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云海（1/1）
“欸，站在那边的，是甘雨！终于找到啦。”派蒙因为是用飞的，在奥藏山，很快就看到了正站在树边眺望远方的身影。
听到派蒙呼喊，甘雨下意识转身：“三位...真没料到会在这里相见。请问有公事还是私事？啊...不对，如今我已脱离尘世，如果是商港事务的话，还请到月海亭去咨询。”
“脱离尘世？”空疑惑，感觉到现在甘雨的气场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派蒙也同样疑惑：“甘雨小姐难道不做七星的秘书了吗？他们都还在等你回去呢...”
“要我回去...原来这就是你们的来意吗？不好意思，要让三位无功而返了。”
梧桐：“是发生什么了吗？”
甘雨轻叹一口气，再次眺望向远方的云海，神色淡然：“云卷云舒，潮起潮落，不过是历史的选择罢了...自上次仙众将璃月港的监督之权交还给百姓之后，我便已经知道，离开璃月只是时间问题...拥有仙人血脉的我，在璃月港其实并没有容身之所。此行送达信函之后，我曾回到璃月港，发现我的工作已被百闻，百识，百晓接替...想必这次送信的工作，也只是将我支开的借口吧？既然七星给了我体面退场的机会，我也自然应该识趣...”
听着甘雨此番话，梧桐愣住，要说刚开始她还以为自己的抑郁病毒顺着蒙德染到璃月来了，刚开解完可莉，甘雨怎么也这么丧。但听到后半才发现，其实不是。
“我感觉...有很大的误解。”
空点头：“是有很大的误解，其实没有人打算排挤你...”
“三位的好意，甘雨心领，不过无需再讲这些安慰我的话了。能回到这千年未归的绝云间，看看山间的浮云，我现在心境很平和，如此便好。”
面对甘雨如此坚定的想法，派蒙也略有些苦恼：“唔，可是...”
“是谁在扰这山间清净？”一声威严的女声传来，蓝白相间的仙鹤落在众人面前。
派蒙见状慌忙向来者解释：“留云借风真君？真不好意思，我们...”
“呵呵，玩笑话罢了，你们踏入此地之时我便早已察觉。”真君轻笑一声，都是熟人便也无需多礼，倒是比起上次相见，这个漂亮的小娘子看着更孱弱了。
“如何，你们是专程来找甘雨叙旧的吧？看你们相谈甚欢...”
察觉到他们到来但是没注意谈话内容吗？一时间竟不知道该疑惑叙旧还是该问相谈甚欢的欢是在哪里。
空转头看向旁边把头错开低下的甘雨。
“啊...那看来有些话不投机吗...”真君对此并未多说什么，反而主动挑起话头：“没关系，找话题可是我擅长的事，毕竟千年来很多时候要自己和自己聊天，打发时间。哦对了，既然是甘雨的朋友，那我给你们讲讲甘雨这孩子小时候的故事吧...”
甘雨听到这里猛地抬头，瞪大双眼：“喂，留云真君！”
“哈哈哈...这有什么，你小时候那么可爱，你的朋友们也肯定很想知道吧？”真君很是慈爱的笑到。
空抚着下巴，点点头夸赞：“很不错的话题。”
“嗯...确实有点兴趣呢。”梧桐拢了拢外袍，积极回应着。山间的风即使是白天也是有些冷的，中午的药也喝了，所以不应当会是后遗症复发。
派蒙同样期待的笑着：“想听想听！”
见这几位都如此好奇，甘雨便不再阻止，无奈叹气。留云真君也就继续缓缓道来：“呵呵...甘雨这孩子啊，从小最喜欢的事儿就是被摸摸头上是角。那会儿我照看她的时候，总是要我摸着角才能入睡...而且啊，甘雨那时候还胖胖的，胖到什么程度呢？随我上山的时候，只要稍一失足，就会咕噜咕噜滚到山脚...”
“咳...”空偏头压下笑意，咕噜咕噜滚下山这种事，实在太有画面感了。
真君看着现在瘦下来的甘雨，还有些怀念当时胖乎乎的小麒麟：“...有一天，甘雨撞上一个访仙的人，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人类。想不到居然把她吓得躲在石缝里两天两夜，我找到她的时候，她一边哭一边和我说有怪物...”
