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风起（1/1）
“这全部是你的一面之词，让我们如何信你?”宋引星问道。
“吹笛之人何在?”陈泛皱眉反问道。
“死了。”宋引星答。
“不好!他是要逃，快寻尸首。”陈泛抓紧木椅的扶手，若是他逃了线索便彻底断在这里了。
“他便是第一拨人人里留下的人。”陈泛讲道，“离青煦山相近的唯有两处村落，一处已经被山石埋没，剩下一处便是这里。他自称姓冯名城，是在青煦山塌陷前三日住进了村子，他的突然，我一直假意探听，直至在他屋中发现了许多怪异之物。”
“是仿制的狐首面具和皮衣?”宋引星说出这个猜测，脑海中大致的轮廓即将勾连完整。
陈泛点头:“对。”
宋引星深吸一口气，那这一切可以对上了，他便是近几年在青煦山假扮狐仙之人“你被他识破，他便拿你替罪?”
“是，冯城此人心机深重，一步一棋，每一个人在他眼中不榨干利用价值绝不妄动，他对我下了半日草之毒，想要让你们先擒住我，然后再让我暴毙，误以为我是畏罪自杀。”
“好歹毒的心计。”唐铎道。
“半日草之毒十分难解，你是如何解的?”裴禹舟走入屋内道。
跟着的还有隋方晏，他手中擒着一人，正是那欲假死脱身的吹笛人。
陈泛轻轻一笑，却不答裴禹舟的问题，只道:“抓住就好。”
隋方晏上前一步对唐铎和宋引星道:“里长所言非虚。”
“这些年装神弄鬼之人确实是此人。”隋方晏指着地上昏迷之人，“刚刚我检查尸首之时，发现他是假死，这才打晕了打过来，全凭师叔定夺。”
裴禹舟从袖中拿出一只玉笛，“此玉笛与那日在密林吹响的玉笛异曲同工，应是溯乐门之物。”
宋引星道:“你是说他是溯乐门的那个叛徒。”
裴禹舟点了点头。
一切拨云见月，唐铎道:“看好此人，明日带他入城，召集各门派，一同审讯。”
众人道好。
都安排妥当，陈泛突然吐出一口血来。
唐铎大惊，看向陈泛，忙道:“禹舟快救人。”
裴禹舟点头，俯下身为他诊脉，“毒已入肺腑……”
他垂下头，放下了诊脉的手，起身摇了摇头，“无解。”
唐铎握紧拳头，裴禹舟的医术精湛，决计不会有错，他看着陈泛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最后缓缓道:“里长……”
陈泛闻言一笑，似是如释重负，“如今真相大白，我虽心愿未了，但却后继有人，实乃幸事。”
陈泛泛黄的双目看着唐铎，拉住他的胳膊问:“你会追查下去的，对吗？”
唐铎内心沸腾，他深知这是他的遗愿，立刻点头，“里长放心，此事害人无数，我定然全力追查，让往死之人瞑目，让无辜之人不再受牵连。”
陈泛欣慰一笑道:“多谢。”
他目光停留在了敞开的门，门外依旧是青煦山大致的轮廓，只不过四十年，物非人亦非了。
他活这么久，不就是在为等今天吗？
那个青山覆雪日，那个窗下安静编书的姑娘，她曾悄悄写了一张合婚庚帖放在红木盒里，婚帖上有她亲手写的名字。
陈泛，徐轻离。
却又在离去那日涂掉自己的名字了。
她在犹豫什么？
她在犹疑他的心意吗?可他的心早在那日她冒雪前来之际落满了她的足迹，再容不下其他了。
万千思绪剥离，他空洞的眼神又落在宋引星身上，“几年前的那位小友带走了她全部的书稿，若有机会，替我问一问他是否整理成册。”
宋引星顿了顿，立刻走上前，声音有些微颤:“那个小友叫什么？”
她眼中是不可置信和强烈的期许。
“徐别鹤。”
宋引星后退几步，险些跌倒在地，被隋方晏搀扶了一下。
她什么也顾不得了，推开隋方晏的手，“他去哪了?”
声音极不冷静，这与平日的她判若两人。
陈泛用尽最后力气摇了摇头，继而看向了那山，再无声息。
宋引星眼中泪光闪烁，眼泪却迟迟未落，随即陷入了死寂。
那一夜所有人都未好眠。
陈泛走了，唐铎将他埋在了青煦山上，四十年的磋磨，物非人非，不知他与徐轻离再相见是否还能彼此认出。
应当是可以的，时间这个东西，能改变样貌，却难改人心。
宋引星将自己关在门内，一步一步将青煦山发生的事梳理。
却被敲门之声打断。
“进。”
隋方晏闻言进入，“那人招了，他在青煦山十年，一直借狐仙娶亲之名生事，害死了不少女子。”
“那他背后可有指使?”
“他说没有。”
“他撒谎!”宋引星怒道，“我要见他。”
自从昨日她听见了徐别鹤的名字，她便再也没有冷静过了。
隋方晏不敢刺激她，道:“好。”
她翻开了自己的行囊，从中取出了一个画轴。
去见那个叫冯城的路上，她想了一路。
有两拨人皆为古墓之中的硝石等物而来，而前后并不是同谋，甚至可能是敌对关系。
第一拨人先得到了，并且计划已久，无论是那老道还是这个冯城都是他们的人，负责善后。
老道要带这些尸首前往金陵应可作为一条延续下去的线索。
而这个冯城应是埋在青煦山的一步暗棋，有十年之久，近些年那些人要动手开古墓，才启用了他。
再据陈泛所说，这拨人极有可能密谋了四十年之久。
可为何近几年才动手?
且徐别鹤自称是徐轻离的后辈，相识那么久，宋引星确实没有听徐别鹤提起过他的门派。
徐别鹤应是查起了徐轻离的事，这才找到了青煦山。
宋引星心中疑惑还有甚多不解，可能只有问了冯城才能知道。
柴房之中，那人依旧面不改色，甚至还会耍嘴皮子，“呦，来了漂亮姑娘。”
隋方晏握紧拳头，抽出腰间断剑抵在他的脖子上,“闭嘴!”
那人很是惜命，忙道:“不说了，不说了。”
“你可认识徐别鹤?”宋引直接问道。
“不认识。”冯城一笑，想都别想就回答了。
“你确定？”不用等宋引星发话，隋方晏的剑就又迫近了几分。
冯城却又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神情挑衅道:“不用吓唬我，我知道你们不能杀我。”
宋引星最是看不惯这种人，夺过隋方晏手中的剑，“他们是千机门人，不敢杀你，我一个无门无派的杀你，没有什么顾忌。”
冯城抿了抿唇，识趣地开口道:“我记忆还算不错，确实没有遇到过叫徐别鹤的?”
宋引星伸手打开了袖中的画像，“你可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