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龙鳞（1/1）

马恒善死亡后，围绕他的那些谜团，有些已经彻底的找不到答案了。当回头研究分析他的一生的时候，才发现他内心中的自卑成了嫉妒的最好的温床。他之所以后来让人暗杀掉鲁建军医生，一个当时蜚声海内外的心脏外科专家，是因为两人共同出席一个医学会的活动时，观众给了鲁建军医生更多的欢呼声和掌声。这是从马恒善的一个未被烧掉的笔记本上看到的，马恒善在那段日记里面清楚的描写了自己当时的心理活动。并在鲁道正医生的名字上打上了大大的红叉。

龙小云在滇云逗留了一个星期，并与云南王老爷子详细的推演了一番马恒善死亡可能造成的影响。只是让人不解地是，西南王对孙女王红云的恨意依旧，讨论起马恒善来多次失神，显的心神不安。

“王爷爷，我觉得要加强对韦跃彬的暗中监控了。马恒善的死亡迟早会传到他们耳中或者引起他们的怀疑。那些经常跟马恒善联系的人最先会得到马恒善死亡的线索。没有马恒善，他们会变的群龙无首，未必能在兴起多大的风浪，但是他们会准备好后路，甚至提前跑路。”龙小云小心试探着建议，观察着西南王的反应。

“小朋友，”王老爷子总是称呼龙小云为小朋友，说道：“你觉得哪几个方面可以提前防范？”

龙小云想了想，说道：“他作为省部级高管，即使跑路也会选择一种冠冕堂皇的方式，我觉得他会打着视察工作的方式，在滇缅边界作妖出走。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打着考察的旗号，在外国使领馆申请避难。”

王老爷子点点头，表示认可龙小云的分析。说道：“我这就跟那些老家伙联系，提醒他们在这些方面多注意，多留心。现在马恒善的那些蜘蛛们，也不敢兴风作浪了。”

龙小云笑了笑，说道：“这些人没有了马恒善做后盾，会抱团取暖。采取更加隐蔽的方式对抗。这是最让人担忧的。”

龙小云还有一层意思没有讲，他更担心的是会出现一个新的马恒善，那就是国家民族的又一种灾难了。依附在马恒善身边的，乌鸦、漕河帮、更有潜伏在金三角的苟如鹤、远在美国加州的李家，这些是看的见的敌人，还有更多看不见的敌人，像躲藏在洞里的毒蛇，你不知道他在哪里，他却在暗处随时随地的关注着你，然后在合适的时候，狠狠咬上一口，并把毒液注入你的血液。

王老爷子并没有太把龙小云的言外之意放在心中，他急忙去了书房，把自己关在了里面，不知道是写报告还是打电话。龙小云和李媛媛商量了一下，决定去西山游览一番。马友梅说自己想休息一下，让孩子们自己去玩。王红云又回到了和贺红发热恋的时期，没有时间去搭理几个人了，即使回到西南，她也没有踏入西南王的府邸半步。李媛媛小声跟龙小云说，王老师心中的坟塌了，现在变成了婚房。龙小云笑笑没说话，带着李媛媛，招呼上龙小妹出去了。

坐落于四季如春的滇云的西山，一年之中每天都是旅游旺季。尤其在这个夏末秋初的季节，更是游人如织，络绎不绝。李媛媛回忆起自己假期爬泰山的经历，在盘山路上人挤人，上山的时候，往前看是人的后背和屁股，往后看是黑压压的脑袋，游玩赏景的心情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所以听说最近游西山的人非常多后，龙小云便建议大家先去滇池游玩，然后再上西山。行程就这样改变了。

夏日的滇池没有让人失望，碧波万顷，清风徐来，池水拍打着浪花。但是滇池边上不和谐的一幕让龙小云他们感到惊讶。一队特警正跟一艘画舫游船对峙着。有一个纹身男持刀挟持了一位孕妇，在甲板上威胁让警察的船只靠后，否则就要杀害人质，画船正在缓缓驶离岸边。龙小云走到为首的警官面前，掏出证件给为首警官看了一下。然后把身上的物品交给了李媛媛和龙小妹代管。“你们俩在这里接应我。”获得警官的首肯后，龙小云从画舫的盲区下水，潜水到画舫的背面，然后轻巧的跃进了船舱，如同跃龙门的鲤鱼。

