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偶遇故人（1/1）

没有人是傻瓜，有时候我们选择装傻，只是因为傻是一种伪装，也是一种自我保护。

阿东见杨媛和李明你侬我侬，悄悄地退出办公室，独自回家去了。

他不傻，以退为进，使用激将法让李明帮自己说话，被迫让杨媛同意让他留下来做事，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此时，他再不走，不是打扰两人谈情说爱的雅兴，大煞风景吗？

李明不傻，他知道杨媛既然坚持要用他，并不会立马就“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而是会花一段时间来观察他、考验他。

杨媛自然也不傻，他知道李明强行要把阿东留下来是要有个彼此照应，万一有突发情况，也不至于孤立无援。

世人总是以为自己聪明，别人傻。殊不知，聪明人都是觉得自己傻，别人聪明。

此刻，李明就是如此。

他接受了杨媛安排给他的工作，也接受了她的暧昧要求。

——大家都是成年人，何必藏着掖着？

所以，李明就像一个傻子一样跟着杨媛去酒店，又像一个傻子一样陪她逛商场、试她给自己买的新西装。因为，他猜不透杨媛的心思，总感觉她比自己聪明，所以他只能被迫装傻！

当两人买好衣服后，已是傍晚时分，杨媛问道：

“一起吃晚餐？”

李明回道：

“不了，姐！明天第一天上班，我还是要回去准备一下。”

杨媛并不挽留他，只是又用食指挑起了一个车钥匙：

“这辆不要再弄丢了哦！”

回到家中，阿东见李明提着几袋子新衣服，围着他转了一圈，连连称赞道：

“帅！有魅力！有男人味！兄弟，你牺牲一点色相是值得！”

李明一把将阿东推开，嗔怒道：

“你痞里痞气的性格得好好改了，明天我们就正式上班了。又是一个新的开始，咱们不能掉以轻心，再次掉坑里去了。你若是再像往常一样到处惹是生非，别说杨总赶你走了，我都会把你开除掉！”

见李明说得认真，阿东也不再嘻嘻哈哈。他问道：

“这地下赌场是哪地方？为何杨媛是老板？又为何让你去管理？”

李明叹了一口气，道：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当初她带我去的时候，并不像老板的样子，倒更像是一个常去玩的赌客。至于她为何让我去管理，并同意你留下来，我更是不知道！赌场位置你明天就知道了，眼下的首要任务是，接下来咱俩怎么去管理。”

阿东笑道：

“管理我会！以我管理少爷和小姐的经验来看，恩威并施就够了。对于少爷来说，大家都只是想赚钱、想拿小费，那么你分包厢的时候就得公平，大的包厢一般客人都会大气一些，爱给小费一些，你若是经常把大包厢分给亲近的人，其他人肯定是不服气的。若是真的分配不均，你就买包烟给吃亏的人安慰一下就好了，平常再请他们一起吃吃饭、聚聚餐、玩玩牌，大家自然而然就服你。而对于小姐来说，这些风尘女子个个性格怪异，你若不经常给她们一点颜色看看，她们就会胡作非为，根本就不怕你，甚至还会独吞小费和过夜费。同时，这些人经常挨骂挨打、缺乏尊重，平时多嘘寒问暖，她们就会感动得不要要的。”

李明听完阿东的“管理学”，不耐烦地摆摆手道：

“赌场不是夜场，两者没有可比性！”

阿东当即不屑地说道：

“赌场和夜场都是下九流的地方，哪有尊卑贵贱之分？管理起来不是相通的吗？我举个例子，一个赌徒输了火气很大，咱们可以安排一个小姐给他泻火吧？哪怕泻火后不会转运，他玩得开心，下次一定还会再来！我再举一个例子，一个赌徒赢了很多，他肯定担心被抢，带不走钱，咱们可以安排人护送他回家吧。说不定人家一高兴，还给点护送费呢？”

李明听阿东虽然讲的都是些胡言乱语，但毕竟能自圆其说，细细品味，似乎好像还有一定的道理。他叹了一口气道：

“总之，我们还是得小心谨慎，不能冒进，更不能捅娄子。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算一步了！”

