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交涉（1/1）
我看着这个世界，感受着它的真实。我可以看到我所走过的路，感受到我所经历的成长。我可以看到我的家人，听到他们的声音，感受到他们的情感。我可以看到我所经历的一切，感受到它的无常。
我看着这个世界，却无法再参与其中。我失去了我的身体，失去了我的生命，失去了我的自由。我已经死了，这个世界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
......
黎付军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而林绫则成了他发泄的对象。
父亲的言语和行为让黎汐感到悲愤，仿佛林绫是一个罪犯，是那个在断头台上该被审判的人。
每一天，黎汐都在亲眼目睹父亲的暴行。
自她死后，林绫一直活在恐惧之中。每一次听到黎付军的脚步声，他心都会不由自主地跳动。
黎付军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刺痛着林绫的身体，也割裂了黎汐对父亲最后的念想。他似乎不再把林绫当作他的儿子，而是成了他的出气筒。
林绫则是默默忍受着这一切，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转变。
对于周晓芳，貌似是为了生活，她选择了沉默。从某种意义上说，她可真不是个好母亲，黎汐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有一天，看着后背被抽打得一阵通红的林绫，黎汐对他说出的那句话。
“走吧，我们离开这个家！好吗？”
......
这个寂寥无人的午夜时刻，如同一座沉睡的墓穴，弥漫着深深的死寂。空气凝固着，没有一丝微风，似乎连心跳声都听不见了。
星空月看着地上已是破相的蛋糕，又看了看跪倒在地正失神的黎汐。
她托腮思索片刻，问道：“这生日蛋糕，你是准备去送给谁的？”
黎汐蜷缩着，看着沾满一地的蛋糕。
“今天是我弟弟的生日。”她带着委屈的表情，“他过了今天才刚满十三岁......”
泪水从黎汐眼角浸出，流过她惨白的脸，滴落在空中，瞬间又消失不见。
“我已经死了，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啊！”黎汐的回答带着哭腔，“但是我还不能走，我要是离开了，就没人能照顾他了！”
看着此时可怜又无助的黎汐，星空月皱了皱眉，她从刚才回答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对的地方。
“等一下，你的弟弟，他能看到你吗？”
星空月这话一问出，黎汐也是愣住了。
自己从在停尸房以这种方式醒来后，她在很多人的眼前露过面，同样也包括黎付军和周晓芳。可是令他困惑的是，除了林绫，根本没人能够看到她！
这些天内，她已经穿梭了大大小小很多食品店。当她第一次在货架上拿起东西，老板那反应就像是见着鬼了一样。因为在老板看来，货架上的东西是凭空飘浮起来，定格在了空中。
如今，除了林绫，眼前的这一男一女居然也能看见自己，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你们也能看到我？”黎汐整理思绪，向星空月和赵铭问道。
“之前已经说过了，我们的目的是送你去转生的。”赵铭对此作出解答，“如此说来，你和我们都是同一类人，你弟弟也是。”
黎汐手无意识地揉搓着洁白的裙摆，那是一种试图理清思绪的举动。她的表情复杂而矛盾，似乎既有对未来的迷茫，又有对过去的深深遗憾。她的嘴角牵起一丝苦笑，似乎在嘲笑自己的无助和无力。
星空月蹲下身子，露出一个亲近的微笑，道：“可以让我看下你的记忆吗？”
黎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我的记忆？你要怎么看？”
星空月将右手举过黎汐头顶，“你要是愿意的话，那就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用去思考。”
虽然有些犹豫，但黎汐还是闭上了双眼。很快，一只柔软的手搭在了她的脑袋上，温暖的感觉从头顶扩散开来。
星空月将右手搭在了黎汐头上，嘴里碎碎念地低语着一些听不懂的内容，就像是法师在施法时所念的咒语一般。
在她右上食指上，戒指纹路间原本亮着的白光逐渐转为暗红。下一刻，暗红光色竟像烟雾般从戒指内飘散出来，在黎汐和星空月眉心之间连成了一条虚幻的丝线。
刹那间，星空月的脑海中闪现出各种不同画面，宛如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在那里，装满了黎汐死后两个月内的所有记忆！
