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水泥路上山(1/1)
新民:“智勇要参加组织,就借这次开会的机会,大家讨论一下。陈明作个党员座谈会记录。智勇,你自己先谈谈入党的想法。”
智勇:“要我说入党的条条款款,我真还没想好,只是坚定一点,就是加入组织后会更好的为茶农服务,响应党的号召,为脱贫致富出点力。”
向副局长:“党员就是把人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你能有为人民做好事的理念,就已经够一名党员的标准了。”
张立云:“李总,我经常讲,好人不一定能当好官,但好官必须是好人。你是一个好人,我也见得多了,特别是商人。人们都说商人,商人,就是要伤到人。可你根本就不是这样,在我们村投入了好几百万,从没有一点怨言。这承包款一分不少,还捐款。”
新民:“一个共产党员要有坚定的政治立场,顽强的宗旨意识,高尚的品德修养,超人的致富能力,这智勇都是有的。”
崖坡公路上,新民、向副局长、李智勇、公路路基中标老板丁总,在察看公路。
丁总:“4.5米的硬化路,基本上是全部要扩宽一米。”
新民:“主要也就是这个1.7公里的路,另外的1.6公里都没有多大的工作量。”
一群人边走边聊,上了坡顶。众人坐下。
新民:“丁总,反正我们初步的承包价就是二十万,你别处是五万块钱一公里,我这3.3公里就是16.5万。由于这1.7公里要放炮,所以加3.5万,你看如何?”
丁总:“一公里五万的价,是指你的土路部分。这1.7公里全是炮工,你也知道,这种炮工又不能放大炮,小又炸不动,大了又怕把上面的路垮下来。这二十万真作不了。”
新民:“那你出一个价。反正也要你做得出来。”
丁总:“分两段。上面的1.6公里,就按五万。下面的1.7公里,少说也要按十万才能做出来。”
向副局长:“那意思就是二十五万,你全承包。”
丁总:“这二十五万,都没什么钱赚。”
新民:“二十五万就二十五万。但有两点:一是安全问题,你负全责;二是民工尽量用我村的人,劳力任你挑选。”
丁总:“好。这款子几时给?”
新民:“分两期。你把这1.7公里搞完,付一半。把1.6公里搞完,达到硬化标准,付齐二十五万。”
丁总:“好,那硬化的合同也要一并签。”
新民:“我们分两份合同,先签路基的。”
丁总:“那不行。可以坦白的告诉你们。这路基,我是要赔钱的。就是想在硬化中赚点儿。”
新民:“那行,就一起签。”
丁总:“还有,硬化时,看路的人,必须你负责。因为你的村民,我也不熟。不搞人值班,他们过人、过车,牲口也上路,刚打的水泥路,会搞得稀巴烂。”
新民:“这人我给你找,但工钱你付。”
丁总:“这个钱你负责。别处都是党员轮流守的。”
新民:“那也行,我们就要党员搞义务工。不过我们只管晚上。”
丁总:“晚上就晚上吧。”
金鸡村村部,新民、丁总、村干部在签订合同。
丁总:“王书记,你要跟我的人找个屋住。另外,咱在打路时,三通一坪,你要负责。”
新民:“住的话,都可以住我的老屋,什么都有。三通一坪指什么?”
“搅拌场要有平地放搅拌机,还要通路、通电、通水。”
“地方我们可以提供,但架电你自己负责。水有,你自己交电费。”
“你村里出面架电,上面是不另收搭火费的。如果我去搞,他们这样、那样,我要多交很多钱。”
“那我负责把电给你架到搅拌场地。”
“除了这些,还有三餐牙祭,这是规矩。”
“丁总,没有这个规矩。我们说好了,一切承包给你。特别是安全。你工程队必须和每个施工人员签订合同,千万注意安全。”
“那是理所当然。不过我还得说一条,沿线路上的树木,占的田地,我不负责补偿。”
“这个不会找你。你与张书记联系,他全线负责路上的纠纷调解。”
黄昏。新民家。张婶抱着梦瑶在唱儿歌。
张婶:“乖哥阳,乖哥阳,有钱不讨后来娘。亲娘杀鸡留鸡腿,后娘杀鸡留鸡肠。鸡肠挂在桑树上,抱到桑树喊亲娘。亲娘死,穿地么的衣?打开箱子拿花衣。亲娘死,哪里埋?就在金山银山埋。后娘死,穿地么的衣?门角落里拿蓑衣。后娘死,哪里埋?乱葬岗里埋。老鸦啄(抓),干狗(狐狸)拖,只剩一个灯笼壳。”
新民骑摩托车回来。梦瑶从张婶双腿上溜下来,向新民跑去。边跑边喊:“爸爸!爸爸!”新民停住车,下来,双手托起梦瑶。
“小梦瑶,想爸爸呀。今天听话吗?”