船舱内绑着一个微胖的男人和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两个只穿泳裤男子背靠窗坐着。桌子上面摆着一份纸。“洪老大，我们老大跟你说过多次了，今天是最后一次。签了合同，西南航运归我们漕河帮，从此两不纠缠。否则，我们当着你的面，嘿嘿，”说话的人猥琐地笑了笑，眼神猥琐的打量着开始发育的小姑娘，“然后你也会在滇池底下喂王八。不要想着岸上的警察，他们那几条枪，奈何不了我们。”

被称作洪老大的是洪河帮的洪进强，他今天带着全家出来游玩散心，中了漕河帮的圈套。洪进强愤怒至极，骂道：“你们这些王八蛋，我变成鬼也饶不了你们。”

其中一个人邪笑着走近小姑娘，笑着说道：“那要先成鬼再说。”说着一把把小姑娘拽过来，抓住她的胸就要撕她衣服。小姑娘吓地大哭。洪进强中挣扎着要撞过来，却被刚才讲话的那人一脚踢回船舱角落。危急时分，龙小云从水中跃出，单脚蹬船舷，如同一个鬼魅影子瞬间就到了施暴男人身后，一记手刀砍在那人的脖子上，施暴男人不提防，轰然倒地。接着他一个急转身，一个直踢，正中先前那人的命根子，那人惨叫都没来的及，晃晃悠悠地疼晕过去，龙小云一脚代掌，踢在他脖子上，那人叽里咕噜的滚开来，打翻了些桌椅，弄出声响来。

小姑娘吓地惊哭不止。船舷上挟持人质的狞笑着说道：“大哥二哥，省点力气，一会给我留着活得，我也快活快活。”

听闻此话，龙小云怒从胆边起，屏摄气息，幽灵般到了两人身后。在岸上的警察也看到了龙小云，愣了一秒钟后，谈判代表的大喇叭继续大声谈判，吸引绑匪的注意力。龙小云一记左手刀砍在绑匪的左脖颈，然后右手抓起绑匪的右手往外一拽，让刀口远离了人质的脖颈后，左手一记重拳击中绑匪的右后背，耳边传来清脆的骨裂声，绑匪的右胳臂骨折。龙小云在拉住堪堪落水的孕妇，又一脚踹在绑匪的后腰，绑匪死猪一般重重摔在地上，血从鼻孔里面流出来。

龙小云拽回孕妇，跟岸边的人打了个胜利的姿势，然后闪回舱内，又把两个正要苏醒的绑匪再次打晕。小姑娘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洪进强惊恐之余，见危急时刻得救，急忙向龙小云道谢。龙小云解开洪进强和小姑娘身上的绳索，说道：“洪帮主，现在安全了。有什么话，向岸上警察说。”

“小兄弟，敢问尊姓大名，救命之恩，我洪某人日后必当重谢。”洪进强江湖气派很重。“我媳妇怎么样？”

“她现在安全了。”龙小云一句话，洪进强闻言瘫坐在地上。

有警察上来，抬走了昏迷中的三个绑匪，然后对洪进强一家略加检查后，把船拖了回去。负责行动的特警队长颜子玉过来给龙小云敬礼，“感谢龙教官出手相助，平安救下了人质一家。我向上级为您请功。”

“颜队长客气了，这是我们的使命所在。同志们也辛苦了。”龙小云敬礼，和颜子玉留了联系方式后就继续爬西山去了。其实在救下人质后，颜子玉舒了一口气，通过李媛媛和龙小妹把他们住的地方套了出来。于是便有了后来的两次拜访。

第一次拜访是洪进强，龙小云对于洪进强竟然在获救后的第二天便找上门来倍感惊讶，惊讶于他的强大的情报侦搜能力。而洪进强对在云南王家见到了龙小云——全家人的救命恩人，更是诧异，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停住了脚步，眼睛直直地看着龙小云，像是没有认出是谁来。洪进强毕竟是老江湖，瞬间就明白过来龙小云出现在云南王的家里意味着什么，一秒钟的迷瞪后，表情立刻转变为热情洋溢的笑容，如同春城和煦温暖的风。洪进强心中十分欣慰，龙小云出现在云南王家，说明了他不但是洪家的救命恩人，也是朋友，确切的讲是一路人。他按照滇云江湖路数跪地磕头，感谢救了他全家。龙小云急忙把他扶了起来，说道：“洪帮主，快起来，使不得。”

