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1/1）

面具挡住了下半张脸，沈馥锦见到阿娘，眼睛顿时红了。

她如今就站在柳姨娘身前，神情中却没了以往的倨傲，多了分端庄和英气。

柳姨娘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眼前站着的的的确确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

她眼眶湿润，声音颤抖，“瑾儿，这段时日过得还好吗？”

沈书瑾许久未见柳姨娘，自然想念的不得了，想要冲上去抱住柳姨娘，在阿娘的怀里撒娇。

可是余光看到一旁女人的神色，立马放下伸出的手，规矩的福了福身。

“瑾儿一切都好。”

柳姨娘见到转变如此巨大的女儿，心中百感交集。

以前书瑾嚣张跋扈，整日闯祸，她整日盼着人能懂事些，少惹些麻烦，像沈浣清那般争口气。

可如今见到礼数周全的沈书瑾，心不由得揪在一起。

她眼中含着泪，上前握住沈书瑾的手。

忽的发觉沈书瑾手上的肉少了许多，脸上的婴儿肥也不见了。

柳姨娘心疼的将沈书瑾的碎发别到耳后，“乖孩子，你好好的，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沈书瑾眼睛也有些酸涩，以往在沈府的时候，她总是抱怨为何阿娘没有一个好身世。

如今吃了苦，才发现阿娘对她的好。

她重重点了点头，“阿娘也要照顾好自己，不用担心瑾儿，瑾儿一定为让姚氏母女付出代价。”

负责教习沈书瑾的女子，是沈馥锦特意在阁中挑选出来的一个哑女，名唤青杏。

青杏福了福身，比划着，“小姐，夫人，该继续练舞了。”

沈馥锦将沈书瑾送来的时候，还将萧长策的喜好和习惯，以及宫中的规矩都写了下来，一并送来这。

沈书瑾就是她专门为萧长策培养的美人刺客……

为了保证中秋宴会，沈书瑾能够顺利进宫，她命人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将沈书瑾变成另一个人。

因此，这段时间，青杏对沈书瑾的要求极其严苛，每日只睡三个时辰，其余时间都在熟悉宫规，学习泡茶和练舞。

如果没有达成青杏的要求，就会受到惩罚。

天音阁中有不少不留伤痕又能让人痛苦的刑罚，沈书瑾受过一次之后，将自己的脾气彻底收敛。

看懂青杏的意思，眼神暗了暗，“阿娘，瑾儿要继续练舞，日后还有时间。”

有些决定，一旦做出就再没有回头的机会。

何况如今她们需要沈馥锦的保护，柳姨娘也不敢反抗。

她擦干眼角的泪痕，“去吧，我们都好好的。”

柳姨娘站在走廊，望着湖心沈书瑾的身影，久久不愿离开。

“该回去了。”沈馥锦出声道。

柳姨娘终于回过神，“还请小姐照顾好瑾儿。”

沈馥锦笑了笑，“那是自然，日后我或许还需要书瑾妹妹帮忙呢。”

两人出了院子，坐上马车，启程回沈府。

马车上，沈馥锦目光落在柳姨娘红肿的眼睛上。

她蹙了蹙眉头，“眼睛太红了，回去之前要想好糊弄沈江眠的理由。”

柳姨娘点了点头，呼吸间就将理由想好。

沈馥锦将面具摘下，出声问道，“今日之后，柳姨娘可放心了？”

柳姨娘先是愣了愣神，随后反应过来，沈馥锦是在说她之前怀疑沈书瑾是否能得宠一事。

她回想今日与以前大不相同的女儿，心中不免发堵，“多谢小姐对瑾儿的培养，有小姐在，妾自然将心放进肚子里。”

……

……

又过了几日，程靖铭忽然传回信，说是外贼侵扰边关，要晚些时日回都城。

程靖宇收到信后，来到沈府朝沈馥锦抱怨，“原以为今年一家人能一起过中秋，长兄能一起吃我和雪柔的订婚宴，现在看怕是都要落空了。”

天音阁也收到疆北探子传来的消息，此次南梁出兵来势汹汹，战况不容乐观。

沈馥锦收到消息后，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让雪青派人留意程家军的情况，若有反常立刻飞鸽传书。

听着程靖宇的抱怨，沈馥锦给他倒了一杯酒，宽慰道，“你不要太过担心了，靖铭表兄十三岁就跟着祖父上战场，一定会平安回来。”

她继续道，“你就好好准备定亲宴，靖铭表兄那么疼你，一定会赶回来参加你的定亲宴的。”

程靖宇在她这喝了两坛千里醉，最后被程家家丁抬着回去。

从这天起，程靖铭再也没有回信，疆北没有战报传来，天音阁的消息也没有送来，疆北彻底失去了消息。

到了中秋节，沈馥锦按照计划，将沈书瑾换了名字，由崔氏领着，以靖国侯府义女的身份出席王宫的中秋宴。

一亮相，在座的贵妇都纷纷打量沈馥锦身旁的沈书瑾。

“这不是沈家三小姐吗？不是说带发修行了吗？怎么和靖国侯府一起来了？”

“这人不是靖国侯府崔氏的义女吗？长得和沈家三小姐倒有些相似，但身上的气质完全不一样。”

“也对，当初沈三小姐想要害沈大小姐，若此女子真的是沈三小姐，靖国侯府怎会认她做义女？”

“就是就是，沈家三小姐性格跋扈，活脱脱一个泼妇，这个女子气质出尘，像是山间幽兰，怎会是沈家三小姐能比得上的！”

听着众人的议论，沈馥锦嘴角含笑，“妹妹，大家都在夸你呢。”

来之前，沈书瑾还很紧张，害怕被众人认出来，害怕看到众人鄙夷的目光。

没想到一切就像沈馥锦说的那样，她不再是名声尽毁的沈三小姐，而是靖国侯府的义女程明珠。

程明珠缓缓抬起头，跟在沈馥锦身边，平静的接受众人的打量。

她轻声道，“姐姐的恩情，明珠永世不忘。”

沈馥锦才不信这话，只是笑了笑，“今晚你若能顺利进宫，就已经是报答我的恩情。”

程明珠对此非常有信心，“姐姐放心，明珠定会完成任务。”

这三个月，她每隔五日都会戴上面具，在花满楼跳舞，在场的男人无不为她倾倒。

如今她是靖国候义女，凭她的才貌，沈浣清完全不是她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