声紧得很,不如我们哥俩儿和你一起出去避避风头。“三刀表示同意。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你们在公安局对面的小吃店帮工,谁也想不到你们和那个地下钱庄有关。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冯哲雨说完,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冯凯走进市公安局的监控大厅,对小王说,
“把五月二十六的那天从鱼尾巷到一高的所有路段和摄影头资料全部调出来,看看那天有没有发生一些特殊事件?比如交通事故之类的。”
“好的。”小王依照冯警官的指示立刻展开了工作。冯凯喝着一杯绿茶在办公室陷入了沉思。
他今天上午去弟弟的房间,发现那天忘记在垃圾桶里的小蛇不见了,然后他去柜子里找梦阳的日记,也了无踪影。他感到万分疑惑,更加怀疑那本日记里藏有什么秘密。于是他打算弄清楚五月二十六号那天梦阳在上学的路上究竟遇到了什么?为什么会因此认识冯哲雨,他们之间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还是像他想的那样他们仅仅只是一面之缘?他的心情非常忐忑不安,既怕查到真相,又怕查不到真相。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临近中午时分,小王走进他的办公室向他汇报,
“报告冯警官,没发现什么特别的。除了······”
“除了什么?快说,别磨磨唧唧的。”
小王挠挠头皮,吞吞吐吐的说,“好像你弟弟在一高门口帮一个女孩子打架了。”
冯凯一听,脸色立刻变地阴沉下来,急速走到外面的监控屏幕前,
“把带子重新倒放一下。”他说。
监控录像里,一个女孩儿在一高附近被三个小混混当街拦下扇耳光,那个女孩儿正是梦阳,而帮梦阳收拾那个三个混球的少年正是他弟弟冯哲雨。他颓废的坐在了椅子上,感觉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
“把那三个小混混的面部特征放大。”
荧幕上的的小黑点越来越大,逐渐清晰,冯凯睁大了双眼,即使化成灰他也认识那个黄头发的小混混是十八岁的鱿鱼,另外两个虽然他不认识,但这三个人毫无疑问肯定是一伙的。
第二天,冯凯拨通了李浩的电话,他刚下完晚自习,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李浩,你和冯哲雨认不认识一个叫梦阳的女孩儿?”
李浩呆住了,手机里好半天也没有听到他的回复。
“凯哥,我明天再对你细讲好吗?一句两句话也讲不清楚。”冯凯听到他身边有个女孩子对他撒娇的声音。
第三天下午,冯凯终于等到了李浩的电话。他把怎么认识梦阳,又怎么让冯哲雨帮他约梦阳出来和他约会的事情统统讲了一遍,唯独没有提到发生在一高门口的校园暴力事件。看来他对那件事一无所知。警察的本能告诉冯凯,李浩和这起谋杀案没有半点关系,甚至可以完全忽略掉。
会不会是冯哲雨指示鱿鱼撞死了梦阳的养父?当他这么想的时候,差点儿从警局的椅子上跳起来。榔哥和他的情妇还未抓捕到,因此也并不排除是他们指示鱿鱼撞死了欠下巨款的毡巴。他决定不枉亲情,一定要把这起谋杀案查的明明白白。这才意识到从未怀疑过梦阳指示鱿鱼干掉自己的养父。他早就从梦阳的邻居口中打听到她的养父一直暴力她,甚至从小就开始暴力她,她对他的感情一定很复杂。他决定再去她的学校亲自问她究竟认不认识鱿鱼?并拿着那天校园暴力的摄像截屏图片与她对质。
“不!我根本不认识他。”她看着那张截屏图片坚定的说,“或许我当时被打晕了,什么也记不住了。” 她掩面哭泣,说自己再也不愿意回想那次校园暴力事件。
“之后你和冯哲雨有联系吗?”他问。
她摇摇头,“就见过一次,那天在少年宫演出出来,有个在台上弹吉他唱歌的男孩儿一直跟踪我。后来有个人非让我和他约会一次,给他一个表白的机会,我拗不过他,就去了。他就是那天帮我打架的男孩儿冯哲雨,我也是看到他衣领后面的蝙蝠刺青才知道是他。”她一口气说完,脸上挂满了泪水。
“那你之后还见过他吗?”
