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一堂课（1/1）
次日一早天刚亮，我眼都没睁就一骨碌跳起来了，把一旁正在梳洗的沅湘吓了一跳。从小就是这样，平时懒洋洋不想起床，但只要哪天一有新鲜事，我连闹钟都不用，自己就能从床上蹦起来。
“我还想着让你多睡一会儿呢，昨晚半夜我发现你不见了，以为你今天会缺觉赖床。”她一边梳头一边说。
“昨晚我实在太饱，就出去溜达了。”我一边拿毛巾胡乱抹着脸一边说。
“我想也是……艾玛！你吓我一跳，这么近干嘛？”她被猛然出现在自己脸边一寸的我吓得梳子都掉了。
“你猜我昨晚遇到什么了？”我神秘地说。
她一下停下了手中动作，“不会遇到啥危险了吧？”
“宿舍楼里能有啥危险，你记得那个救了我和霍麒的采草药的姑娘了吗？昨晚我遇到她了，她也在这儿学习。”
“你说的是褚萸吗？”
“对！你也认识她？”
“嗯，她是我和爹爹在城里救下带来的，刚来不久。你和霍麒回来前几日，我们出门闲逛，发现有几个小孩正在路边往一个躺着的人身上扔石子儿，我和爹爹赶紧过去，把那人翻过来一看，居然是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姑娘，看那样子已经好多天没吃饭，饿晕在路边了。等救醒了一问才知道，那姑娘姓褚名萸，是城外村子闹饥荒逃过来的。”
我心想，褚萸为了学点本事真拼啊！那么高傲的人隐了姓、把自己搞得脏兮兮饿肚子还被街边小屁孩儿欺负。我要有她这一半的好学，我妈估计就能烧高香感谢祖先庇佑了。
“她在这儿怎么样？”我好奇道，隐隐担心她的身份被怀疑。
“她和我们说，她父母出生就不知去向，被村里一个老大夫收养就跟着学了点医术，后来饥荒一来，老大夫年纪太大饿死了，她就跟着村民们一路乞讨进城了。对了，她的医药学得确实蛮好的，炼金术也学得很快，先生们都她说有天份又勤学，风评很好。”
那可不，人家出身医学世家又从小师从炼金术天下第一的当朝大祭司，学不好才怪！
“对了，霍麒在哪间？”
“南二六。”
“我有事先去找霍麒一下，你慢慢来。”说完，我一溜烟跑走了。
“白姐姐你头发还没梳……”
到了霍麒门前我哐哐哐地开始砸。
“谁啊一大清早的……白潇你被雷劈了？”他一开门我们双双就被对方的造型惊呆了。
“你有啥资格说我……”我指了指他头。
“哎，古人就是麻烦，没事留这么长头发。”
“有要事儿跟你说，你屋没人吧？”
“没，沅叔有自己的屋子，你进来吧。”
我一进门就反手关上门还落了锁。他一看这架势不对，警惕道：“你……你想干嘛。”说着还捂紧了自己的胸。
“你猜我昨晚遛弯儿碰着谁了？”
“谁？”
“褚萸。”
他也惊奇地瞪大了眼睛，于是我就赶紧把昨天褚萸交待的事情说了。
“你看看人家这好学劲儿，啧啧啧。”
“可不是嘛，所以你嘴严实点儿，别给人添乱了。”
“放心吧。”
“行了，那我回去梳洗一下，免得吓着新老师新同学，等会儿饭堂见。”
“去吧。”
不一会儿，我俩精神抖擞地跟着沅湘来了饭堂，沅伯野早给我们留好了座儿。
我们刚落座，他就清了清嗓子站了起来，我内心一下子有种熟悉的不祥之感，赶紧战术性抓耳挠腮。只见他对着饭堂众人朗声道：“诸位停一停，趁着早膳大家都在，我介绍一下，这两位是你们新来的同窗，白潇、霍麒，今后会同大家一起学习生活。”
大堂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我和霍麒就像突然被校长点名的社恐同学一样，赶紧起身和大家点头示意。