张婶:“梦瑶,你和爸爸去把山上的羊拉回来,我趁空做饭。”
梦瑶:“好。爸爸,才奶奶给我唱儿歌,你也给我唱一个。”
新民:“好。我们来玩虫儿飞虫儿飞……。”
“不嘛,你就只会玩虫儿飞,要玩个新的。”
“那就唱大月亮,小月亮,哥哥起来作篾匠,嫂儿起来纳鞋底。”
“不要,这奶奶都教我了。我都能背了。”
“那小梦瑶,背给爸爸听听。”
“妈妈起来蒸糯米,隔壁的伢儿闻到糯米香……。”
新民解开羊绳,四只羊一阵风往回跑。新民抱着梦瑶往回走。
新民家,一家四口围着桌子吃饭。
新民:“玉珍,梦瑶实在要送学校去了。”
玉珍:“到哪里去?你又说要送县城。这去县城不说租房,关键是谁去带。”
张婶:“谁去?那还不是你去,把事不搞它。”
玉珍:“我在厂里是会计,你说不搞就不搞呀。”
张婶:“那就怪了。没胡萝卜还不能整酒了!”
新民:“妈,她真还一时半刻走不了。那账,可是厂家的命脉,不是别的什么事。”
张婶:“那就没人去。你这当书记,更不用说。我这一家子事,再说在那县城,我可不去。”
新民:“妈,那不去县城,就到宜沙街上读幼儿班,等读一年级再去县城。”
玉珍:“在宜沙还不是要一个人去专门带,和到县城有什么区别?”
张婶:“那还是不同。在街上我可以想回来就回来。”
“带孩子去了,就不要想到屋里的事。再说,我们两个人都在屋里,可以轮流把家里的事搞好。”
“你们晓得搞么得。连鸡儿几时踹窝(孵小鸡)都找不到。”
“妈,到底是孩子的事大,还是鸡儿的事大。
“这背时的老家伙要是不死,还看得哈屋,帮得哈忙。”
玉珍:“妈,爸在呢,你天天咒他,只恨他死。这不在了,你还念起他了。”
张婶:“我骂你爸,可是没指望他死的。”
新民:“梦瑶,你想不想读书呀?”
梦瑶:“想读书。”
“那过年了,就送你去读书。妈,也不急,跨过年了再说。最好还是在县城一路读起来,免得转学,孩子也不适应。”
玉珍:“妈实在是不愿意去,我就自己去。”
张婶:“我也没说硬不给你们带。只是这县城没一个熟人。什么东西都要买,车多人多。”
玉珍:“新民自己有车,三天两头又下来了,可以给你们带东西下来吃。”
张婶:“我这也是命苦。老大老大的还要背井离乡。”
金鸡山,肖三毛在山上挖荒地,光着膀子,脸上挂着汗珠。新民过来。肖三毛见书记过来,知道有事,便说:“王书记,你今天怎么转到我这里来了?”新民随便一说到处转转。
肖三毛心内明白,便问:“是不是来收我的集资款?”
“你为什么不愿意交集资款呢?”
“我的情况,你书记大人知道。我是上有一副心肺,下有两粒卵子,没钱。”
“当初要你种茶,你不种。人家现在有钱交,你没有。”
“我这不是也种了吗?”
“也种了。可人家的都受益了,你的呢?黄瓜才起蒂把!”
“我怕搞不到钱。现在明白了。你看我这不天天在挖荒,都准备种茶吗?”
“这种精神是值得鼓励。可这打水泥路是全村人民的事儿,个个受益。你一个单人独马,又没负担,都不集资,别人会怎么看?”
“我一万个想出,没钱。我这茶叶明年也没卖的,才一点秧儿。李总也不得答应给我先垫钱。再说,我原来偷了他的羊肉,他一定不会给我垫。”
“你偷他的羊肉,他也不知道是你。再说,你这也不是有茶叶吗?明年没得,后年有。只要你愿意,自己去给他说清楚,我给你担保,他肯定得干。”
“那我出。人家拿多少,我拿多少。”
“这样就好。公益事业要积极一些,带点好头。”
新民说服了肖三毛,又转到孙传武家。新民从摩托车上下来。孙传武帮新民赶走狗子。
孙传武的堂客葵珍手中拿扫把在扫塔子,边扫边说:“王书记成稀客了。”新民答道:“孙婶,这真是有几个月没来啦。”葵珍:“是在屋里坐,还是在外面坐?”孙婶进屋提把椅子出来,新民坐下。
孙传武:“王书记,你是来收钱的吧?”
新民:“孙叔,这钱我不能收。”
“我就说吧,上面讲了不准集资。他们几个一天三四到,像狗踏碓的。”
“但孙叔,你听我说。钱我不能收,但不是说就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