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惊鸿宴（1/1）

刺眼的阳光照在脸上，我醒过来，望着白色的天花板开始发呆，明明躺在床上，思绪已经飘过了层层山海，手里还攥着小灵通，摁亮屏幕就是那条短信。

我洗漱经过书房，已经看见哥哥带着耳机连着电脑在书房里办公，眼神专注，背后的书架上的奖杯和照片在时光和岁月中依旧熠熠生辉，给哥哥增添了几分精英的气质。下楼就看见妈妈抱着爸爸在客厅撒娇，好像是昨晚爸爸回来的时候发现了冰箱还没有吃完的卤味，但是妈妈已经睡着了就没有打扰，都说夫妻没有隔夜仇，爸爸到现在都还在教育妈妈。

“都说了不让你吃不让你吃，你自己的胃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你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一个月吃一次，上个星期你去接妍妍就吃过一次了，晚上的时候躺在床上喊胃疼你不记得了？”爸爸一边教训妈妈一边打理后院妈妈养的花，妈妈特别喜欢花，老是养不好，还特别喜欢娇娇嫩嫩的花，三分钟热度买回家不打理，总是养不活，妈妈还老是心疼她的花，每当妈妈都为自己的花感到惋惜的时候，爸爸总是有办法让病恹恹的花起死回生，那时候觉得爸爸是不是有魔法，后来才发现书房的抽屉下面有好几本厚厚的养花指南。

“诶呀，这不是洛洛回来了吗，这臭小子都好久没回来了，这不得带他体验一下我们家乡美食的变化嘛”妈妈总是有很多的花能把爸爸哄好，爸爸不理她的强词夺理，拿着浇花用的小花洒走进后院，妈妈也紧跟在爸爸后面，后院有一院子的花，在夏天这个季节开的明媚。

算算这个时间，奶奶应该还在花园里牵着小旺在花园里和好友散步锻炼打太极，有时候奶奶也会带我一起去锻炼，这个时间的公园的荷花应该已经都开了，早晨的雾气包裹着荷花的清香随着清风拂过公园，带起公园的荷花塘一阵阵涟漪，荷花也随之摇曳生姿。殊不知江南水乡的这些岁月也支撑着我以后在他乡求学时的精神支柱。

“你就会拿孩子当挡箭牌”我爸无奈的把刚刚在门口的帽子顺势戴在妈妈的头上，然后欢欢喜喜的带着浇花的工具和娇花一起浇花去了。下楼的我已经习以为常了，熟练的打开冰箱拿出牛奶放进微波炉里，顺带拿出蒸笼里的大包子，心里顿感欣慰，看来我那恋爱脑的爸爸和妈妈还没有忘记自己的宝贝女儿。

“妍妍啊，咱们得要快点了，你哥哥在楼下车里已经等很久了”快到中午饭点的时候，妈妈经过我的房间，催促我赶快下楼准备出发，妈妈今天穿的是一身白色的连衣长裙，头发半披半扎还化了一个淡淡的妆显得整个人很温婉，昨晚上就已经约好了姑姑和二叔一起吃饭，姑姑二叔和爸爸一样都是老师，只不过教的年级不一样，姑姑是教小学的英语老师，二叔是教高中的语文老师。

“我别一个卡子马上就来”我在卫生间的镜子前面别好了发卡，背着去年阿川哥哥送的小皮包就下楼了，每年的时候阿川哥哥送的，以前还没上大学的时候每年生日都会带我出去游乐场玩或者去商场里面逛街自助选自己的生日礼物，上大学的时候都很忙但是也不会缺席送我的礼物。

车子在临湖的一家饭店停下来，哥哥让我们先去包间点菜，他去接姑姑，我跟在爸爸妈妈后面，搀扶着奶奶，包间是在二楼，包间外面有一个阳台，站在阳台上就可以俯瞰整个湖的风景，我们一进包间，就有一个奶奶走进来，穿着一身绿色的旗袍，头发卷起，耳朵上带着两颗珍珠耳环，虽然头发花白，但是也很难掩饰出贵气，披着白色的镂空披肩，后面跟着两个服务员姐姐。

