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星空下的命名（1/1）
晨曦的微光在天空中逐渐显现，一束柔和的光芒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照亮了这个沉寂的烂尾楼房区。
林绫揉搓着眼睛，从睡梦中醒来。微风从窗口吹进，带走了昨夜的疲惫和忧伤。
“醒了么？”
温柔的女声传进林绫耳里，黎汐正坐在一旁。
在晨光中，黎汐的脸庞宁静而神秘。那柔和的阳光照在她的眉宇间，显现出无尽的温柔和善良。
林绫缓缓坐起，理了理蓬乱的头发，随后便注意到了黎汐手里的面包。
那块面包上面插满了不同颜色的蜡烛，让本来就不大的面积显得有点滑稽。
“本来是有一个大蛋糕的，可惜路上出了点意外。”黎汐一边点燃蜡烛，一边又叹息着。
“为什么要插蜡烛？”
林绫好像没反应过来，看着黎汐递到自己面前的蛋糕，略感疑惑。
“咦？”黎汐诧异道：“你忘了吗？今天是你的十三岁生日啊！”
林绫这才恍然大悟，刚想算着日期，却早已不知今天是哪一天了。
“今天是8月16日，你的生日姐姐我可一直记着呢。”
黎汐带着得意的神色将蛋糕递给林绫，“小绫，生日快乐！”
林绫只感心里一暖，他小心翼翼地接面包，吹灭了上面插满的十三根蜡烛。
他一口一口地吃着面包，黎汐在一旁看着他，他们都没有说话。
脸上划过两道温热的触感，带着轻微的啜泣，林绫扑进黎汐怀里，一把将她抱住。
“谢谢你，姐姐。”
对林绫来说，黎汐是他最重要的人，没有之一。他还想要说些什么，但他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他只是紧紧地抱着黎汐，感受着她对自己独有的爱。
“你看你，都这么大了，还那么喜欢撒娇。”
黎汐回应着林绫的怀抱，开玩笑地打趣着。但又转瞬而逝，温馨的微笑变为难言的苦笑。
“小绫，姐姐想问你个问题。”
黎汐双手搭在林绫肩膀上，轻轻推开他的身体。
擦去林绫脸上的泪痕，黎汐问道：“要是有一天，姐姐消失了，然后会有别人来带你去另一个地方生活......”
犹豫了会，最终还是继续问，“那样的话，你愿意吗？”
林绫低头不去看黎汐，沉默许久，“姐姐，你已经死了，对吧？”
黎汐愣住了，她没想到林绫会是这样的回答。
“对，我是死了。”黎汐苦涩地一笑。
林绫抬头看向黎汐，问道：“那你现在是鬼吗？”
“这个嘛...”
看着面前真诚的眼神，黎汐叹了口气，“起初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现在好像不完全是。”
“我不想你离开！”
林绫带着决绝的语气道：“如果是只为自己考虑的话，我肯定是不想离开姐姐啊！”
“小绫...”
黎汐不知道该做如何，只是低声呢喃着。
“可是我不想姐姐为了照顾我，一直以这样的方式‘活着’，那样太自私了。”
林绫的手紧握着，手指关节有些发白，他正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转眼间，黎汐的手轻轻握住了林绫的手。她的手指冰冷而柔软，早已没有了正常的温度，但仿佛是在给他最后的安慰。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那是一种安慰和宽容的微笑，一种超越生死的安慰和宽容。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就算以后只存在你的回忆里。”
黎汐的声音轻轻地在林绫耳边响起，那是让人感到无限温馨的声音。
与此同时的楼道内，赵铭和星空月正在此静候着。
赵铭侧身靠着墙，闭着眼谛听着里面的交谈，此时的黎汐正讲述着午夜之时与他们的交涉情景。
星空月则是在石阶上垫了块布，坐在上面打着二郎腿。她手中夹一支细细的烟，微微仰头，让烟雾从她的唇间缓缓升起，又缓缓散去。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呢。”
星空月掐灭手中燃到尽头的烟，转而又道：“不过要说也很幸运，起码还能有一个这么爱他的姐姐。”
赵铭回过头看向星空月，后者脸上倒是没流露什么神情，只是在那感慨了一句。
回想起了过往经历，赵铭又随口问道：“你在想什么？”
星空月淡淡一笑，道：“想起了自己呗，我不也有那样一个人渣老爹嘛。”
对于林绫更深的过往，星空月并不了解。但她通过黎汐的记忆却已看到了黎付军在女儿死后，对林绫的种种暴行。
“不过他那是继父，我那可是亲爹。”
星空月像是自嘲地笑道：“这么说来，还是我比较惨些咯？”
赵铭对此不作回答，只是开口道：“你不是不想去回忆那些？”
“嗯，是的。”星空月点点头，“可这不共情上了嘛。”
她伸手进口袋，从中取出一包中华香烟。打开封口一看，只剩下两根了。
“来根华子？”星空月朝赵铭晃了晃手中的烟。
赵铭只是摇了摇头，随后又谛听起里面姐弟二人的动静。
星空月见此也不讨没趣，抽出一根烟后叼在嘴里，点上火，又开始朝空中吐着烟圈。
“喂，我说赵铭...”
