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要致富，先念书（1/1）

马车丝毫不受阻挡，直接驶进雪蕴镇的墨家当中，在专门安排的马夫指引下慢慢停在一间远离中心的院门之前，黎明感觉起来这里应该在整个镇子的东北角落里。透过马车看，整个院子外面石砌的矮墙灰扑扑的，上面还遍布许多蛛网灰尘，一看就知道这里 很久没人待过了。

掀开帘子，黎明与孙红缨师徒二人先后下车。是的，只有他们两个，谢天歌的老师并不在东院，而是在西院当中，因此只能提前在西院下车，来到这里的只有他们二人。

“师父您这地方看起来有几年没住人了呀。”黎明轻轻吹口气，矮墙上一下子腾起一团灰尘，直把人迷得睁不开眼。

“三年零四个月十一天。”孙红缨从容地推开虚掩木门，“别嫌弃师父这里脏，我一个弱女子这三天时间也就来得及打扫打扫屋里屋外，墙肯定是来不及清理了。”

“师父哪里的话，弟子到了还用得着您动手？我今晚就把这里冲洗一遍！”

“油嘴滑舌！”孙红缨迈步进入屋内，果然与外面不同，屋内清凉干爽，一尘不染，一看就知道是有人精心打理过的。正对眼前的是一张大得出奇的书柜，居然填充了大半面墙的面积，走到书柜面前仰视，颇能感受到浓郁的书香。书柜上填充着各式各样的书籍，从线状纸册到韦编竹简，从精编的古籍善本到不知何人做出详细批注的书籍全解，甚至还有许许多多蕴藏着星力波动的书籍！

除去这个书柜，其他的陈设可就简单多了，左右各一张大小样式相同的书桌和木椅，除此之外并无其他的装饰，好像整个墨家都是坚持朴素实用的装修风格一样。

“师父，我们要从哪里学起呀，弟子已经迫不及待在您的教导下成为一名强大的武者惩恶扬善，行侠仗义了！”

“噢？准备好了？”孙红缨侧目看一眼这个年轻少年。

“嗯！一日之计在于晨，现在正是努力的时候。”

“那就从这里开始吧。”孙红缨伸手从书柜上取下一本崭新的书，“来，看书。”

“什么？”黎明跃跃欲试的星力卡顿了一下，“看…看书？”

“对呀，你做武者难不成要当大字不识一个的睁眼瞎？这样的话你可就别跟任何人说是我的徒弟，我孙红缨要是教出来一个憨货那是打我自己的脸。”孙红缨随手从书柜上取下不同位置的几本书，书的封面她看都没看一眼，就确定这是自己需要的书。她将手上一叠书随手一扔，那一摞五六本书稳稳当当地上升、下落，划出一个完美的弧线，落在左边书桌正中，那一摞书竟然没有出现一丁点的散乱。

“但是我不喜欢看书……”黎明皱着眉头掀开手上的书，万幸，这本书的印刷质量极好，笔迹清晰墨色干净，上面的字黎明也能看得七七八八，居然不是那种艰涩难懂的书。

孙红缨不管他的埋怨，“这上面的字，你认得全吗？”

黎明骄傲地挺起胸膛，“这上面的字有八成我都能认出来呢！”

“那就好。”

黎明脸上的骄傲刚刚浮现起来，孙红缨又开口了，“这本是用来教导六岁孩子的启蒙教材，你能都认出来真是得天独厚，天赋异禀啊，那就快看，今天上午的任务就是把这本书读完。我就在你旁边，有什么不懂的立刻问我。”

自己这个师父损起人来真是驾轻就熟……

孙红缨坐回左边桌旁，研出墨汁，已然翻开一本书起来，黎明也只能坐到右边，百无聊赖地掀开这本薄薄新书。

《先帝传》？好奇怪的名字。

试阅三页，这本启蒙教材居然讲述的是一个男人的故事，一个无名无姓，连出身何处都没有交代清楚的人，那么多的英雄豪杰，传奇大能都没有用来作启蒙教材，偏偏是这个人？

孙红缨看似沉浸在手中的书里，可随时都关注着这位弟子的情况，那稍稍皱起的眉头和翻过三页的书，已经够她知道很多事情了。

“你在想为什么要用这本书当启蒙教材吗？”

发呆的黎明心中一惊，随即点头，“是的。”

“这位名叫小乙的前辈是万年前带领人族获取星空祝福，第一个修炼星力的引路人，也就是习武之人都熟知的[太一]尊上。在他的领导下，人族开始修炼，并且主动抗击妖族，最终在妖族统治了数千年的土地上第一次建立起专属于人族的城市；在大地上截断妖族的龙脉；捣毁妖族赖以通知的气运核心通天塔，最终建立帝国，护佑千家万户。”

“听起来，好像确实是个英雄。”尽管孙红缨讲述的声情并茂，可黎明说到底也就是一个见识短浅的少年，对此没什么概念——这些听起来毕竟太过空虚，甚至比不上他爱听的通俗来的实在。

孙红缨轻笑，“那咱们换个说法，你知道妖人吗？”

妖人？那不是人族和妖族混血的种族吗？他们既得不到人族律法的保护，也不受到妖族的认可，无论在人族还是妖族那里，都没有被认可的身份，只能当作奴隶，在人族是允许买卖交易，受保护的私人财产。只是财产而已，它们的生命可以说一文不值。黎明对此并不陌生，毕竟原先的天剑门里就有人送来妖人当贺礼来着。

“你要是能带领妖人正面击溃人族所有世家，所有武者，在人族栖息了上万年的土地上重建一个国家来安置妖人…”孙红缨掰着指头数，“还要将人族的龙脉摧毁，让天地不再庇护人族，还要捣毁靖世之殿，让人族的气运彻底消散……这样的话，你也能让这个妖人建立的国家以你的故事为启蒙教材，心动了吗？还不快去行动！”