在扶起洪进强的一刹那，龙小云忽然明白过来，洪进强来云南王家拜访的不是自己，而是云南王或者其他人。与自己相遇属于机缘巧合，心中隐约不自在起来，他知道洪进强的来访意味着什么。此时他感觉云南王家对他就像一团浓地化不开的雾，完全看不透。洪进强接下来的话，更是说明了这一点：“恩人，我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您，昨天颜队长说什么都不跟我讲您的下榻之处，说是组织机密。”

龙小云笑着和洪进强寒暄了两句，然后告辞。带着李媛媛和龙小妹出去了。昨天两个小姑娘玩的比较开心，今天白天要去翠湖，顺便买些纪念品带着，晚上就要离开滇云，龙小云的新学期已经开始了。半天的购物之旅很快过去，马友梅礼貌的谢绝了云南王安排的盛大的送别晚宴，一顿便饭后，便匆匆登机走了。事后李媛媛和龙小妹嘀咕，龙小妹小声说道：“嫂子，你发现没有，妈妈在王爷爷家里几乎没笑过，而在杨大伯那里，笑声就没停下来。”

李媛媛看了一眼坐在前面的龙小云，压低声音说道：“你哥也是这样，他自从在王爷爷家碰到那个洪进强后就不开心，虽然假装开心的陪我们购物。”

龙小云在前面苦笑着轻摇头，他知道什么都瞒不过李媛媛的眼睛。两个女孩子对视一眼，笑着说：“他们一定有事。审他！”

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龙小云回头问道：“什么事情让你们这么高兴？说来听听。”

李媛媛知道龙小云一定把她们俩的谈话都听个一清二楚，所以没有回答，龙小妹说道：“我在问我嫂子，什么时候跟你拜堂成亲，我好做小姑呢。”

龙小云一下子红了脸，讪讪的坐了回去。李媛媛心中恨恨骂了一句：“呆鸟！”

马恒善死去的消息虽然高层严厉命令保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还是有消息像从缝隙挤出来的缕缕气丝，以前马恒善的人马中，嗅到气味的灵通的人士，也开始在不同的场合，用不同的方式暗示自己立场的转变。也有人或明或暗的表示着自己对于国家民族的忠诚与爱戴。这是好事，他们立场的转变，对老百姓是好事，对于国家政策的推广与执行有利。不可否认的是，有一部分马阵营的人，是受到胁迫，并非心甘情愿的为其卖命。

政坛的一些微妙的变化，高层领导已经感受到和提前预测到了。针对日新月异的形势，高层首长们对于将来一段时间行动策略召开了专题会议，并听取了何总长的汇报。在长长的形势分析后，何总长的报告中提出了下一步将要开始的行动要点。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下面的任务尤为急迫：”何总长继续汇报道：“第一，马恒善去世后，生前积累的大量财富不翼而飞，需要继续彻查。第二，乌鸦和东野尚与美国李家有极深的渊源，李家与FBI关系密切，所以我们需要提前行动，防范乌鸦和东野尚即将展开的反扑破坏行动，第三，与马恒善关系密切的外围组织，像漕河帮，以及穿山甲杀手组织等进行清剿，肃清社会毒瘤。第四、密切注意金三角方面的情势变化，马恒善的贴身保镖苟如鹤，据可靠情报，他正在那边活动，并通过育西昆家族渗透到泰国的政治生态之中了。”

何总长停顿了一下，看各位首长并没有疑问或者要打断他的意思，继续说道：“鉴于当前的形式发展和未来斗争的需要，我建议重新启用龙鳞，总参特战队和国安特战队两支尖兵队伍合并，组建新的龙鳞特战队，恢复昔日辉煌。我的汇报完了，请各位首长指示。”

大首长合上了手头的报告，环视了一下各位首长，说道：“这份报告我跟各位首长都充分交换过意见，认可报告中对于当前形势的分析结论，同意报告中建议的任务。对于龙鳞编制的启用，我们也交换过意见，现在请大家启用龙鳞编制进行讨论。老何，你先说说你的想法。”

