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笼中的怪物（1/1）

玉娘翻身下马，那尖嗓男人立马上前扶住，随即左手掌向前方一伸做出了个请的姿势：“玉朝奉，快去觐见大王吧。”

硕风紧跟着下马跟在玉娘的身后，那男人侧过脸看了硕风一眼，老鼠般晶亮的眼里闪烁出疑问的光，但是他什么都没问，贴在玉娘身边，一边絮絮叨叨，一边走。

“玉朝奉，这次来，大城可有什么新鲜玩意呢？”尖嗓男人舔着脸，两只眼直勾勾地看着玉娘。

“大城的再新鲜，也没这高城的大人们会玩吧？”玉娘语气中带着戏谑。

“看您说的，这高城里，来来回回不就那些玩意，成天里鬼哭狼嚎的，小的一到晚上，这脑门子都嗡嗡的。”

“蝼管事最近越发放肆了，说这话也不怕大王震怒。”

“唉，您不知道，大王最近对着也乏得很，大巫夜夜献祭祷告，但是呢，大王的大业总是推进不动，只能在这高城周边打转转，去岁倒是冲进了大城，结果被王城里那个小子摆了一道，到现在我王军士气还没完全恢复，就连出去围猎都没什么精神头呢。”

硕风抬头看看前方那约莫七八丈高的高台，这高台跟城墙一样，也是用那黑色岩石堆成，站在底下下，有种要高耸冲天的感觉，他不禁想起了藏在虞父山中的那座祭台，而后想起了那天起的阴风，身上的每根毛发都倒竖起来。

更引起硕风注意的，是跪在这座台下的，数百人，他们应该是被俘虏来的奴隶，全部被扒光了衣服，赤裸裸地跪在泥地里，男人们面无表情，女人和孩子们则在低声哀哀嚎哭。

“今日这献祭规模不小啊，是为了什么？”玉娘不禁问。

“小的也不知道，等见了大王，朝奉不妨问问，小的也想知道。”蝼管事狡黠地笑笑。

蝼管事领着他们走到黑色祭台东南面的一处木头搭建的看台，硕风微抬眼看过去，有几个人坐在那看台上，玉娘示意他留在看台底下，她自己则独自跟着蝼管事登上那看台。

商易端坐在王座上，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左右两边各坐着两名部将。

玉娘风情万种地跪下：“拜见大王。”

她跪在地下，等待许久，都未得到商易地回应，玉娘嘴角微翘，冷冷地暗笑了一下。

一个裙角出现在她的视野里，接着，一双手把她从地上搀扶起来。

“玉朝奉每每往来大城和高城奔波，真是辛苦了。”说话的是一位华服端庄的女子。

“拜见王后娘娘，娘娘安康。”玉娘正要行礼，又被那双手扶住，

“还是称呼我夫人吧，王后这个称号，怪讽刺的。”说着那女子侧过脸去，用眼角余光瞥了商易一眼。

商易的脸色有些铁青，依旧是沉默不语。

“娘娘这是哪里话？大王厉兵秣马，入主王城指日可待。”玉娘笑盈盈地说。

“哦，指日可待？那我倒想知道是哪一天呢？”女子转身看向商易，眼神冷峻直接，让他好不自在。

“为了主君这个远大的理想，各大家族，包括我的母家，可是折损了不少人马，我的主君，请问还要牺牲多少人，才能完成大业呢？”

玉娘看着面前这位气势凌人的夫人，按照从前的称呼，该是媺苒夫人，她的母亲出身高贵，是先王的胞妹，所以，媺苒夫人与商易自小一块长大，他们的婚事也是先王早早定下的。

自商易反出大城，媺苒夫人的母家也跟着反出，原本以为，大城禺阳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拿下大城不过是手掌翻覆间的事情，谁知道，商易连连败退，转眼，他们已经在这石头城困守多年。

媺苒夫人原本对丈夫做出的这个决定就不赞同，眼下状况如此，更是让她日日寝食难安，焦虑不已，对待丈夫的态度是日益尖刻。

玉娘见形势不对，连忙说：“娘娘不必忧心，这次小人来，就是要带个好消息给大王和娘娘。”

“此次小人进宫，探得一个惊天秘密，这个秘密，可以让大王反客为主，名正言顺举兵拿下大城！”

硕风立在看台下，不敢乱动，周围有任何再大动静，他作为一个聋子，也只能装作毫无反应。

祭台下奴隶的哀嚎声，哀哀不断地钻进他的耳朵，硕风只能咬紧牙关，攥紧拳头，把那份恐惧用力地压进心里，不让它流露半点在脸上。

一个兵士走过来，推了推他，他装作懵懂瞪大眼睛看着那人，那人问：“你是跟着玉朝奉来的吧？”他继续等着那人，那人把这句话用重复大声问了几遍，得到地回应就是硕风的啊啊声。

“原来是个哑巴啊，也听不见。”那人拉着硕风的胳膊，让他转了个身，然后用手指着前方，示意他看什么。

祭台前又多了个巨大的笼子，里面管着一只奇特的怪物，说是人吧，四肢又奇特地长，浑身长满白毛，那怪物在隆重躁动不已，原地来回转圈，当他把面部转过来，硕风看到他巨大地嘴巴，还有嘴巴里参差不齐地獠牙，正往外滴着口水。

跪在泥地上的女人和孩子们，看到这怪物更是战栗不已，哀嚎声瞬间停滞。那怪物左右摇摆着大脑袋，当他看到地上白花花的人群，更加兴奋焦躁了，不只是转圈，而是在笼中上蹿下跳。

“哎呀，你今天第一次来，就能看到这么精彩的节目啊。”那军士显得很兴奋。

硕风不能回应，只是装作看到那怪物的吓人模样，惊骇不已。

两名赤身年轻女子，被人从地下拉起来，非常迅速地，怪物笼门被打开了，她们被推了进去，其中一名还未来得及尖叫，就被那怪物一爪子按住，很快的，喉咙被撕开，像是饿了很久，那怪物不能撕扯咀嚼，不一会，那女子便只剩一具白骨。

另一名女子惊叫闪到笼子一角，不过，她并没有幸存多久，很快，也像第一个女子那边，被啃食殆尽。

硕风惊呆了。

“哈哈，精彩，唉，谁能想到，这个专吃年轻女人的怪物，竟然是有尹府的大公子泽齐呢？”那军士的话音回荡在硕风的耳朵里，久久不能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