哪知，李明和阿东进入赌场后就开始冒进，两步并作一步走。

首先，他们根据地下赌场的定位和目标群体，根据这些需要来重新规划和设计了赌场。玩的少的设备，搬到角落里或撤掉，热门的设备重新采购。破旧的地毯、暗淡的灯、木制的前台等他们看不上眼的，统统都给换掉。

其次，赌场的核心是赌博，赌博的核心是赢钱。他们根据不同年龄、不同性别、不同兴趣爱好和技能水平的玩家，制定了一整套详细的“娱乐推荐计划”，并给以赌场的名义，给出了建议型的“赢钱计划”。

然后，他们又加强了赌场的人员招聘培训和管理。从前台到荷官，从技术人员到安保人员，他们制定了详细的招聘要求、培训要求，以及上岗要求。

接着，他们又加强了财务管理，制定了新预算、监控收入和支出以及管理客户账户等方面的事宜。

最后，他们又在服务方面下功夫。从接待到护送，从客诉到可赔，他们制定出了一整套的相关处理方案。并且，他们还开发出了淋浴房、按摩房、影音室、台球厅等配套娱乐设施。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李明和阿东竟然将这个赌场搞得焕然一新！

不过，期间杨媛并没有去过赌场，一次都没有！李明虽然多次拿着方案去找她，咨询她的意见和建议，但是，得到的永远都是一句——

“这个场子你在管，你说的算，你自己看着办！”

哪知，杨媛越是这样漫不经心，越是刺激到李明暗中和她较劲。

——他太想证明自己了！

其实，杨媛怎么会不知道赌场的情况呢？李明和阿东只要有新的动作，虎子立马就会向她汇报，赌场的具体情况，她早就了如指掌了！

这天，当虎子向她汇报，说李明按照客户要求提供按摩房了之后，她冷笑道：

“吃十穿八，赌半嫖空。他们这样把一只羊直接薅干薅净，迟早是要出问题。两个小瘪三也不照照镜子，还真的把自己当成管理大师了！”

虎子询问杨媛该怎么办，杨媛摆摆手道：

“让他们继续折腾，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忽一日，正在前台查账的李明听见游戏厅大喊大叫、大吵大闹，他跑过去一看，原来阿东和一群人起了争执。只见阿东双手叉腰，正在和一群纹龙画虎的人理论。

“我说刀疤，当初你用啤酒瓶砸我兄弟的头，我俩跑后，他差点冻死，躺了一周多才缓过来。我们没去找你麻烦，是因为我们觉得都是出来混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给他人留余地，也是给自己留余地。现在你倒好，反来找我们麻烦来了！你以为我当真怕你？”

被阿东唤作“刀疤”的那个男子说道：“过去的事，过去了，我也不想跟你再提！我今天只想问问，这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现在你们的脚踩到我的地盘上了，这事该怎么解决？”

阿东哈哈大笑道：

“你走你的路，我走我们的路。我们认认真真做生意，这个场子又不是刚开，与你何干？”

刀疤男猛地一拍旁边的一个吐币机，怒道：

“你们在赌场里拉皮条也就算了，可本市的老虎机、吐币机、钓鱼机、足浴按摩、台球溜冰，都是我们邓老大的生意，这是老一辈们都商议好了的。现在你们在这个场子里私开足浴按摩房、摆上各种机器，想一手遮天、吃干抹净，你们有把邓老大放在眼里吗？你们这还不算踩过界吗？”

阿东听后，冷笑道：

“原来如此！可我今天就是要踩过界怎样？我不仅要踩过界，还要踩在你的头上！兄弟们，上！”

顷刻间，那些穿着马甲的服务员、荷官、内保、工作人员，拿着拖把、消防斧、棒球棍等各式各样的东西，将刀疤男这群人团团围住。而刀疤男显然也有所准备，他听见阿东发号施令，毫不惧怕，他也吆喝了一声：

“跟勇哥打电话！兄弟们，操家伙！”

只见一个人拨通了电话，开通了免提，说道：

“勇哥，他们不识抬举，劝说无益，接下来该怎么办？”

只听电话那头一个人云淡风轻地说道：

“既然说话不好使，那就给点颜色看看喽！”