“龙鳞是我军第一支特战兵种的队伍，在创建后，屡立战功。后期搁置也是形势不允许。现在国内外形势向好，特种作战越来越被各国所重视。所以启用龙鳞编制，也是形势发展的需要。”何总长说道。

“我同意启用龙鳞番号，这符合现代化军队建设的需要，也是一个国家军事实力的一种体现。”二号*首长说道。

三号*首长考虑了一下，说道：“龙鳞以前是团级单位，如果启用龙鳞番号，有必要把部队的级别提高一下，人员编制和组成也要重新安排一下。以体现和老龙鳞的不同。”

四号*首战说道：“金汉生将军是我军的特战之父，老龙鳞的创始人，现在他是否还愿意出面主持着这项工作，总参的同志还要去做做老将军的工作。两年前在巴基斯坦白沙瓦营救华夏路桥的同胞，老将军指挥巴基斯坦的武装，干净利落的全歼恐怖分子，成为巴军教科书的典型特战案例。要是老将军能出山住持龙鳞的工作，对于我们的特种作战事业，大有好处。我同意启用龙鳞番号，并建议请金汉生老将军出面住持龙鳞工作。”

五号*首长说道：“我也同意恢复龙鳞番号，重建龙鳞特战队，四号*首长提到了白沙瓦一战，在那次战役中，龙小云也是功不可没。现在龙小云担任总参特战队、国安特战队还有公安部特警部队的总教官，年纪轻轻就屡立战功，可堪大用。”

大首长沉吟了一下，又翻了翻何总长的报告，说道：“根据大家的发言，会议同意启用龙鳞番号和重建龙鳞特战队这。总参特战队和国安特战队合并组成新龙鳞特战队。新龙鳞的成立宗旨和使命以及指挥管理权归总参作战部，但是，要加强龙鳞的思想政治教育，绝不能让老龙鳞的悲剧重演。龙鳞特战队作为正师级单位，人员要精简，特别是非战斗人员一定要精简。至于金汉生将军，还有龙小云，哦，还有一个李媛媛，都是人才，可以破格使用。具体组建事宜和人员安排，总参这边出一个实体报告上来，我们研究决定。一定做好国安同志的工作，岗位不同，守护国家人民安全的使命没变。”

大首长对于组建新龙鳞这件事情做了最终的决定，剩下的就是具体执行层面的事情。何总长把会议精神在总参会议上传达了下去，组建方案很快便能出来了。像这样的事情，难不倒总参的高级参谋们的笔杆子。

开学后龙小云和李媛媛便成了高三二十三班的学生，同学们面临着升学压力，气氛变得明显紧张了起来。特别是开学前几天没有看到龙小云和李媛媛回到班级，不知道内情的同学们也是纷纷猜测，此时跟龙小云走的比较近的几位同学，像王冲、万小飞、李静、苏玉凤、赵连元等便成了同学们各种访谈的访问对象，同学们想着办法想知道龙小云现在的动向，其中半是崇拜、半是感激，还夹杂一些八卦。

当龙小云和李媛媛出现在班会上的时候，万小飞激动地说了声：谢天谢地，你们可来了。他快被同学们逼疯了。参加班会的龙小云和李媛媛，也差点被同学们逼疯。一个同学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老大，你的江湖生涯和参加的各种行动中，有没有杀过人？这是一件难以回答的问题，特别是对于一个青年学生来讲。龙小云表情平静，看了一眼就要暴走的李媛媛，示意她稍安勿造。龙小云的表现让李媛媛略感意外，她预想中龙小云会情绪起伏变化，见过以前龙小云因情绪变化而遭罪的场景，李媛媛对此心有余悸，她担心这样的问题会刺激龙小云的心境。

