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刁老四铤而走险偷木材，护卫队半夜放狗咬人（1/1）

封华的父亲是个老实人，身高约莫有一米六，没什么本事，家里穷的叮当响，他平常最爱做的事就是带着两个儿子划船去河滩捡柴。

因为现在正是涨水的季节，而且也是国家用水路运输木材的时节，所以他自然是不能去捡柴的了。

但是，每到秋冬季节，他总是喜欢划着村里借来的小船，有时候逆流而上，有时候也顺流而下，只要找到一个人少的沙滩，他们总能拉一船的柴回来。

扯远了，现在是满江漂木的季节，我们还是讲一点与木材有关的事情 。

自从上次与李二牛打了一架之后，严格的来说应该是被李二牛打了一顿之后，小恶霸刁老四已消停了很久，迟迟不见他惹是生非，大家还有一点不习惯呢。

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刁老四还是按捺不住了，他盘踞在河边蠢蠢欲动，准备大干一场。

他缓缓向河边走去，很快便选中了一根飘到案边的松木，那松木一看就价值不菲，整根木头早已被江水洗刷得干干净净，看上去就像一件不错的艺术品，如果农村盖房子，这样的木材足以做一根大梁了，他用绳子慢慢将木头套住，然后准备和他的几个同伙一起把这根木头抬走。

由于护送木材的清木头们此时早已睡去，所以他们才敢放心大胆的干，这要是在白天，但凡有人敢去打这些木材的主意，很快便会听到大喇叭的叫喊声。

刁老四一伙人一共四人，把木头捞上岸以后，他们准备将木头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埋起来。

其实木材的藏身之所他们早已物色好，现在只是来搬运木材的，四个人齐心协力，大约花了一个小时终于将这根木材扛到了村外的一个山洞里藏好。

现在只需等那些带枪的护送队走了，他们就可以把木头拿出来再高价卖给那些盖房子的外地人。

由于每年护送队都会来村里挨家挨户的搜查，所以村里的人是不敢直接使用河里的木材的，如果被查出来偷盗国家木材，那罪过就大了，轻则罚款赔偿，重则牢底坐穿。

所以刁老四等人也是准备等这些人走了再进行销赃，而且只卖给外地人，卖到那些护卫队意想不到，或者说鞭长莫及的地方去。

刁老四等人本来想大干一场，多藏一些木材再收手，谁知道在他们返回江边的途中却惊动了护卫队的狗，半夜三更的，几条狗突然狂吠不止，护卫队自然知道村里有人在偷木材了。

几分钟后，只见十几个护卫队人员手持手电筒，手里拿着手枪，带着他们的狗子们满村子的搜查，狗仗人势，更是叫的凶猛。

八只大狗的叫声此起彼伏，汪汪汪，汪汪汪，响彻云霄，一种恐怖的气息瞬间覆盖了整个村子，压得所有人喘不过气来。

刁老四等人被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逃往山里躲了起来，一直等到护卫队散去，村里鸦雀无声，刁老四等人才鬼鬼祟祟的跑回来。

“他奶奶的，这群杂种，半夜三更的乱咬什么。”刁老四怒骂道，似乎是在骂那些坏他们好事的狗，也在骂护卫队的人。

“四哥，您息怒，改天等这些狗日的睡着了，我们再大干一场，今天还是算了吧，敌人已经被惊动，他们已有所防备，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好汉不吃眼前亏，您说是不是。”跟在刁老四身边的一个同伙说到。

“今天就这样吧，大家各回各家，后面等我通知，听我指挥，保证大家吃香的喝辣的。”刁老四像一个黑社会大哥一样命令着他的兄弟们。

由于晚上动静闹得太大，护卫队自然知道有人私藏了木材，只是碍于夜晚太黑，不想大动干戈，因此只是出动了狗子们，吓唬一下这些小毛贼，好让他们知难而退。

第二天一早，护卫队人员顺着刁老四等人留下的印记，很快便找到了木材的藏身之所。

几个彪形大汉很快便把这根松木扛到江边，推进水里，江水波涛汹涌，木头一瞬间便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

通过这次教训，刁老四倒是长了不少记性，当然他并没有放弃，他改变的战术，还是想再干他一场，穷的叮当响，如果再不搞点钱，真的要去吃土了。

又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幸福的人早已睡去，刁老四再次叫上他的三个小弟，趁着夜色偷偷渡过金沙江，他们跑到了四川地界。

