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东建旭阳（1/1）
谢天歌绷紧的心弦在得知通过文试的的瞬间就放松下来，紧接着就是山崩海啸一样的沉重疲惫感袭来，实在是累的不成样子。
在保持一段时间的极度紧张之后，突如其来的放松着实是令人难以抵御。谢天歌备战文试的这几天又岂止是紧张二字就可以简单概括的？
放松的结果就是，走出考场的一瞬间，谢天歌挺拔高挑的身子仿佛一下子被抽掉了骨头一样软下来，不得不把黎明当成拐杖拄着才能勉强行走。
就是这姿势实在是太没有风度了，纤细有力的臂膊架在黎明肩膀上，晃晃悠悠往回走的样子着实是带点滑稽。
秦峰那个没良心的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这么远的路还要黎明一个少年跌跌撞撞地引路……这一高一低一男一女一步一顿的前进方式，回头率不高是不可能的，比他们前往考场的时候更加引人注目。
至于个人逼格什么的？黎明觉得还是趁早放弃了吧，那种风度翩翩的君子气度这辈子恐怕注定要和自己无缘了。
不幸中的万幸，豆豆居然认得黎明。要是黎明撑着谢天歌踉踉跄跄跑到这里再被豆豆给拦在屋外，黎明发誓等实力强大之后第一时间要欺复回来。
直到彻底回到小屋关上门窗，黎明才收回了外放的精神探查，一把将谢天歌丢在床上，脑袋撞击床板的咣当声响让人听了都恨不得捂住脑袋。
那架势……要是用来丢土坷垃都算是粗暴，黎明怕不是把谢天歌当成某种什么麻袋包装的货物对待了，也不管这么粗犷的方式会不会带来身体上的伤害什么的，十足的注孤生良好典范。
好在谢天歌也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大小姐，整个身子在坚硬的床板上咣当猛砸，甚至在充满弹性的肌肉作用之下弹起几厘，就这也没把她弄清醒。反而是身子底下有了足够踏实的支撑之后，一下子彻底沉浸在睡眠之中，呼吸声平稳而清晰。
“你可……真沉啊……”黎明呲牙咧嘴地揉着肩膀，整个肩部皮肉淤青，连皮肉下的骨头都是疼痛的，好似给人重锤一遍似的。
他也不是第一次充当谢天歌的支撑物了，这个疯丫头压根没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得了空就对黎明上下其手，只要有机会恨不得全身都压在黎明身上，也不知道到底能省下多少力气。可是这次不一样，搀扶活人和死人的感受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体验。正常情况下的谢天歌意识清醒，对自己的身体有足够的控制力，哪怕是倚着黎明，身体也在不自觉地发力，控制住腿上乃至全身的肌肉，感受起来自然是轻盈许多。
虽然现在的谢天歌也是个活人吧……
当一个人失去意识，比如醉酒、沉睡或者昏迷的时候，对自己的身体完全丧失控制能力，那么对于搀扶她的人而言，她身上有几分重量就是实实在在的重量，半点都没有节制。谢天歌的精神完全放松之下，恨不得找个平的地方就能睡下，能有什么控制才怪呢。
最让黎明不解的是——谢天歌的体重也太超标了！
比起黎明高出来一头多的身高，身材纤细挺拔，该凹的地方凹该凸的地方凸，除了胸前四两身后些许之外，更是找不到几分多余的赘肉，搀扶起来却是沉重无比。黎明粗略估算下来，谢天歌的体重最起码在一百六十斤上下！
肉都藏哪了？总不能是藏在肚子里？
就是把她浑身的骨头都拆下来换成金属的，恐怕也达不到这个体重吧？
黎明半截身子躺在谢天歌的脚头，剩下半截探出床外悬着，这样躺着虽然一点都不平稳随时都有可能滑下去的风险，还得闻谢天歌脚丫子的味道，不时还会被踹上一脚……好歹也能躺着休息是吧？
黎明一边想着为什么谢天歌这么重，一边在谢天歌的床尾悲催地占据着不到十分之一的空间勉强入睡。相比与谢天歌，他才是更需要休息的那个，天镜的使用都是需要精神力作为支撑的，而精神力更是只能通过休息来自然恢复。长达一天两夜的和个把时辰的高强度运转天镜，黎明那点可怜巴巴的精神力早就被榨得一干二净。