龙小云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缓缓说道：“杀过，还杀过很多。”他肯定的回答引起教室一阵骚动，然后迅速平静下来，龙小云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又把手掌给同学们看，说道：“你们现在是不是感觉这双手已经沾满了淋淋的鲜血？站在讲台上的人是个刽子手，应该被抓进监狱，吃枪子？”龙小云看着同学们，继续说道：“两年前，巴基斯坦白沙瓦的恐怖组织抓了六十多个华夏路桥的工人作为人质，赎要大笔赎金并要求巴基斯坦政府释放被关押的恐怖组织一号和二号人物。在营救行动中我们先把人质救了出来，但是恐怖分子封锁了山谷的出口，侦察显示他们藏在山洞中，随时可以开枪把我们打死，行动成功的唯一方案就是从数十个山洞中把他们都消灭掉，其实就是把恐怖分子都杀死。后来，我找到他们藏身的山洞，塞了一个炸药包进去，把整个山洞都炸平了。我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人，我清楚记得有两条腿和一只胳膊落在我藏身的地方。最后一个山洞的恐怖分子，是我和一班巴基斯坦军人冲进去打死的，是为了救一个巴基斯坦小战士，我把行凶的恐怖分子捅了一刀，因为救治不及时，他也死了。”

龙小云看着下面目瞪口呆的同学，心中暗自叹息。“如果你们上了战场，你不杀敌人，敌人就会杀死你，此时你还会犹豫着扣动扳机吗？你还会劝说自己不要杀生吗？”

“还有就是这个假期，我跟省武警特战队的战友们，突击围剿了马戈拉河西岸的一个园区，那里是摩萨德特务机构。有摩萨德特工人员在负隅顽抗，疯狂开火，我喂了他们一个手榴弹，还有无数的枪子。媛媛也参加了战斗。在保卫国家的战斗中，我们别无选择，因为他们是敌人。”

龙小云继续说道：“但我也可以说我没杀过人，因为我杀的人我不确定他们还是不是可以用人的定义来描述他们。”

龙小云的深深震撼了在座的同学们，“我不知道你们想过没有，报纸和媒体上，天天喊着现在是和平年代，太平盛世。但是，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依然硝烟弥漫。我在假期末去了滇云的木姐告探亲，然后去了麻栗坡烈士陵园，我离开滇云有五年多了，这五年中，又添了一百多座新坟，也就是说，每年有二十多位烈士长眠在哪里，他们都是缉毒警察。我们享受的岁月静好，是无数人的守护、甚至流血牺牲换来的。”

同学们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龙小云看了一眼刚才提问的女同学，继续说道：“说到巴基斯坦的事情，你们竟然没有人问是怎么发现他们藏身的山洞的，我可以告诉大家，有一个山洞的发现比较戏剧化，我在那个山洞下风口的地方，闻到了隐约的香水味道。恐怖分子的头目用香水遮盖自身的狐臭，才导致被发现踪迹。这个结论是巴方内政部调查过程中发现的这个小头目的生活癖好。”

提问问题的女同学羞红了脸，因为她也用香水，尽管很淡也不是为了遮盖体味。龙小云补充这话或许是意有所指，也或许是纯粹巧合。两者不好判断。班会开完后，同学们的心中龙小云和李媛媛成了大家心目中的英雄而受到崇拜。提问的女同学班会结束后便回去洗了澡，把身上的香水味道洗刷干净。高三二十三班的同学们似乎是共同树立了化妆会丢性命的理念，一个个素面朝天起来。接下来的气氛变活跃起来，主题班会慢慢开成了真心话大冒险游戏，龙小云成了游戏中的选中者。

“老大，这个夏天你接掌影子门，成了影子门的掌门。同学们向你表示祝贺，请问，现在的江湖和书中快意恩仇的江湖有什么不同吗？”一个同学用半官方的口吻煞有介事的提问。

龙小云笑了笑，说道：“人心之中，虎狼纵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书中的江湖只存在于书中。比如金老爷子书中的江湖，一个简单的问题，华山派那么多人浩浩荡荡的从华山赶往嵩山，他们的路费盘缠从何而来？一个门派养了数百门人，这些门人的吃喝拉撒日常用度又是从何而来呢？从书中看不出半点描写铺垫，好像每个门派都有花不完的钱一般。另外，快意恩仇，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血光四溅，杀人如麻，就没想到国家法度吗？江湖不会脱离人存在，人也不能脱离社会而生存。现今的江湖门派，则是深度的融入到社会中，也追求财富，攫取利润。更是看重规则，遵守法度。举个例子，江湖地位极高的南林寺，有自己的田产和企业，有善信的捐赠，有国家的专项拨款，才能够生存下去。南林寺的僧众，也是爱国爱教的典范。即使那些小的门派，也会在法律许可范围内，开展合法经营，谋取生活。如果把现在的江湖门派，看成一个公司，可能更合适些。但是，像那个“耗子尾汁”的所谓太极拳大师，就是一个哗众取宠的骗子而已，还到不了门派这一级别。”

