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安静了（1/1）

一直到回到出租屋，高明曜心中依然满是烦躁和愠怒在激荡。他自己也不太能解释这种情绪产生的原因，只好暂时把它归结为太过苦闷、压抑所致。

他躺在床上，又困又睡不着，翻来覆去，不断回想起离开时贾清对他说的话：“有什么烦恼吗？可以和我说说，或许我可以帮到你......你看着很累，回去喝点水，好好睡一觉吧......人在疲惫的时候，喝点水，睡一觉，再好不过了......”

喝水......睡觉.....总感觉有些不对，贾清......似乎在强调“喝水”这件事。

“叮——”

手机一声震动，是赵觉醒发来的短信，问他一切都好吗。

他简单回复了之后，就把手机丢到一边，翻身睡了起来。

偏偏在这时候，房间外面林成功开始打游戏。游戏的背景音乐和击杀效果，开的音量很大。没一会儿，他本人也开始大喊大叫，满嘴脏话，似乎是和其他游戏玩家吵了起来。

其实，在高明曜没有回来的昨天，林成功的妈妈已经赶来这里，把孩子接回了乡下，还给林成功留了一小笔钱，叮嘱他在城市里好好打拼，不要太辛苦。

转头，林成功就用那钱给自己升级了宽带，买了个新的键盘，以提升自己的游戏体验。

莫名其妙地，高明曜回想起林成功一直以来对他的种种嘲讽和针对行为。那些针对和嘲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哦，对，从林成功把垃圾袋堆在走廊里，变质的汤汤水水流到了高明曜门口开始。高明曜礼貌地敲开他的门，提醒他收拾走，他却理直气壮地说：“我现在不想去扔。”

“那你也不能都堆在走廊里啊，你看这汤汤水水流的......”

“不放走廊里放哪儿？我屋里放不下了。”

“你屋里放不下......”

“要不......”林成功漫不经心地说，“好心人，你帮我拿去扔了？”

高明曜见他无法沟通，也就没再说什么，转身回了自己屋。

林成功居然还在背后和他老婆嘟嘟囔囔：“有毛病。别人都没说什么，就他事儿多。”

后来，高明曜在别人的介绍下，开始尝试治疗癌症的新药，新药的副作用让他头晕眼花、呕吐个不停。林成功听到后，在走廊里大喊：“吵死了！恶不恶心，吐死算了。”转头又由着自己孩子大哭，不管不问，戴上耳机专心打手机游戏。

......

关系彻底恶化，大约是那次林成功打他老婆，高明曜一气之下报了警。当时林成功打的太狠了，他老婆爬着逃出屋子求救。其余住户全都冷眼看着，不言不语，唯有高明曜刚从外面推门进来，也是第一次见这场面，惊讶之余，上前制止道：“住手！你这是家暴，再打我报警了。”

一时间，林成功不仅手上没停，还把各种脏字也都往高明曜身上甩......

气血上涌，加上林成功老婆嚎着求高明曜帮忙报警，高明曜掏出手机，真的拨打了报警电话。

片警来了以后，只是一句轻飘飘的“家庭矛盾纠纷”，随便调解两句就算了事。

林成功老婆已经鼻青脸肿，吐一口唾沫都是红色的，但一见到警察真的来了，就立刻转变态度，开始在警察面前维护起林成功来。以至于警察最后还白了高明曜一眼，嫌他小题大做，乱添麻烦。

警察走了以后，同屋的一个大叔对高明曜说道：“呐，他们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所以我们都只看着，不管，也管不了，除了白白沾自己身上脏水。”

高明曜笑了笑，道：“真的，叔，我这一刻真的觉得，有些人过得不好，挨打受罪，就是活该！”

自那以后，林成功简直是抓住所有机会，找高明曜的不痛快。且高明曜越不搭理他，他就越来劲。

此刻，房间外，林成功还在大声嘴臭，用各种阴阳怪气嘲讽其他游戏玩家。

明明他知道高明曜上夜班，白天要睡觉，也看到高明曜回来，进了屋。但是他......就是要那么大声，哎......

高明曜几乎完全凭借本能，站起身，连鞋子都没有穿，从桌子下面捡起两个啤酒瓶子，打开门，走到了走廊里。

林成功的窗户正对着走廊，玻璃、窗帘都没有关。高明曜静静地看着他，一抬手，一用力，就把酒瓶扔进了他屋里。

酒瓶一声脆响，在墙壁上炸裂，碎片四溅。

林成功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个半死，转头看到高明曜，张嘴就要骂。

高明曜又是一个抬手，把另一个酒瓶也用力丢过去，“砰！”的一声，砸到了电脑屏幕上。在那一瞬间，电脑屏幕就花了。

林成功愣了片刻，看着高明曜和以往时候完全不同的状态，忽然有一种感觉：高明曜......可能想弄死他。所以他怂了，闭上嘴，低下头，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高明曜也没有说话，非常平静地转身回屋，继续睡觉。

世界，终于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