这些记忆多数都是比较杂乱的，却唯有那一个瘦小的身影，如同宝石般闪耀着光芒，却又如同碎片般零散……
时间仍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着。许久，星空月收回了搭在黎汐头上手。
在黎汐睁眼之际，她与星空月眉间相连的红色丝线也随之切断，化作红烟逐渐消失。
星空月起身，若有所思地和赵铭窃窃私语着什么，随后两人又多看了黎汐几眼。
不经意间，黎汐注意到赵铭右手的大拇指朝中指上的戒指轻轻擦拭了一下。
顿时，他所戴的另一颗戒指，也就是食指上戒指的白光逐渐暗淡，光线像是被吸引一般钻入到中指的戒指上。几秒过后，两枚戒指都失去了光泽。
身后传来类似玻璃切割的声响，黎汐转过身望去，只见原本错位的画面逐渐恢复，那道空间墙已然消失了。
“带我们去见下你弟弟吧。”
星空月挺拔着身姿，伸手对着黎汐道：“若是有可能...虽然你的生命已经结束，但我们或许可以给林绫一个新的未来。”
黎汐看着星空月坚定的眼神，犹豫了会，终于还是握住她的手站了起来。
带着困惑，黎汐问道：“什么叫做新的未来？”
“你希望林绫以后的生活一直都是这样吗，靠你偷来的东西为生？”
星空月指着地上的蛋糕，对黎汐反问道：“等到了冬天，等到他抵御不了严寒之后，你难道也要以这样的方式去偷棉衣和被褥吗？”
“我...”黎汐一时语塞，想了很久，开口回答，“我当然不希望那样啊！”
她双手紧紧抓着裙摆，“那你们会对我弟弟怎么样，送他去福利院吗？”
“当然不是。”赵铭摇了摇头，“我们会带他进入组织内部培养，未来的他大概率会成为和我们一样的人，也就是驱灵使。”
这个回答显然触及到黎汐的知识盲区，她不解地提问：“驱灵使是什么？”
赵铭捋了捋眼镜边的发丝，道：“世界上有极少一部分人，他们从出生起便有种名为'命辰'的特殊物质隐藏在心脏中。在人死后，命辰会替换已死的心脏，与灵魂相融，成为叫做‘命灵’的魂体。”
指尖指向黎汐，赵铭继续说着，“例如现在的你，就是命灵。”
星空月点了点头，对赵铭的话表示认同。
“命灵只能被拥有命辰的人看到，在我们的体内也有命辰存在。不同的命辰有着不同异能，刚才我对你记忆的读取就是我所拥有能力的其中之一。”
星空月解答了自己为什么能够读取黎汐的记忆，转而又补充一句，“林绫肯定也有着他的异能，只是他还没死，所以自然用不到。”
“至于我们驱灵使，之所以能提前使用异能，靠的是这个。”
星空月抬起右手，向黎汐展示了戴在食指和中指上的两枚银戒指。
黎汐听着他们的解答，心中对于自己死后的存在也有了大概的了解。但回想起林绫，紧张的情绪又加重了几分。
“那个...小绫以后干你们这行，会有危险吗？”黎汐还没消除心中的顾虑，小心地提出自己的疑问。
气氛似乎冷场了，一阵沉默过后，星空月却是捧腹大笑起来。
“哈哈哈，小妹妹，你觉得你有危险性吗?”
黎汐傻眼了，也不知如何作答。
赵铭皱了皱眉，轻语了一声，“月月！”
星空月见此也是很识趣地捂住嘴，只是嘴角仍有笑意挂着。
赵铭摇着头，道：“对于命灵，要分为两种。一种叫做人形命灵，另一种叫做兽形命灵。”
“对于你这样的，死前并没有带着怨念和恨意，死后便会化成人形命灵。而且人形命灵是不会被普通人所看到的。”
赵铭用手指着黎汐，“但若是在死前对某人、某物、某事抱有极其怨恨或者不甘的情绪，死后，命辰并不会与灵魂融合，而是直接吞噬灵魂，成为兽形命灵！”
星空月附和地应了两声，开口说：“兽形命灵因为灵魂已被命灵吞噬，所以不会留有人的意识和理智。它有的仅是攻击的本能，并且在必要时暴露在人们面前。”
“如果你是兽形命灵的话，那我们就不会来和你交涉，而是直接将你抹杀咯！”
星空月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对着黎汐坏坏一笑。
黎汐感到一阵寒意，不过大致知晓了其中的意思。
“要是我不想去转生，你们也会这样对我吗？”黎汐继续问。
“你可以这么理解。”赵铭淡淡地说道：“只要你愿意配合，我们就安排林绫进组织培训，这样至少也能保证他的生存。”
话锋一转，赵铭表情变得严肃，“若是你不愿的话，在拔除你内部的命辰后，你一样无法在现世停留！林绫的话，我们也不会去管，毕竟这可不是我们的义务。”
寂静之际，黎汐着低头犹豫不决。几颗零落的星星还在天空中闪烁，仿佛在为这个焦灼的夜晚默默祈祷。
她的脸上满是伤感，眼神中透出一丝决绝。她就像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而这场战斗似乎仍未结束。
黎汐知道，自己不会是林绫的希望。而林绫的命运，已经紧紧地系在眼前这两人的身上。
“好，我答应你们！”
月光照耀下，黎汐眼眶闪着晶莹的泪光。
“我要和小绫做最后的道别，也请你们答应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