她坚定的摇摇头,那双无辜的眼神怎么看都充满了童真和真诚,她绝对没有撒谎。然而就在她用手坲去脸上的秀发时,冯凯愣住了,那个少女手腕上有一条和冯哲雨一模一样的骷髅头手链。
“这个是谁送你的礼物吗?” 他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
“是我在市图书馆门口捡到的,具体哪一天我忘了。” 她问答,面色平静。
冯凯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校园的小路上,心中忽然涌起一股黑色的巨浪几乎把他吞没。如果换做他十九抑或二十岁,他也会为这个美丽清纯的少女奋不顾身,不顾一切。天空飘起了细雨,他的眼睛似乎被什么蒙住了 ,整个世界在他眼中都雾蒙蒙的,他的心在霎那间感到无限悲伤。
“追捕冯哲雨,联系西沙的警局,带他回滨海讯问。” 他在办公室向手下发出命令。
第二天上午,那个新来的警校毕业生急匆匆向他办公室走来,
“怎么?有他的消息了吗?”
“冯队,报告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你弟弟在鲨鱼岛潜水的时候出事故了。”
冯凯半张着嘴巴,感到天旋地转,脑袋嗡嗡响,过了半晌,他才瑟缩的问,
“什么?你再说一遍,我刚才没有听清。”
”冯队,很抱歉,听说等西沙的刑警赶到鲨鱼岛时,眼睁睁的看着你弟弟跳了下去,海面上只残留了几片带血的潜水衣和一只潜水鞋。”
“出去吧!“ 冯凯忍着心中的剧痛,感到太阳穴在突突跳动,跌坐到椅子上,泪水从发红的眼眶中奔涌而下。
一个月之后,冯凯提出了辞职,去了父亲的律师行帮忙。张阿姨因失去自己的小儿子深受打击,卧床不起。
一年后,冯凯和柳玉成婚了,添了一个可爱聪明的孩子。张阿姨给他起了一个名字叫冯小雨,自从有了冯小雨,她的身体日渐好起来,脸上也多了久违的笑容,过了三个月竟能下床行走了,每天为那个刚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忙来忙去,不亦乐乎。每次她抱着冯小雨,逗着他,看着他调皮的笑脸,她都深信自己的小儿子仍在世间。有一天她和柳玉推着婴儿车去寺庙烧香,发现烧香的队伍里有一个戴着棒球帽和墨镜的年轻人看起来很像哲雨,她把老花镜拿下来揉了揉眼睛又重新戴上,想看个清楚,可惜那个人影又消失在了拥挤的人群中。张阿姨虔诚的跪拜在如来佛主面前,嘴里念念有词,过了半个多小时才站起来,柳玉抱着孩子发现婆婆站起身的一霎那间变突然得红光满面,以为是菩萨显灵了。从那天以后,婆婆每个礼拜都去寺庙烧香,每次回家都神采奕奕,至于如来佛主承诺了她什么,谁也不知道。
榔哥和那个叫爱丽的女人,似乎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有人说在美国拉斯维加斯的赌场见过这对鸳鸯大盗,他们两个目前已经被警方列为谋杀嫌疑通缉犯。
三刀和亮子在公安局门口的小吃店被逮捕了,据他们交代,冯哲雨和那个地下钱庄没有半点关系,对警方怀疑冯哲雨指使鱿鱼谋杀毡巴的结论予以否定,两人一口咬定是榔哥和爱丽指使鱿鱼做掉了毡巴。
每到雨天的时候,冯凯就让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望着弟弟的照片发呆,并深感愧疚。他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资格成为一名优秀的刑警。由于他无端的推理,冒然的决定,让冯哲雨被警方抓捕时一时害怕慌乱才命丧鲨鱼岛。他现在每天忙于离婚诉讼官司,哪怕在别人眼中再微不足道的民事纠纷也统统接手,让自己像只陀螺一样忙个没完没了。他似乎感受到了梦阳的世界,终于理解了那个女孩儿为什么每天拼命画画,写作,跳舞。只要他一旦让时钟停下来,就会经受良心的谴责与惩罚,坠入一个和她同样漆黑的世界。作为律师的父亲认为儿子极其热爱这份工作,深感欣慰。有一天晚上他对老伴儿说打算把自己辛苦经营了一辈子的律师行传承给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