“有没有一种被点到国旗下讲话的feel？”霍麒小声道。
“快别说了，我最怕这种场合了。”我一边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微笑，一边小声回他。
站起身后，我一下子就看到了远处桌子上的褚萸在朝着我们这边鼓掌微笑。我赶紧对她眨巴了两下眼，用手肘碰了碰霍麒，他也看到她了，偷偷冲她指了指我还拍了拍胸脯，让她放心。
褚萸心领神会，笑着回头用膳了，掌声停后我俩也坐了下来。
“我去取菜。”霍麒屁股刚一挨椅子，人就弹起来，端着餐碟消失了。
“哎呀看这火燎腚，我也去。”
不一会儿，我端了碗馄炖回到座位上，一扫桌子直接惊呆了：霍麒满满当当装了好几个餐碟，什么都有，七七八八摆了一桌子，甚至还包括甜品。
“大哥，你早餐吃这么多！”
“这你就不懂了，”他得意地说，“这才是最健康的饮食。早餐吃最多，把所有营养和想吃的都吃到，午餐减少一点，晚餐最少，一般只有蔬菜水果。”
“不是这一大早的，你咋吃得下呢？”我看着都饱了。
“所以说健康饮食是个循环呀，我昨晚吃得少又都是好消化的蔬菜纤维，空腹入睡。饿一晚上起来，肠胃垃圾一排，自然而然就吃得下。你看我吃这些，果蔬，新鲜维生素纤维；坚果，有益脂肪；肉、蛋、奶，优质蛋白、脂肪、铁；杂粮粥，低GI碳水。”
“那这甜品呢？”
“这是今日份开心哈哈哈！”
“……”
我面无表情地拨楞着盘里的馄饨没啥胃口。
他看着我懒懒的动作，继续唠叨：“你看看，你肠胃一晚上没有得到充分休息，一直在超负荷消化高热量难消化的食物，纤维不够早上起来就无法排毒，现在肠胃累不动了，毒素又积压在身体里，自然就没胃口了。可是你看我，现在吃啥都有胃口，而且白天活动一天都能保证消耗掉，睡觉时没有多余的热量留身上，经过充分休息明天又是健健康康没有负担的一天。”
“你够了！一大清早嘚吧嘚比我妈还烦。”
沅家父女相视一笑。沅伯野赞许道：“霍麒说得很有道理啊，我们习武之人饮食也要注意。这样才能把身体调节到最好的状态，练起武来，事半功倍。”
霍麒见有人支持他，得意起来：“就是，这两天调整一下，明天后天我就可以更早起来晨练了。”
我一听，顿时感觉更没有胃口了。
一顿啰嗦的早膳用完，走出饭堂，终于感觉耳根清净了。我看一堆学生围在楼前看着啥，褚萸也在，于是我也挤了过去。
“褚萸，你们在看啥？”
“这是今天的课表，你可以选自己感兴趣的课上。”
“嗬，还是选修的。”我凑到前面看了一眼，好家伙，这日程安排和我们中学课表没啥区别，每个半天两堂课，就是课程的名字有些怪：医药、炼金、武功、潜水、灵兽、算学、诗书、韵律、丹青、礼仪、工程、种植……还有厨艺？
“啊？这课程也太……先进？我还以为就是练武和学那些文言文呢。”
“咱们这个学苑不止是针对科举，主要还有帮助学子将来生存的目的，还得教会一些灵兽族人一些礼仪，所以学得比较杂乱，和只针对入仕开办的正规学堂不太一样。”
“那你选好今天的课了吗？”
“嗯，我的医药和炼金还是主修，每天必上。其他的我看当天兴趣，今天下午打算去灵兽课，这个很有趣的，然后工程吧，今天就这样。你呢？”
“我都不熟，要么我今天跟着你，先每种课都上一遍，然后找自己喜欢的。”
“当然好啊。走吧，先上医药，看你老受伤的样子，这个将来估计用得上。”她摸了摸我的后脑勺。
我立马吃痛，苦笑道：“有道理，走。”
我跟着她沿着主楼一层层楼梯往上爬，果然昨天没预料错，还是要爬楼梯啊。