这群人闻言，齐刷刷地抽出一柄柄明晃晃的短刀来！

李明赶紧去劝阻道：

“兄弟们，不要冲动！有话好说，有事好商量！”

刀疤男不屑地看着他，跺了跺脚道：

“哼！看来你还是没被啤酒瓶砸醒，这个地方原本就是邓老大的地盘，勉强让你们开个场子，已经算是给足了面子。现在你破坏江湖规矩，端碗吃饭、放碗砸锅，不给你们点教训，你们还真的不知天高地厚了！兄弟们，砸！可了劲地砸！”

刀疤男说罢，他带的这群人就不断拿着短刀朝游戏设备上的电子屏幕上挥去，哐哐当当、噼里啪啦的声音，仿佛就是李明和阿东梦想破碎的声音。

赌场人员见刀疤男这群人都带来短刀，没有一个人敢上，只是围着他们看着。赌客们听见动静、看见这个乱七八糟的火拼场面，顿时吓得四散奔逃。

顷刻间，这个赌场的游戏厅被砸得一片狼藉，赌客们跑得无影无踪。

李明看着眼前的一切，欲哭无泪！

哪知，就在刀疤男一行人准备扬长而去时，阿东却突然像一只疯狗一样将刀疤男扑倒在地。他不断地用着铅球一样的拳头捶着刀疤男，用牙去咬他的耳朵、脸颊、手臂，将刀疤男咬得面目全非、鲜血淋漓。

这时，反应过来的刀疤男一行人则是冲过来扯阿东，扯不动就拳打脚踢，拳打不动、脚踢不动，就用刀在阿东身上割，一刀、两刀、三刀......阿东只是死死地抱住和咬住刀疤男，丝毫没有松开的迹象！

这时，只听远处有一个声音淡淡地道：

“什么时代了，还在搞打架、砍人这一套！刀疤，你是跟刀有感情是吗？谁让你们带刀了？谁又让你们闹成这样了？让你们给点颜色，是这样给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还有你这个死疯狗，老大不小了，打架还像小孩一样咬人，你牙痒是吧？”

刀疤随从们听到这声音，顿时放下了刀，双手低垂、毕恭毕敬地唤道：

“勇哥！”

李明听这声音，感到非常熟悉。正待他准备去看这人是何方神圣时，只听“啪”的一声，他的右脸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只见一个戴着墨镜、披着黑色风衣、叼着雪茄的中年男子走到他跟前，皮笑肉不笑地道：

“兄弟，多年不见，出息了啊！这一巴掌，算我还给你的。当年你将我堵在厕所，趁我不注意，给了我一耳光，我还记着呢！可惜啊，可惜！农民的儿子，始终都是农民的儿子，老实巴交、点头哈腰，搁家种地还行，这花花世界岂是你能混的？可惜啊，可惜！你在往上爬的时候，我也在往上爬，不然被你踩在脚底下，该多难受啊！哈哈哈！”

被扇得两眼冒金星的李明，这时才赫然发现，这人竟然是——大胡子胡须勇！

他无数个日日夜夜，在睡梦中惊醒，曾幻想过要将这人碎尸万段；

他无数个日日夜夜，想起父母绝望的眼神、王翠委屈的哭声、小爷佝偻的背影，在痛苦中挣扎，曾幻想着要将这人踩在脚下；

他无数个日日夜夜，化悲愤为力量，把胡须勇当成赶超的目标，若真没有他，恐怕他还不能坚持到现在。

可眼下，他必须还得忍，因为他还不够强大；他必须得服软道歉，因为不能前功尽弃，更何况，经阿东这么一闹，还不太好收场。

所以，他毕恭毕敬地跟胡须勇说道：

“勇哥，你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老乡的份上......”

哪知，胡须勇听这话顿时愤怒了，他一边扇着李明，一边说道：

“大人是吧！老乡是吧！得意了是吧！”

李明挨了一巴掌、又一巴掌，被扇得踉踉跄跄、头晕目眩，阿东则是在地上不断地像野兽一样嘶吼、哀嚎。

胡须勇打累了，他拿起一块手帕擦擦手，不紧不慢地说道：

“既然是老乡，那么这事就好商量，你说说，该怎么赔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