“哈哈哈...”派蒙已经完全笑出声了。
“留...云...真...君！”甘雨受不了了，羞赧的捂住越来越红的脸，喊：“...呼，算了，差不多到修行的时间了，我先走了。”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啊...甘雨好像有些生气...”梧桐望着跑远的人，随后摊手看向面前的真君。
“唔，我只是想缓解一下你们之前的尴尬而已。”
派蒙倒是口不择言：“你成功地让尴尬的程度翻了好几倍呢，真是厉害。”
“是这样吗...”或许是她跟不上年轻一辈的想法了吧，真君无奈看着面前的三人，想了想后选择开口：“其实我很欣慰你们能来找她。我始终觉得，她这样留在绝云间，其实对她来说恐怕不是一件好事...就让我稍微跟你们讲讲，有关她的事吧。”
“麒麟是众仙中的仁兽，饮必甘露，食必嘉禾。但或许，绝云间的仙山与洞府...对她人类的一面来说，有些太过寂寞。”
“昨夜月光之下我望见甘雨独自站在崖边，眺望山间岚气。苍茫云海，将她单薄的身影淹没，我看到了她的孤单，所以想要上前劝她回归凡尘...但也正是在那时，我听见了那几句话，‘璃月港的孤独，比绝云间更加孤独。在绝云间看云，只不过是一个人看云的孤独，走入璃月的人海，却是非人之物，在世间的孤独。’”
比起甘雨来，反而是眼前人更如仙，留云借风目光放在比昨夜的甘雨更显单薄的梧桐身上，有些发愣。
梧桐察觉到视线，嘴角勾起弧度歪头无声询问。
真君对此并未做任何回答，移开视线继续说着：“...我偶然间听到的甘雨心声，就是如此。内心的困境如果只靠她自己一人，是很难走得出的。所以，希望你们可以暂时陪陪她...”
派蒙：“唔，真君说的对，让甘雨继续这样消沉下去的话，也不是办法。”
空叹气，想起刚刚甘雨一心撞南墙不回头的样子：“是的，况且被璃月抛弃本来也是她的误会。还请问真君，刚刚甘雨说的去修行是指？”
“她回绝云间以后，一直想要找回身为仙人的感觉，所以提出要我给她安排仙人的修行...现在她应该在奥藏山南边，准备修行的内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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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留云真君说的地点，甘雨虽然疑惑他们三个为什么跟来，但也同意了对所谓仙人给另一个仙人安排的修行是什么样，抱有很强好奇的空，打算一同来试的想法。
仙人的修行，真有特色啊。
梧桐抬头看着正在和甘雨一同体验的空，在山间清风的作用下，利用风之翼到处飞来飞去。
而当看到甘雨正蓄力射击远方的元素方碑时，空拉起在下面走木桥的梧桐，把人捞到浮空平台上，指着远处的靶子。
想起之前击败奥赛尔时，一直在后方帮助他们的人就是梧桐，当时同样也是射箭，派蒙也生出了想要一睹风采的心思。
甘雨也记得那时的场景，大方的将手中的弓箭递出，因为要射击的是冰元素方碑，还特意贴心的在箭矢上帮忙附着了元素力。
见一切都准备好了，梧桐也没推辞。
以前来了兴趣她是学过的，因为晋爹家名将很多。卫青，霍去病，关羽，尉迟恭，这些赫赫有名的将士，年纪尚小的她读着史书，当天回去就报了班。
老师教导的话语穿透而来，再次响起。
——青梧，开弓时有三平：前手要腕平，后手要肘平，前后手的腕、肘要与肩平，这是最基本的动作要领，你要形成肌肉记忆。
先前似云雾一般柔和的女子，此刻却浑身散发着凛冽的锐气，不止旁边观看的人自觉噤声，连周边风都凝滞住了。
——以左肩推右肩拉的力将弓拉开，并继续拉至右手虎口靠位下颌。在开弓的过程中同时将眼、准星和靶上的瞄点连成一线。