但是我一边爬一边注意道，很多轻功好的学生，他们是直接飞上去的，看着褚萸跟着我一起爬楼梯，心想她轻功也很好，就是为了陪我才这么累，看来我应该修一下轻功。正想着，刚好爬到了二楼走廊想歇口气，只见霍麒摆着阿童木的造型从我面前“嗖”地竖直飞了上去，边飞边得意道：“会轻功就是好，我先一步啦！略略略……啊！”他只顾着低头嘲讽我，结果头直接撞到一个连接主楼和宿舍的活动梯子上，我又看着他嗖地掉回地面了。
“哈哈哈哈报应！让你得瑟！”我大笑。往上看去，这才发现主楼各层有好多活动梯子用绳子吊着放下来，连接到宿舍各层，很多来不及吃早饭的学子，直接从宿舍顺着梯子爬上需要的主楼层。昨晚明明没看到，也许这些梯子是只有白天才放下的，晚上都收起来了？同时我看到，主楼周围的半空中还飞绕着好些小应龙和很多叫不出名字的灵兽，从远方各处把学员一个个地送到楼上各层。各种灵兽的叫声和翅膀扇动的声音响彻天空。
“很壮观对吧？”褚萸道，“我第一天来时也惊呆了，没想到在离瑜都城这么近的郊外居然有这么神奇的地方，简直就像和现实是两个世界一样。”
我心里暗道，这和我的现实距离已经是第三个世界了，到底是穿越套娃还是幻境套娃，我都已经不纠结了，躺平，来啥不怕，好玩都行。
等我们哼哧哼哧终于到了医药课教室，里面学子已经坐得七七八八了。
我观察了一下，好家伙，这还是个阶梯教室，三面座位一层比一层高，剩下一面是个板书。中间空地最低，这会儿？嗯？摆着一张盖着白布的床？
“白布下面该不会是尸体吧？”我害怕道，“难道上来就是解剖大体？这太专业了，我上不来啊。”
“嘘……”褚萸示意我低声。
猛然间那盖着白布的“大体”坐了起来，我吓得"啊"一声大叫，带着哭腔说：“妈呀诈尸了诈尸了！”
整个教室的人都回过头来看我，接着那“尸体”说话了：“哪个小子敢咒老娘啊？”说着，那白布掉了下来。
一张肉嘟嘟的圆脸露了出来，居然是个面色红润的胖大姐。带着一脸神秘莫测的微笑，转向我，“你，新来的？”
我战战兢兢地站起来：“是……你是人是鬼？”
“屁话！我这么中气十足的，你瞎琢磨什么呢！叫老师！”
“啊？老……老师？”
“怎么我不配么？”
“不不不，原来您是老师啊，我还以为您是……嗯不重要，您怎么躺这床上？”
“是什么？我昨晚就睡这儿了，要不然今天一早还得爬楼。”
“您这……好方法！学生佩、佩服！”
“你新来的？叫什么？”
“白、白潇。”
“好，今天就你了。”
“什……”我话没说完，那人已站到了我身侧，我没反应过来呢，就被抓到了教室中间，没想到她负重那么大居然还可以瞬间转移。
接着她运功，把我像个陀螺一样原地转起来，同时以极快的指法biubiu在我身上一阵狂点，边点还边说，“哟！小姑娘体格儿不错呀！没啥毛病，就是有点驼背含胸，哎？这儿咋搞了个包？”已经快要转吐的我突然被定住，同时感到脑后的包一阵沁凉舒爽，余光看到她用手指隔空对着我的后脑勺发着蓝光。几秒后，她停下来，我伸手一摸。哟！肿包没啦！
“哇！老师你太厉害了！这什么功夫啊能教我吗？”
她哈哈一笑：“你不会功夫拿个冰块敷一敷一样效果，我是懒得跑，又恰好会功夫而已。”
大家哄堂大笑，我一阵脸红。
“好了回座位去吧。我们开始今天的课，接着昨天的，讲解毒之法。”
我小声问褚萸：“这老师叫啥？”
“她叫空桑，神出鬼没的，嘘，下课再说，她都听得见。”
我闻言赶紧瞄了她一眼，果然她正一边讲课一边有意无意地盯着我看，瞬间吓得我赶紧缩了脖子乖乖听课了。
这茸鹤苑的第一堂课居然上得我出了一身冷汗。
有道是：
体食随境变，心惊桑草低。
萸生忧乐意，翼兽蹑天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