“老大，”一个同学举手示意，说道：“现在的武术和以前的武术有什么差别，真有电影里面登萍渡水，走谷沾棉那么神奇吗？”

龙小云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世间任何事物的运动，都逃不开物理定律，一个人的体重除了减肥，不会凭空减少。所以轻功都是借助一定的道具来实现。一个三百斤的胖子，自身行动都不方便，让他练轻功也是枉然。至于电影中平地飞升的镜头，即使是有翅膀的鸟儿也需要扇动翅膀才能做到，人更不可能做到了。现在武术是以强身健体为目的，而传统武术除了强身健体，更多的是护佑自身安全，击退敌人为目标，那些传统套路中针对人体要害的攻击路数和反关节的招数，都被拿掉了。武术不可避免的走向式微和衰落，是因为传承不够，而造成传承不够是因为社会发展，武术传承的动力和土壤消失了。”

“老大，南少林的功夫真有那么强吗？”一个同学问道。

龙小云回答道：“南少林的功夫博大精深，老方丈曾经教授给我易筋经的修炼法门，我也是用了特别长时间才参透。无论多高深的功夫，总是离不开身体这个载体，身体的极限会限制功夫威力的发挥和修炼境界的提升，因此修行之人，更多的时间是提高或维持自己的身体素质。”

“老大，现在功夫还有传说中那么多的境界吗？”问话的是赵连元，他在暗中评估自己的武术修为在那个境界呢。前几天和小谢过招，两人打了个平手。在龙小云的指导下，小谢现在也是快进入名士级别了。

龙小云笑了笑，说道：“修炼武术也要修炼内心，包括个人的思想境界和感知能力。方法各异。华夏武术源远流长，目前的境界划分并没有统一的标准，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比如在一个屋子里面，我能感知到你的存在，也能做到控制自己的气场，让你感觉不到我的存在，尽管我就在你的面前。并不是说境界高的一定能压制境界低的。还是要天时地利任何。但是随着境界的提升，你的身体素质必然会提升。通常的划分还是名士、大师、泰斗这种级别。”

“老大，你跟大嫂这学期待在班里的时间多吗？”一个同学问道。

龙小云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们俩现在也不知道，但是有时间我们会尽全力留在班里。我也想把一种修炼功夫交给大家，让大家备考轻松些。修炼了这种功夫，睡眠好，精神足，学习东西会很快，但是别奢想过目不忘。”龙小云笑着说道，“我把这个方法让马蹄窝的小虎和小朱先学习了，他们现在学习成绩突飞猛进，遥遥领先其它同学。虽然大家的成绩现在上一本都没问题，但是要是全考上首都大学那样的名校，算不算盛况空前？”

同学们笑起来。

“老大，你跟大嫂是军人吗？”苏玉凤问道。

龙小云点了点头，说道：“我跟媛媛都是上级特批入伍的。因此我们会时不时的出去执行一些任务。这方面只能说这些。只要国家需要，我们都会义不容辞的冲在前面。我也希望大家在考虑将来的志向的时候，可以多考虑一下报考军校，保家卫国，为国家的和平发展尽一份力量。”

班会在同学们热烈的掌声中结束。

龙鳞番号的重新启用并没有过多的宣传，国家的主要媒体放了《特战之光》纪录片，系统的回顾了华夏特种战斗的发展历程，出于安全保密考虑，并没有具体介绍龙鳞，只是含糊用特战队表述，忽略了番号，给人的感觉是这只神秘的部队一直都神秘的存在，或许这是高层刻意如此安排。

龙小云和李媛媛的开学第一个月，就是在缺席中度过的。两个人在上课途中被王红云喊出来，然后被直接送到了首都总参机关，在八一礼堂里面举行了隆重的龙鳞番号重启典礼。金汉生作为龙鳞的分管领导，发表了重要的讲话。龙鳞队长由贺岩担任，徐万且继任龙麟政委，从国安特战队转来的原副队长李文信做副政委，龙小云担任副队长和总教官，负责龙鳞的训练。李媛媛担任副总教官，负责龙鳞的日常训练工作。国安特战队员绝大部分都加入到龙鳞特战队，唯独少了汪明川。