那边离村子很远，平时护卫队的一般不会到河边来巡逻，他们准备在那里大干一场。

这次他们的野心就大多了，他们不但人去了，还带上了锯木头用的大锯子，他们这是准备直接把木材做成半成品出售呢。

由于那几年还没有推行火葬，我们这一带的人死后基本上都是要装进棺材下葬的，有些人甚至人还活得好好的就自己给自己准备了一副棺材备用。

其实，封华的爷爷奶奶就是这样的人，他们分别是在2021、2022年去世的。但是，在封华的记忆中，早在20多年前，他们就早已把自己的棺木买好，后来一直停放在我们家厨房的角落里，棺材已刷好油漆，看上去很是瘆人，因此，小时候每到晚上我是不敢去厨房的。

那么，封华的爷爷奶奶，还有其他类似的一些人，他们为什么要给自己准备棺材呢，那个时候我不懂，我自然也不敢直接去问他们这种奇怪的问题。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似乎渐渐明白了一些，爷爷奶奶一共生养了四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没结婚就死了，其他的子女都健在。

我敢断定在那个人多力量大，国家鼓励生育的年代，奶奶是拥护和响应国家政策的，因为她是一个共产党员，即使在那样挨饿受冻的年代，他也没有喊过一声苦，叫过一声累。

封华的奶奶经常给他讲他们那个年代的事情，吃树皮，把玉米面和糠混在一起煮了吃，肚子里怀着老二，背上背着老大，却也要去劳动苦公分，去麦地里拾人家捡剩下的麦穗，太多太多了，奶奶的故事太多了......如果展开讲，可能十天半月我也不一定讲得完。

好了，我们还是言归正传，那么他们为什么会热衷于给自己买棺材呢，经过我多年的观察，其实爷爷奶奶是因为过去的日子太苦了，但无论多苦，对于儿女他们都只会无私的付出，却从未想过索取。

就算是死了，他们也不想连累儿女，不想让儿女为自己掏一分钱。爷爷奶奶虽已去世，但每每回忆起他们的一生，封华竟忍不住想哭。

也正是因为像爷爷奶奶一样的人很多，所以才滋生了一些打造棺木的木匠，也滋生了一群像刁老四一类靠贩卖木板维持生活的人。

刁老四等人在那边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离村足有十多公里远，他们准备在这里安营扎寨，白天睡觉，晚上工作。

这一天终于被他们等到了，他们在河中捞到了一根上好的松树木材，如果锯开，足可以做成一副上好的棺木，趁着夜黑风高，他们四人合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木头抬到山洞里。

说干就干，连夜开工，不到三晚上的时间，他们就用锯子把木头改成了五块木板，然后就是销赃，由于现在木板太重，他们无法长时间搬运，所以他们决定让木板先在那里晾几天再进行销赃。

刁老四等人悄悄回到村，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由于距离较远，加上有江水的声音做掩护，护卫队竟然没有注意到他们。

一个星期后，刁老四终于找到了买家，买家是红平子的张麻子，专门打棺材的木匠，离山洞约有三十多公里远，那里人烟稀少，距离江边较远，不在木材护卫队的管辖范围内。

仍是趁着夜黑风高，刁老四等人连夜将木板背到了张麻子的棺材铺，张麻子很爽快的给他们付了100元的木材款，要知道，100元在那个年代已经算很大的一笔巨款了，刁老四给了他那三个兄弟一人20元，自己则留下40元。

终于发了一笔横财，四人心情很是愉快，看着满身汗水，衣服已破到四分五裂的“战友”，四人相视而笑，终于得偿所愿，准备回家。

天刚蒙蒙亮，村里一片寂静，李想正准备起来小解，她忽然看到父亲李二牛一身泥土，灰头土脸却满脸笑容的从外边回来。

是的，那四个毛贼中，其中有一个就是当时与刁老四打架的李二牛，由于生活窘迫，再加上这么多孩子，其实，李二牛这几年早已力不从心。

他也曾努力过，幻想过，但在那个困难的年代，不是努力就可以赚到钱，也不是努力就可以吃饱饭的，人们经历着，忍受着，幻想改变，但却无可奈何。

道德是吃饱饭的人讲的，连饭都吃不上的人是没有道德可言的。

至于刁老四和李二牛那曾经的恩怨，在贫穷和饥饿面前根本算不了什么，我想，他们的恩怨应该早就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