“梅姨 ，好久不见，您老人家身体最近还好吧”爸爸妈妈站起身来打招呼寒暄，“梅奶奶好”我站起身来把位置让给梅奶奶，这个是奶奶的好友，通过广场舞打太极认识的，是这家私人饭店的老板，有时候不得不佩服奶奶的交友能力。听奶奶说梅奶奶也是从小在越城长大，以前的时候家里开着小饭馆，后来随着城市的发展拆迁，拿着拆迁的钱建了一些连锁饭店和这家私人的饭店。

“你们好你们好不要客气昨晚你们奶奶啊已经给我打电话说过了，这是我们店里的菜单”梅奶奶站在奶奶的身边示意大家都坐下，身后的服务员递上两本菜单，我和妈妈坐在爸爸的两边爸爸翻动着菜单，爸爸今天穿的很休闲，一件灰色的短袖和黑色的长裤，我扒在爸爸的手腕上看菜单上的图片，简简单单的家宴，店里都是本地的特色菜系，服务员姐姐就站在我们旁边等我们点菜，我们点菜的时候奶奶和梅奶奶就坐在对面叙旧。

点好菜之后，梅奶奶就拉着奶奶说饭菜还得等一会，让奶奶去她房间里看看她最近找的几本书和扇子视频，说着让奶奶来参谋参谋能不能加入到广场舞里面，我百无聊赖的在包间里面的书架最底层拿出一本书，是一本红酒品鉴的书，好像听奶奶提起过梅奶奶想要开拓一下市场，准备自己开一个酒窖，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始着手宣传了。

“诶呀我来晚了来晚了”包间的门被打开了，熟悉的女声传进来，进来了一对夫妻和一个五岁的小男孩，女士背着羊皮小包包，穿着一身黄色的连衣裙，头发随意的扎起，皮肤白皙，眼角有些细纹，微挑的眉目，淡淡的妆容显得整个人气质成熟又大气，这就是我的二婶了，二婶是室内设计师，进来的小男孩穿着蓝色的短袖和灰色的短裤，剪着寸头，乖巧的被二叔抱在怀里，二叔穿着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休闲长裤，头发往后梳着，整个人儒雅又休闲，抱着怀里的小男孩笑得很自然。

“大伯 大伯母 姐姐 好”小男孩明亮的眼睛一眨一眨，蠕动着身体想要挣脱怀抱，放下来之后向我扑过来，我连忙打开双手护着他的肩膀。他感受到我的力度之后整个人就好像赖在我身上一样。彼此寒暄之后，我们都落座，快到开饭的点的时候，哥哥和姑姑还有小表妹才姗姗来迟，原来在我们这样的小城市也开始堵车。

这样的场景还是在过年的时候，上次这么大一家人聚在一起还是在过年的时候，大家都已经长大了都要开始自己的生活了，还是会怀念城市没有发展起来大家住在一起的日子，那会大家都住在一个房子里，拥挤但惬意，发展之后各自奔向了各自的前程。这场家宴说是为了哥哥接风洗尘也是为了大家聚在一起唠唠家常，奶奶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希望大家多聚聚，年少时志在四方各自奔波，年迈时只希望大家欢聚满堂。

“我们洛洛一转眼都要大学毕业了，有没有喜欢的姑娘啊，要不要姑姑给你介绍介绍啊，我们学校来了好几个刚毕业的小姑娘呢，都很不错”姑姑打趣的问，姑姑是小学的老师，相对于爸爸和二叔来说教学的任务轻松一些，这时候去的老师应该和哥哥差不多大，我幸灾乐祸的看着哥哥，哥哥果然身体一僵，转而云淡风轻的说“我不着急，我才刚毕业呢，我还想在奋斗几年”