这次不及海上那次，反而是由远及近，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一块元素方碑，对于大病初愈的她来说，无论距离，只要射中就好。
——青梧，累吗？痛吗？但你要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落子无悔大丈夫。
可她就偏要射最远的那一个。
先生家的孩子总有像先生的地方，有的是眉眼，有的是身形，有的是口才。她又想起来教导她的老师，站在空旷的场馆内，踱步后一拍手，同她说。俞青梧，你就这点像晋先生，你的脾气，与先生太像了。
瞄扣弦的右手三指迅速张开，箭即射出。一道苍蓝色的流星划过，带着肃杀之气，瞬间功夫，只见琥牢山上的三柱石碑其中一个叮一声亮起光芒，
派蒙不自觉屏住呼吸，在看到梧桐射中后，激动的飞扑过去欢呼，一声一声夸赞着，天下第一，世界第一，纷纷往上扣，天上少有，地上无双的架势把梧桐耳朵都说红了。
甘雨接过弓箭，虽然早知这几位都不是常人，但再次亲眼所见，还是觉得神奇，若说之前在市井听到那些关于梧桐身子如此弱却可拉弓射魔神的质疑言论，还未有在意，但今日一见，只觉得那些说书人还是形容轻了。
在将这一环的修行结束后，就该继续下一环的修行了。三人在听到居然是魈来，都很意想不到。
从琥牢山向下飞，到南天门，在主干和枝杈带有荧蓝色裂纹的树下，见到了等候多时的降魔大圣，魈。
梧桐比起与空日益相处后的习惯，更难直面魈，有句话说得好，有些人，天生就是用来远观的，虽然当时下副本打深渊，给喜爱的仙人凑队伍，发疯撂下一句提瓦特只有两种人，能给魈打辅助的人和硬给魈打辅助的人。
但是，放到现在，她甚至都不敢长时间地去看这位绝色仙人。即使这个人从第一次进池子后就以满命满精的状态陪伴了她好久好久，几乎是每个队伍都有其身影。
何况先前和空寻仙时在望舒客栈里也不是没见过。
“...所以，比起向我解释，还是先直面你自己的内心比较好。”
“我...没有遮掩什么。”
听着魈和甘雨两人的对话，空想到留云真君的那些话：“其实魈...可能是个好老师”
魈只是看了他们一眼，继续说：“躯壳与神魂是统一的，神魂如果遇上困境，从躯壳寻求突破也是一种选择。我给你安排的修行，会试着探索你躯壳的潜能。”
甘雨点头回应：“嗯，我做好准备了。”
因为距离有些远，派蒙想凑近些看，梧桐摆摆手表示尽管去，于是树下就留有她与魈两人。
说来有些不合适，可能是体内的清秋属于魔神吧，所以在带着业障的魈身边待着，反而要比在其他人身边舒服。
而且还有些莫名其妙的兴奋，就算现在清秋不出来，她也大致能猜到，估计和当时看见特瓦林一样，孩子好久没饱餐一顿，饿了吧...
“你...”魈自然是不知道梧桐在想什么，他只能感觉到蠢蠢欲动的业障躁动，有自己身上的还有旁边人的。
掐住衣袖里往魈那边探的黑雾，梧桐猜测可能是自己压制不住清秋，祂明晃晃漏出来的饥饿感让魈感觉到不自在了，于是往外又挪了几步，看到藏在树后的洞口。
说起来，若陀龙王也在这里。
看着库库一阵退，绷着脸的梧桐，魈皱眉。然而随着距离的增加，他体内的业障居然慢慢消停了，这倒是让他意想不到，可是对方身上的躁动反而越来越厉害了。
“需要我帮你叫你的旅伴来吗？”
“嗯？不用，魈上仙不必担忧，一会儿就好了。”若可以的话您介意让蛇咬一下吗？后半句话梧桐没敢说，怕被当成不怀好意的恶徒，不过也确实不是什么事，如果换一个人站这里的话，梧桐说不定就放任清秋幻化出来，扭曲阴暗的窜来窜去了。
因为是魈。
所以不想让这些不知利害的东西再加重他的业障。
唉，消停点儿吧清秋...
看着无奈叹气，离他又远一步的女孩儿，魈注目看了一会儿，移开视线。
魈也没有办法，要有办法，他也就不会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