偏僻的小屋里，只剩下两种不同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气氛安静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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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是必不可少的，可现在绝对不是能够肆意放松身心的时候。
文试和实战测试之间有三天的缓冲时间，以黎明现在的状态将身体恢复到最佳状态只需要一天不到的时间，至于剩下的两天嘛，自然还是要临阵磨枪的。
临时抱佛脚一点都不丢人。
要是临时抱佛脚能提高那么一点点的胜率的话，黎明宁可抱着佛脚多抠抠，多舔舔……
好吧他还没有邋遢到那个级别。
黎明消耗的只是精神力而已，一会儿的休息就差不多全部恢复过来。至于谢天歌实在是太累了，仍旧沉浸在沉沉的睡眠当中，没有一点要醒来的意思。
黎明轻轻掀起棉被……盖在谢天歌的身上，轻手轻脚地走出小屋 ，顺便将从谢天歌抽屉里偷出来的小半块鱼干喂给躺在草地上懒洋洋晒太阳的豆豆，随后便提剑奔赴练武场。
午后阳光正浓，气温还是偏高，可区区气温阻挡不了勤奋的弟子们。此时的练武场上仍有几十位衣着各异的墨家子弟在习练武技。
往常黎明总是找一个偏僻的小角落里一个人待着，和楚昭显的机关傀儡对练武技。不过今天看起来似乎有点区别。
一位身材高大，长发束成马尾的青年注意到了黎明，主动打断了手头练习的武技，随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冲黎明打招呼道，“今天怎么来这么晚？大家伙都等着你呢。”
黎明对这种突如其来的热情还真有点不太适应。
毕竟他一个记名弟子的身份，严格意义上来讲还根本算不上墨家的正式弟子，更是于大家素不相识，每次来都是一个人默不作声的，和他们还真没有什么交情可言。
黎明回头看……身后除了葱郁树林之外并无一物。
左看……右看……连根毛都没有。
黎明楞了许久，瞪大眼睛伸手指指自己，“你是在说我？”
青年已经来到黎明旁边，笑着说道，“当然啦，这十几天每天下午你都雷打不动地来练剑，大家都看得到的。练习这么勤奋，再加上你文试的成绩在这几年所有的新人当中都排得上号，大家都很欣赏你呢，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建旭，光济堂二年弟子，研学机关术。”
青年友善地伸出右手，黎明下意识伸手握住。
建旭身上洋溢着阳光气息（大太阳照着没有阳光才见鬼了），言语当中没有一丝敌意存在，令人十分安心。尽管黎明没有读心术，可还是很愿意相信他。
“我叫黎明，师从孙红缨孙先生。”
建旭的笑容如阳光一样灿烂，“知道知道，孙先生在大师姐之后还没收过徒弟呢，当她的徒弟可以说是前途无量。”
“大师姐？”
“怎么会，孙先生没跟你介绍过吗？不应该呀。”建旭挠挠头，又恍然大悟般回过神来，“孙先生给大师姐取字雪依，当时在整个宗门都是风头无两。不过前几年大师姐前往疆外历练去了，现在都还没消息。孙先生应该是怕大师姐的优秀成绩打击到你才没有介绍的。”
说着说着，建旭一拍脑门，“看我这脑子，光顾着说话都耽误你的时间了，快快快，这次别在角落里对练了。你看——”
建旭伸手指向整个练武场正中，黎明的目光顺着看过去，一下子发现了问题所在。
练武场上练习的弟子众多，往常最中间的位置一向都是大家最热衷于争夺的地方，此时却空无一人。大家有意无意地都在刻意避开。
“这是什么意思？”黎明有些摸不着头脑。
建旭相当地自来熟，大大咧咧地将手搭在黎明肩膀上，“再过三天就是你实战考核的日子了吧？看你这么努力，想必考核一定能轻松通过的，我就先叫你一声小师弟了。大家都希望能看到你在实战考核当中大放异彩，练武场刻画的阵纹能够加快星力凝聚和增长速度，正中心的效果最好，能达到三成以上，大家都说这两天一定要给你来用。可不要让大家失望啊！”