在我爷爷奶奶的熏陶下，我们一家人的生活宗旨就是及时行乐，从来不会贩卖压力和焦虑，风吹哪页读哪页，不论是上学、上班亦或是其他的自由职业，都是为了享受生活，所做的努力都是为自己所欲所求买单，我们家里的气氛相对来说比较轻松一些，从来都是只关心生活，不会追问成绩与否，你的成就你的标签，始终都是由自己决定的，不辜负自己就好。

吃完饭之后，今天天气的很好，也不是很晒，梅奶奶说我们难得来这里一次吃饭，不如去湖边逛逛，湖边的微风夹杂着荷花的清香沁人心脾，吹散了心头的炙热，我和表妹并肩走在长辈们的后面，表妹比我矮一点，在我爸爸入职的初中读初二，长发披肩，性格比较内向，皮肤白皙，小小的脸蛋就可以看得出来是个美人胚子，完美继承了姑姑姑父的颜值，哥哥带着弟弟跟在我们后面，哥哥玩笑的把表弟抱在怀里颠了颠，表弟吓得只能抓紧哥哥的手臂一遍喊哥哥。

“表姐，你有喜欢的人吗”旁边的表妹突然出声，用只有我们两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问的我一愣，喜欢，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欢，算是喜欢吗？

“em，应该算是有吧，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小锦也有喜欢的人了吗”我问她，初二一般的年纪，也是春心萌动的年纪，听完我说的话，表妹的脸和耳朵开始慢慢变红，头慢慢的低着不说话了。

“小锦，我的理解是喜欢是很正常的事情，是欣赏，但不是爸爸妈妈那种的，虽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这个事情，就好像，我今天看见了一朵漂亮的花，我很喜欢，是欣赏，是独特，是好感，是爱慕，是在那一瞬间正中心怀”彼时我也问过我哥哥这个问题也是在小锦的这个年纪，我也用当年哥哥对我说的话转述给了小锦。

中途我拉着小锦陪我去上厕所，从厕所出来在餐厅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小川哥，好久不见呀好巧啊小川哥你也来这里吃饭呀”是黎阿姨的儿子，也算是我半个哥哥，因为妈妈和黎阿姨关系好的原因，我们两家时不时也会在一起玩，以前哥哥每次过什么节日放假的时候我给他打掩护其实是去约会，每次都拉着小川哥哥一起，他和女朋友约会，让小川哥哥带我玩。

小川哥穿着蓝白相间的短袖，和白色的长裤，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眶，180的身高显得整个人充满了少年气息。小川哥听见我的声音转过头来，眼神本来平淡的亮起来了。

“小妍啊，你们也来这里吃饭啊，听我妈说你哥回来了，你哥呢？这位是？”小川哥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顶笑了笑，眼睛弯成一道月牙，低下头问我，我都能看见小川哥的睫毛，我看着他，弯了弯眼角“这是我妹妹，哥哥他们在湖边陪我爸爸妈妈她们，哥哥回来了就聚了一下给我哥接风洗尘，小川哥你呢”我乖巧的说，在小川哥面前基本没有什么防备和羞怯，拜托，他可是比我哥哥还要陪伴我久的哥哥耶。

“我也是刚回来，聚一聚，等你高考完了哥哥带你出去玩”小川哥摸了摸我的发梢，小川哥哥是独生子女，从小也是把我当妹妹来看待，我妈还打趣说让我以后就跟着小川哥哥走，不要亲哥了。

“好啊好啊，那我先去找哥哥啦，小川哥有空来我家玩！”我拉着小锦的手离开了。

找到大部队之后，哥哥问我怎么去那么久，我把我刚刚在餐厅看见小川哥的事情告诉了他，他打趣的调侃我“你不知道咱妈和黎阿姨说好了等你以后长大了就把你嫁给川子啊”

