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先民的血液（1/1）

大巫府邸位于大城的西北角，府邸不甚起眼，低矮的围墙，府门只是单薄的木门，不要说用多么坚固稀有的木材，就是稍微强壮点的贼人，都能把这两扇门一脚踢飞。

奢华，向来与大巫无关。

鲁挚步伐匆匆，来到大巫府，咚咚咚，急切地拍了几下木门，不一会，门打开了，一个七八岁的圆脸男孩子从门后伸出头来："是你啊 ，什么事？"

鲁挚："我有要事，要请教大巫。"

男孩子点点头："稍等片刻。"门又关上了。

鲁挚站在门口，搓着手，焦急地走来走去。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后传来，一阵吱呀声中，木门又打开了，"大人，我们大巫请你进去。"

鲁挚跟着男孩进了门，大巫府里的建筑简单，偌大的院子，靠北面院墙有一排三间带走廊和廊柱的房子，院子正中立着四块红色的长形石头，中间那块最大，其他三块小的多的石头围在大石头周围，旁边还挖了三个椭圆形的土坑，是用来祭祀烧祭用的。

男孩把他领进了正中那间屋子，大巫身着羽衣，头戴羽冠，背对着门，正坐在燃烧的火坑前，嘴里念念有词，而手里则拿着一块龟甲在火上烤。

此刻，鲁挚不敢打扰大巫，只垂手站在门口静静等待。

一阵轻微的噼啪声中，龟壳被烤裂了，大巫把龟壳从火上移开，凑到眼前细细地观察，而后又把龟壳放下，偏过脸来，问鲁挚："坊主，铸鼎的事可还顺利？"

鲁挚赶紧上前一步："今日正是为了此事来请教大巫，大鼎一事，总是进展不顺，想问大巫，该如何是好？"

大巫轻笑一声："不敬上天，不畏鬼神，岂能顺遂？"

鲁挚哑然。

大巫用手支地站起身来，面对鲁挚："坊主可知，你们幽戽氏一族铸鼎时的传统？"

鲁挚点点头。

"既然知道，为何不按传统祭铸神？人力有限，若无神明指路，就算自己觉得有天大的本事，你也难成其事。"

"大巫，你知道我......"

大巫抬手制止了他的后面的话："鲁挚啊，你要知道，在前朝，前朝王族与你们铸铜一族是共治天下的，到后来为什么前朝王族被灭了，而你们一族还是保持兴旺繁荣么？"

鲁挚不语。

大巫摇头笑了笑："前朝王族不敬鬼神，总是觉得靠一己之力便能治理天下，而你们幽戽一族，对神明从未怠慢。鲁挚啊，你做了幽戽氏的家主，反而听信外族所言，什么献人祭不详，以器物代之。没有敬畏心，不供奉诚意的祭品，神明远离了，怎么会保佑你的铸鼎大业顺利？你的家族又怎么能繁荣？我听说你只有一个儿子，子息又是如此单薄，如此下去，家族荣耀还能继续么 ？"

"你们家族的血脉从前朝能一直维持到你这一代，是因为神明庇佑，但是听说自你主持以来，从未用人牲祭祀过，你这是要断了幽戽氏的香火么？"说到这里，大巫用拐杖使劲跺了跺地。

"大巫，但是我觉得盘龙氏说的确实在理，杀人祭鬼神实在是有违人道，何况又不是杀俘虏，都是些奴人还有孩子......"

"鲁挚啊，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是不是真的是幽戽氏的后人，你的身上是不是流着先民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