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1/1）
柳姨娘压低声音，“我家中有一侄子，自从小姐问过当年的事，我便让我那侄子暗中去当年接生嬷嬷和伺候先夫人和姚氏的婢女家打听当年的事。”
“原以为不会有什么结果，没成想我侄子在淮南一带打听到当年先夫人身边的一个婢女家中驯养过鸽子，还经常给家里写信，一去打听，果然找到了当年婢女传回家里的信件。”
“信中说当时给先夫人熬药的时候，看到姚氏身边的婢女偷换了药材，还买通了先夫人身边的一等女使，她想要说出这件事，但一直没有机会，便将此事写信告诉父母，让他们来给她赎身。”
“谁知婢女在沈府突发急症死了，她父母察觉到不对劲，按照信中所写，没向任何人提过这件事，一直到我侄子找上门，那家人终于抓到为女儿复仇的机会。”
说着，柳姨娘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纸条，纸张已经泛黄有些破损，但不难看出这就是当年都城盛行的墨竹纸。
沈馥锦反复端详这张纸条，上面的内容与柳姨娘说的相差不大。
她眼中泛着寒光，“当年那个婢女葬在哪？”
只有这张不知真假的纸条，不足以让姚氏伏法。
那个婢女多半是被姚氏毒死，若是能找到尸首或许会有更多的证据。
柳姨娘思索片刻，“那个婢女是病死的，按照规矩，尸首应该被父母带回乡安葬，但因家乡离都城太远，所以她父母便在城外东面四十里的万佛寺将人安葬。”
“若能帮母亲报仇，柳姨娘大功一件。”沈馥锦嘴角含笑，“不知这几日姚氏在府中还算安分？”
不知想到了什么，柳姨娘忽然捂着嘴笑了起来。
她幸灾乐祸道，“姚氏那个蠢儿子冒犯了郡主，被太后一顿板子打下来，一辈子怕是不能下床，姚氏每天都要去沈宥轩院子里嚎丧，每日都找大夫，今早上还说要请江湖道士上门，可把沈江眠折腾坏了。”
“只可惜，沈浣清在宫里当宠妃，小儿子也在吏部当值，姚氏还能在府里耀武扬威。”
说起这两件事，柳姨娘对沈馥锦颇有些怨气，“迦南围场，我已经暗中令人在沈浣清茶水中下了令人失去神智的药，若不是小姐暗中拦下，沈浣清早就成了禁军刀下之魂。”
“虽然沈凌云与赵家婚事告吹，但沈江眠又寻上了户部侍郎林家的女儿，有这两个有出息的儿女做靠山，姚氏足以一生无忧。”
听出柳姨娘话里的抱怨，沈馥锦柔柔一笑，“柳姨娘是否听过一句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等沈书瑾进宫，沈浣清只有进冷宫的份。”
“至于沈凌云，他就是第二个沈江眠，不会为了姚氏拿自己的仕途犯险。”
后者柳姨娘还相信，但沈书瑾进宫能得盛宠，将沈浣清压下去，她实在不能苟同。
她担忧道，“小姐也是知道书瑾的脾气秉性，怎能与沈浣清相抗衡？”
沈馥锦沉声道，“后宫中的女人只能仰仗陛下的宠爱，只要陛下站在沈书瑾这边，沈浣清再有能耐也只能靠边站。”
“小姐的话在理，只是……”柳姨娘顿了顿，“书瑾个性嚣张，如何可以成为陛下的宠妃？”
的确，按照沈书瑾原先的脾气和性情，进宫只有死路一条。
沈馥锦抿了一口茶，“柳姨娘放心，中秋宴后，你的女儿会是幽都城中最受瞩目的人”
见柳姨娘还心存顾虑，她嘴角轻抿，“看来柳姨娘还是不放心，不如明日随我一同去看看书瑾妹妹？”
“可以吗？”
“当然。”
“多谢大小姐。”
柳姨娘听到可以见自己的女儿，眼眶顿时红了。
书瑾出生后，就没有离开她半步，被娇养着长大。
如今分开快两个月，沈馥锦又是个心狠的主，不知道书瑾吃了多少苦头。
……
……
次日一早，柳姨娘借口为沈宥轩祈福，出了门后命车夫调转马车，在城南与沈馥锦汇合。
沈馥锦知晓她出门理由后，不由得嗤笑一声，“沈江眠还真是心大，姚氏差点害死墩儿，就不怕你上香拜佛来诅咒沈宥轩。”
柳姨娘嘲讽一笑，“除了家族荣辱和仕途，沈江眠眼里还有什么？只要后院的事没有闹大，没有影响沈家声誉，他才懒得管，更懒得记。”
当时沈宥轩偷拿嫁妆，姚氏为了包庇沈宥轩将祸事推到墩儿身上，墩儿被打的发了三天高烧。
后来事情真相出来后，沈江眠也只是像往常一样，给她买了两套珠宝，给墩儿买了几盒糕点，别的什么都没说。
之后书瑾一事，她更是看透了沈江眠骨子里的薄情。
好在她原本也不过是想在相府有口饭吃，孩子能有个好的生活，将沈江眠当成主子。
若是她对沈江眠情根深种，那情况可就不妙了。
约莫两刻钟后，马车在一处看上去有些破败的院落门口停下。
下车之前，沈馥锦递给姚氏戴上面具，示意她戴上，随后两人一起走进院子。
院落很大，直接占据半座山，院子里构造简单但精美，摆放的花草都精心设计过，还有假山构景。
只不过院子里的人都戴着面具，一路上冷着脸，一句话都不说。
姚氏悄悄地看了一眼沈馥锦，更加觉得沈馥锦与以前大不相同，竟然在程家的帮助下建了这么一处地方。
一路走到后院，后院有一处池塘，池塘中心搭着一个精美的亭子，亭子里有两个女子，其中一名红衣女子在跳舞。
舞步轻盈，身姿妩媚，只是远远望着都令人着迷。
即便距离很远，姚氏也一眼看出此人正是她日夜忧心的女儿，但浑身散发的气息又让她不敢相信。
她惊讶的瞪大眼睛，“跳舞的女子……是书瑾？”
沈书瑾笑了笑，朝雪青使了个眼色。
雪青吹响手中的哨子，随后红衣女子停下舞步，跟着另一个青衣女人从亭子里朝她们的方向缓缓走来。
“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