“才不是！”气呼呼的反驳，但是微红的脸还是出卖了我，我只能假装天气热用手扇风降温试图掩盖过去，这一幕当然没有逃过哥哥的眼睛，果然他嘲笑的声音更大了。

“爸爸，哥哥欺负我~”我只能跑到爸爸挽住爸爸的臂弯撒娇告状，装出委屈巴巴的样子。

“别听你哥哥瞎说，以后咱们喜欢谁就嫁给谁，没遇到喜欢的人看谁敢把你嫁出去，倒是你哥，不知道能不能娶到媳妇儿”爸爸怜爱的摸了摸我的头发，顺带插了一刀哥哥。

“都是你孩子，老爸你怎么厚此薄彼啊，到妹妹就是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到我就是娶不到自己的媳妇儿了？老爸你这偏心都偏心到太平洋去了”哥哥装出很不服气的样子，我朝他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

突然我想到了上次给哥哥寄文件的时候拉开抽屉无意看见的一张合照，我鬼鬼祟祟的凑近哥哥“哥哥，我是不是有嫂子了？是不是叫什么绾绾？我上次在你房间……”我还没说完，就被哥哥捂住嘴，还示意我小点声。

“你这小鬼，你怎么看见的？”我哥揽住我的肩膀，用只有我们能听见的声音问，我听完哥哥的话，没有否认那就是了，我心里浮起八卦的心思“当然是上次你给我寄文件的时候发现的啦，你有没有藏起来，我一拉开抽屉就看见了，不过哥，真是嫂子啊？嫂子真漂亮啊”当时拿走文件就在文件下面看见了哥哥和未来嫂子的合照，哥哥穿着一身西装，特别的俊拔挺立，头发被不经意的梳在后面，一看就知道是精心打扮过的，像一只求偶的花孔雀。旁边的姐姐穿着芭蕾舞的舞蹈服，手里还捧着一个奖杯，看照片上应该是冠军，修长的身形，面容姣好，和舞蹈服在一起就好像是一只高雅的天鹅，看起来就很般配。

“当然漂亮了，你哥的眼光当然是最好了，八字还没一撇呢，不过很快就是你嫂子了，迟早的事”哥哥很自信的说，而我心里只想，看来还是没有追到，呸，普信男。

“你是不是不信你哥哥？你等着，今年过年哥哥就带你和未来嫂子见面”我哥胸有成竹的样子，好像已经追到了一样“嗯嗯嗯是是是，对对对，你可是世界上最帅的哥哥，怎么可能追不到，我最相信哥哥了，哥哥一定会追到的，加油噢哥哥~”我略显夸张的附和。

“太假了，一眼就看出来了，你对你哥根本没信心”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演技，我吐了吐舌头，本来就没信心嘛，嫂子那么漂亮，虽然哥哥也不差，以前还有学姐让我给我哥递情书和零食，里面不乏有男孩子，不过多半都进了我的肚子，我哥虽然长得不差，但是感觉未来嫂子很优秀的样子，我哥读书行其他的嘛……很难评，隔行如隔山，我祝他成功吧。

晚上回到家温习完了单词之后，我躺在床上入睡的间隙，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到底什么是喜欢，是哥哥压在抽屉里的照片，还是爸爸妈妈十年如一日的相濡以沫，还是爷爷奶奶的伉俪情深。我不懂什么是喜欢，我也看过类似的青春的言情，为里面男女主的爱情动容过，也和奶奶一起看过狗血的琼瑶剧，看过里面男女主的分离和破镜重圆，也在动物世界里面见过其他种族对于爱情的忠贞不渝。

我看着手里的小灵通，那条我看过很多遍的短信，在短信的另一边，是否和我一样有着忐忑的心情，有种难以解释的困惑，缘分就是这么神奇，一条短信打开了我和对方的联系，明明不会有交流的两个人阴差阳错的两个数字就这样联系在一起，我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个日夜翻看我们之间的短信，每一条，每一句，都是好奇，是试探，是幻想，是我的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