“贺大哥，汪大哥没有过来？”会后龙小云找到机会问道。

“他留在了国安，担任副部长，与尤世宽部长搭班开展工作。”贺岩小声说道，“会议结束后到家里吃饭，你嫂子的厨艺还不错。”

“红发哥现在干什么工作？”龙小云问道。

“红发现在调到了滇云国安厅工作，担任情报局长。”贺岩说道，“主要是王爷爷安排的。”

龙小云笑了笑，没有接着话头继续讨论下去。李媛媛轻轻捏了一下他的手，暗示他注意。龙小云心中感叹了一下：朝中有人好做官啊。龙小云感觉自己对担任龙鳞总教官和副队长失去了兴趣，开始盘算什么时候提出辞呈合适。在总参一个副总长讲话时，他甚至想到了二十三班的阶梯教室，还有马蹄窝的蓝天白云。他本想跟贺岩讨论一下洪河帮的事情，此时意识到贺岩也是在西南王家长大的，便不想继续讨论这些事情了。他心中隐约觉得，眼前的贺岩，跟西南的贺红发一样，变的非常陌生，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转变，他们曾经是背靠背的战友，亲如兄弟的同志。眼前的国安对于他只是一个名字而已，他不是爸爸曾经奋斗和维护过他荣誉的地方了。他心中萦绕着一个问题，会不会再出现一个马恒善？猜疑的阴影在他心中扩散出来，如同雾气，变的越来越浓，化不开了。

龙小云在首都待了两周便返回了江中厚生巷别墅，他明显变得沉默寡言。除了和李媛媛、龙小妹还有风路南切磋一下武功，便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面，除了李媛媛没有人知道他在忙什么。他时不时从图书馆借回一些书，然后快速翻完便还回去。他每天也按时上下学，可是学校生活再也挽不回他心中的宁静，他甚至利用了一个周末回到马蹄窝，在马三爷的瓜棚里面，看着白云翻过老龙头，变换着姿态，向着马戈拉河跑去，然后被风撕成碎片，消失在碧蓝的天空中。

龙小云从马蹄窝回来后，跟马友梅有一次深谈，但还是没有找到他心中想要的答案，他甚至感觉到妈妈和自己有同样的困惑：会不会还新的马恒善出现，如果有，该怎么应对？娘俩都没有找到答案。马友梅只是强作欢颜安慰龙小云，告诫他坚持下去，耐心去寻求答案。

李仁泽听李媛媛说龙小云现在思想上有些困惑，便百忙中安排了一次家宴，两人进行了比较深入的沟通。虽然李仁泽的答案还是没有完全符合龙小云的问题要求，还好，他丰富的从政经验和政治智慧，让李仁泽的回答贴合情理。

“李伯伯，将来，还会有另一个马恒善、李恒善甚至王恒善出现吗？”龙小云问道。

李仁泽既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而是说道：“马恒善的出现需要特定的土壤，土壤没有了，即使有种子，也不会发芽。所以我们无法确定出现另一个马恒善，但是我们可以不让马恒善的种子发芽。”

“小子，”看着龙小云略显茫然的表情，李仁泽有些心疼，如果龙又飞在，或许他就不用对很多问题，自己费劲地寻找答案，“你对财富怎么看？听说影子门的财富富可敌国。”

龙小云想了一下，说道：“我在接掌掌门地典礼上，就跟二号*首长说过，影子门地财富是属于国家的。国家需要的话，随时都可以拿去。扶助国难，这是影子门一贯的信条，也是大家聚到一起的本心。我现在有国家发的补贴，媛媛也有补贴，将来生活不会出现问题。所以我对财富没什么欲望。”

“有很多人，或者就是攫取财富，积攒钱财为目标。”李媛媛接着说道：“国家也鼓励这种行为，公然作为宣传口号。”

大家都知道说的是什么口号，但是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明讲。

“有些事情远比你们看到的复杂。针对这件事情，我给中央也提过建议，好在现在已经撤下来了。”李仁泽略感欣慰说道，“赚钱不是坏事，但是要取之有道，合法合规才好。合法合规，说出来容易，做起来却困难。现在社会的商人，哪一个没有些灰色操作呢？所以执政者的首要目的，就是保证法律制度的严肃性，压缩可以操作的灰色空间。”