三成是什么概念？
其他人可没有面临黎明这样对心法不适应修炼速度堪比鳖爬的情况，只要换个位置就能提升三成的修炼速度，怕不是恨不得除了吃饭睡觉之外都呆在这里。平时为了能在这里多待那么一会时间，恨不得彼此争夺得面红耳赤，闹翻脸也是常有的事。
而他们愿意主动让出中间的区域，让一个连入门弟子都不是的黎明独占，是做出了多大的让步？
黎明有些难以置信，“这…不太好吧，是不是耽误了大家的正常修炼了。”
三成修炼的速度确实很重要，但另一方面，站在整个练武场中间练习，无疑是会成为众矢之的，被所有人关注。尽管多半不会有敌意，但估计还是会很不自在。
建旭却是大笑，“不妨事，这是大家商量好的。”
不容黎明拒绝，建旭已经带着他径直往练武场正中前进。
不短的距离上许多弟子正在练习不同的剑技，变化万千的不同招式和形式各异的长剑短剑窄剑阔剑彼此交相辉映。然而不管他们手头练习到了什么紧要的关头，看到建旭靠近的一刻无不收剑回鞘，彼此打个招呼，让两人安安全全地前行。
看得出来建旭的人缘极好，打招呼的人无不面色友善，带着微笑。
也难怪，谁会讨厌一位彬彬有礼又如阳光一般灿烂的青年呢？就算故意上来找茬，好歹伸手不打笑脸人不是？
场地中心，已经有两名弟子共同抬着一具蒙在布下的人形物品来到场地正中，就算不把那布掀开，黎明都知道这就是那机关傀儡了。
毕竟挨她的揍那么长时间也不是白挨的不是？
都到了这一步，要是还婆婆妈妈的那就是不给人面子了。男子汉大丈夫不说怂话，黎明果断掣出灰刃在手，“谢谢师兄，我一定会对得起大家的期望！”
“加油！”建旭拍拍他的肩，投来信任的目光。
……………
黎明已经不是第一次和机关傀儡正面对拼剑法了。
机关傀儡手中的剑算不上什么神兵利器，说实话，把这玩意说成是兵器那都是对兵器的侮辱。连最下等的铁匠的手艺都不如，别说锻造了，那就是个用生铁铸造的破剑而已，韧性奇差而不甚坚硬，任何一个实力低微的武者都能轻而易举地将其折断。
可就是这么一柄破剑，却能在屡次交锋过程中以狂风暴雨般的攻势将黎明压制地喘不过气来！
至于星力方面，机关傀儡在楚昭显的压制之下只有一星水平的星力强度，无论是星力总量还是星力凝实程度都远远不如黎明。偏偏每次的对决当中，无不是以黎明的星力耗尽而机关傀儡剩余一半有余结尾。要知道作为没有丹田的纯粹机关造物，可是没办法自己恢复星力的，就这还能把黎明压制得灰头土脸。
这就是在招式上的完全碾压了，黎明的剑招在机关傀儡面前简直是破绽百出。
掀开盖在身上的布，机关傀儡那张俏脸露在阳光下，那张脸和楚昭显如出一辙，就连一双桃花眼都一般无二。只是这机关傀儡的脸冷若冰霜，没有任何表情。相比于楚昭显那眉目含情，柔情似水，实在是少了几分味道。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欣赏机关傀儡的制作工艺精湛的时候……
她左手拈诀，握着破剑的右手微微后撤，双腿微屈，发力的动作标准而有力。下一刻，她猛然发力，利剑扬起而奋力斜斩，颇有将黎明一刀两断的气势！
力从地起，机关傀儡腾身跨步的同时，大腿蹬地借来的力量充分流转全身，腿、腰、臂、腕、手、指，浑身力量凝成一股，一丝多余的浪费都没有。这种将浑身力气拧成一股绳的技巧，黎明观摩许久都没有学会，偶尔趁着没人的时候亲自尝试过，最终的结果只是把自己浑身的肌肉都折腾得酸疼无比，只能宣告放弃。
或许这是机关傀儡特有的技能呢？
黎明还记得第一次跟机关傀儡对练的时候被一剑斩飞的场景，那场面太美，他都没那个脸去回忆。
但如今对练过多次的黎明怎么可能被一招秒掉呢？早在机关傀儡出手的一刻，暗地里两道穿云已经酝酿完毕，趁着机关傀儡出手的刹那分别朝着她右手肘和右腿膝盖闪电般袭来！
在一众弟子的旁观下，黎明和机关傀儡的大战再次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