“我选择好好念书……”黎明郁闷地重新将目光放在书上。

“有什么疑问你要立刻问我，千万不要埋在自己心里。你老师就在这等着回答你的问题，有老师不问，留着过年杀猪？”孙红缨继续研究手里的书，一边迅速翻着书页，一边在纸上书写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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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红缨对黎明速度估计的相当准确，黎明合上书抬头的同一时刻，她也放下了手头的毛笔。令人瞠目结舌的是，她取来的五六本书此时居然有四本都叠放在远离桌子的另一侧，看上去竟然已经全部读完了。

“你身上应该钱不多，暂时先在我这里吃饭，我给你记账。等你通过了入门测试之后可以去执事堂领取悬赏赚钱之后，自己能养活自己了再把还钱。”孙红缨显然思考周到，“从今天开始，你每天上午都要在这里完成我给你的读书任务，下午暂时先用来修炼星力，晚上也是你修炼的时间。等你书读的差不多了，下午我会手把手教你刻阵的所有诀窍。这就是初期的安排。”

“入门测试是怎么一回事？我不是已经有师父您给的腰牌了吗？”

如果有人旁观的话一定会对孙红缨的耐心大跌眼镜，这个出了名的懒散闲人一向不喜欢多说一个字，此时居然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耐心地回答，“身份牌只是你的初级身份，只有通过了测试你才算得上是一个真正的墨家弟子，受墨家的保护，享受墨家所有分院的资源。你也只能在通过考核之后才能在这分院随心所欲的生活，现在你只能和我一起住这间小院子。你现在不用担心，每天按时锤炼你的星力就好，等到你突破二星了，我才会安排你的考核。”

黎明举手，“我还有个问题，我什么时候能出去呢？”

孙红缨冷笑地盯着黎明的双眼，那不怒自威的双眼着实把黎明吓出一身冷汗，“你是想找那个丫头吧？放心，做好我给你安排的任务，没人会限制你的自由，也没人会对你图谋不轨，更没有人会对你说教这那的琐事，这里可是墨家！”

墨家两个字她刻意重音，加以强调。

“正常修行日子你每天晚饭后有半个时辰自由时间，每十天有两天旬休，这两天你是自由的，随你去哪里。每月旬休两次，最后两天是当月的达标测试，如果达不到我给你订的标准……呵呵……”孙红缨的笑很温和，却让人一阵一阵后背发凉。

正在此时，端着两份食盒的佣人走进门来。

“吃饭！”孙红缨大袖一挥，气宇轩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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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是修炼的时间，也就是说黎明终于可以开始提升实力了。

“在你正式开始之前，我想问一下你的星魂、你对你星魂的理解、你所修炼的功法、你对你选择功法的感觉、你的武器、你是否喜欢你的武器……”孙红缨将一张写满了字的纸推到黎明面前，纸上以隽秀楷书工整写下了许多个问题。

“这些问题有的你知道，有的你不知道；有的你不知道但你听别人说过；有的除了你以外没有人知道。这些问题对于一个武者而言有可能是需要保密的，甚至是一个武者压箱底的秘密武器，你如果不想说我绝对不会强迫你。我实力低微，如果你可以告诉我这些，我或许可以查阅墨家的书帮你寻找最适合你的修炼道路，当然你可以保守秘密。最后……我需要你知道的关于[天镜]的一切。”

将纸放到黎明桌上后，孙红缨便回到了自己桌前，“不用急，想好了再告诉我。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甚至是你的主观判断也是可以的，我会一字不落的记下来。”

这些问题孙红缨构思的时间远超任何人的想象——早在乔瑄拜她为师时，甚至早到孙红缨踏上修星之路时，她就开始思考这些问题，并逐渐提出，好给乔瑄带来更加契合的帮助。这薄薄一张纸凝聚着她十几年思考的智慧结晶，是许多教导学生的老师求而不得的秘籍，价值甚至超越一把绝佳的兵器而当年总结出这些的红缨还是一位接近四星的武者。

孙红缨认为黎明会在深思熟虑之后回答一部分问题，毕竟这些问题将一个武者全身上下所有有关修炼的细节都囊括其中。这些问题在一个俗人手里或许只是没什么用的废纸而已，但倘若在一个经验丰富认知卓越的人手里，足以由外到内、由本源到心性将一个武者勾勒七成以上，足以将一个武者的死穴拿捏死死的——没人愿意白白将自己的死穴暴露在外。但哪怕是一些简单浅显的问题也就够了，孙红缨能以此制定短时间内的计划。

修行之路，最怕误入歧途，启程之时更是凶险万分。任何一个错漏都可能让一个武者走上许多弯路，耽误的都是青春岁月和最珍贵的时间，甚至是一个武者的前程。

孙红缨这三天说夜不能寐是夸张，但睡眠时间加起来也不到三个时辰，每每想到那样一个稚嫩少年在自己面前跪拜请求自己收他为徒的场景，孙红缨就觉得肩膀上仿佛扛着整座栖凤山。总想将这几十年光阴凝结的智慧统统交给这个孩子，生怕他走上一丁点冤枉路。

“我已经耽误过一个天才了，不管他是天才还是庸才，我都必须做好这个引路人。”这是孙红缨在心中反复念叨给自己的话。

“师父，我想好答案了。”

“说吧，先告诉我你打算回答哪几个问题。”孙红缨将毛笔饱蘸墨汁，摊开一张崭新的水云绣纸，已经做好了书写的准备

谁知下一秒，伴随她手腕微微颤抖，一滴墨水滴落名贵的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