龙小云笑了笑，这是这段时间来，他开心的一次。

“李伯伯，我跟媛媛前些日子在滇云救了洪河帮的帮主洪进强，然后在离开滇云的时候，在王爷爷家碰到了洪进强，他是去拜访王爷爷或者其它人的。”龙小云说道。“我没有料到，西南王跟洪河帮会有纠葛，我跟地府的秦伯伯商量了，会在境外监控洪河帮的货物。”

李仁泽想了想，表情变的严肃起来，说道：“这件事情务必小心谨慎。西南河帮应该不像漕河帮一般。”李仁泽自己说的也没有底气，漕河帮还没有处理，如果再牵涉出一个西南河帮，甚至牵涉更大的人物或者势力，西南开发的国家战略便有夭折的可能。

“你就是因为这个而郁闷？”李媛媛问道。

龙小云点点头，坦诚的说道：“我担心王爷爷成为另一个马恒善。他有这样的地位，也有这样的实力。贺岩现在是龙鳞队长，他在王家成长起来。贺红发，现在已经调去了滇云省国安厅，情报处的处长。死了一个马恒善，如果再出来其它的恒善，我们国家和民族真是太不幸了。”

李仁泽严肃说道：“小云，目前都是你的猜测，没有任何的根据和迹象来证明你的猜测，所以现在就掐断你的想法。”

“爸爸，你不用那么严肃吧。”李媛媛嗔怪的说道。

龙小云点点头，默默的吃饭。吴青芹狠狠递了个眼色给李仁泽，说道：“这是在家里闲聊，老李你吓唬孩子干什么。小云，阿姨请你帮个忙啊。”

“什么忙呢？”龙小云小声问道。

“我想这两天去趟南林寺，看看那边的进展怎么样，顺便过去上炷香。”吴青芹一是为了转换话题，一是想去南林寺看看，当面向慧清方丈致谢。

龙小云答应着，又确认了一下时间，匆匆吃了点饭便告辞了出来。看着两个孩子离开的背影，吴青芹说道：“老李啊，你别怪我话多，如果是友飞，他会怎么回答小云的问题呢。他们都是孩子，政治觉悟不够，也没有政治敏感度，你该谅解啊。”

李仁泽沉闷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吴青芹继续说道：“在重要的成长期缺失了父爱，小云已经够可怜的了。听媛媛说，他是憋了很久，没找到答案，才鼓足勇气跟你探讨的。你一句话就把他费劲打开的门踹上了。”

“是我着急了，我该循循诱导他才是。”李仁泽说道，“我怕他犯政治错误，把大好前途丢了。”

吴青芹笑了笑，说道：“我看这两个孩子，压根就没怎么看上所谓的政治前途。他们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基于朴素的爱国情怀的真挚反应。假如没有所谓的政治前途的束缚，单凭自己的努力，凭现在的学习成绩，还担心没有好大学上吗？小云现在的困惑，不也是因为忧国忧民的心结造成的吗？”

“青芹，我估计短时间内小云不会再跟我谈这些了。我把闺女的托付搞砸了。”李仁泽苦笑着说道，“我曾经认为自己充满政治智慧，现在回想起来也是差远了。想当年秦西侯与高层闹的关系紧张，友飞照样能护佑他平安，换作是我，真做不到啊。你们去南林寺的时候，你帮我开导一下他俩。一个的扣子没解开，另一个也被上了套，真是失败。”

李仁泽有些沮丧地摇了摇头，回到书房去。

李媛媛和龙小云并肩下楼，“哥，你怨我爸爸吗？”李媛媛问道。

龙小云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不怨，是我把问题想复杂了。李伯伯也是为我好，咱们俩的政治觉悟不够，有些事情体会不到。我会先把心底的问题放下，不去用有限的信息去假设将来的结果。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马恒善横行的那些年，太阳照常东升西落。现在他死了，就是再多来几个某恒善又如何？”

龙小云说的豪情万丈，远处有车灯闪烁。小谢开着车来接他们俩。龙小云意识到，自己最近的状态已经影响了很多人，就是小谢也在为他担心。

“就是装，我也要装的高兴。”下楼的时候，他心中默默下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