星空月看着吐出的烟圈消散在空中，看着天花板思索着，“这次任务结束后，我想放段时间长假，如何？”
赵铭眼神的余光瞟向星空月，面不改色地问道：“放假？你想休息多久呢？”
“不清楚唉。”星空月摸着后颈，道：“大概五、六年吧，差不多。”
“五、六年？”，赵铭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抹惊愕之色。
“呵。”赵铭轻哼一声，“那不如你干脆不干了。”
星空月掐灭了手中还剩的半截烟，随手将烟头丢下楼。
“累了，倦了，大致就是这样咯。”
星空月轻描淡写道："都已经过去十年了，也和你搭档了三年，这期间我几乎还没休息过几天呐。"
“你才二十四岁，这就考虑退休了吗？”赵铭感到不解。
星空月刚想点燃最后一根烟，听此又停下举动。
“我可是十四岁就加入组织了。”指着赵铭，星空月道：“比你还要早呢。”
赵铭见此也没接过星空月的话，只是低头沉思片刻。再次看向星空月，他也不再表示什么。
“我会向组织申请，到时候拔除你体内的精神命辰。”
赵铭长舒了口气，道：“然后就让你回归普通人的生活，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
还没等赵铭说完，星空月便答复道：“我只是想休息，又不是想辞职啊。”
赵铭一阵无语，心里想着，你都要休息五、六年了，和辞职又有多大区别？
回忆起自己的过去，星空月不禁感到有些感慨。曾几何时，自己也是个天真纯洁的小女孩，直至那个皓月当空的夜晚。
幼年的星空月站在血泊之中，倒在血水中的是一个中年男子。那人瞪大着双眼，即使已经没了生命，眼睛仍然直勾勾地盯着星空月，盯着那把被一个小女孩握在手里的西瓜刀。
男人的手里到死都还握着半瓶没喝完的啤酒，像是在睡梦中致死一般，后背还留着数道伤口。
“醉酒睡到一半还被痛醒过来，亲眼看着女儿对自己捅的一刀又一刀，真是可悲啊！”
只见一位布衣老者静静地站在星空月身后，满是感叹道：“不过你也真下得去手，那可是你的至亲之人。”
星空月擦拭去脸颊上的血渍，将泛着红色的刀扔向一旁，“人渣罢了，我可不想和妈妈那样，被卖给那帮赌徒！”
“嗯，说的也是。”老者点了点头，道：“这种能把妻儿作为赌注的人，罪为人夫，枉为人父！”
老者拄着拐杖，迈着迟缓的步伐来到星空月身旁。
“今晚的星空很美啊。”老者感慨道。
伴随老者话语落下，星空月也不再关注地上的尸体，只将头抬起注视着满天的繁星。
夜空中的星星们，有的如火焰燃烧，照亮了黑夜；有的如月光般柔和，轻轻洒下温柔的星芒；有的如宝石般闪耀，散发熠熠光彩。
老人向星空月伸出苍老的手，手掌之中是两枚雕刻着复杂纹路的银质戒指。
接过戒指，星空月没有丝毫犹豫。她同老者一样，将戒指戴在了右手的食指和无名指上。
“场地不用清理了，等到明天警察发现之时，你的存在，将在这个城市的所有人记忆中抹去。”
老者牵起星空月稚嫩的手，道：“走吧，组织欢迎你的加入！”
握着老者苍老但不失温暖的手，星空月脸上露出一丝坚定的神情。
“星空月！”
老者诧异地回头看着这个小女孩，只见她伸出另一只手指向无尽的星空。
“我不需要他的姓氏，从此以后，我叫星空月，这是我给自己取的名字！”
......
霎时，星空月眼神一凛，仿佛有所决定。她紧握着香烟的手指微微颤动，嘴角微微上扬，那是一种决断的微笑。
“若是我退到组织二线，如何？”
听得此话，赵铭感到很是诧异，“你确定吗？”
转而他又继续问道：“可你退至二线做什么，就只负责培训新人？”
星空月摇着头，道：“我改变主意了，以后的林绫就由我来照顾，我来当他组织入门以及往后成长的导师。”
好像有些不妥，旋即她又补充了一句，“在他完全成长之前，我只当他的专属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