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王的贡品（1/1）

季伯看向霍叔。

"正是因为要筹备大王的亲政大典，所以此次山贡贡品的稀有程度和品相极为重要，霍叔，主君向来对你最是信任器重，所以把虞父山交给你，这一方的治理，他可是全权交给你了，从未来这方亲自巡视过，也从未想过派人来监管，你一向做事妥帖，这此也不要辜负了主君的厚望啊！"

沉默许久的霍叔终于开口了："信使代主君所传达的命令是不是全部说完了？如果说完了就请回吧，我们还要进山猎虎，这次就不招待贵宾了。烦请信使代我回禀主君，此次山贡，必定按照主君的心意办好。"

信使见霍叔已经下了逐客令，心里很不痛快，正待要发作一番，耍耍威风，但是一看到霍叔阴沉的脸，还有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只得把所有不快生生咽了下去，拱拱手，就算告辞了。

庖厨之中，几个年轻人刚刚帮着把鹿头砍下，放在案几上，鹿皮剥了下来，清理了内脏。鹿皮是要处理干净，然后晾干，鹿肉须得放在背阴大风处风干才好储存。猎物身上所有的好东西，他们是没法享用的，只有处理剩下的内脏——这些都是贵人们看都不看的东西——他们终于可以有机会享用，在这些奴隶的眼里，这些可是难得的美食。

其中一个年轻人豫辛用胳膊肘杵了杵硕风的胳膊，冲那鹿头扬扬下巴说：“风哥你看，那个死鹿眼看起来像不像霍叔的疤瘌眼？”其他两个年轻人听到这话，嗤嗤地笑了起来，硕风没有理睬他，只是专心处理着鹿皮。

"硕风哥，你说咱们今晚是不是可以吃点荤腥了？"四个少年之一的，名叫大石的小胖子问道。

硕风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就你嘴馋，霍叔不发话，谁也不能动，大石你就先别馋了。"

"唉，这个好东西难得，咱们在山里趴了那么多天，虫爬鼠咬的，受了那么些罪，现在犒劳犒劳我们，这也不过分吧。"大石扁扁嘴。

另外两个少年也附和着："就是，就是！"

"支起火堆，弄点盐巴，把这些东西烤了！"霍叔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

几个少年吓了一跳，急忙转过身面对着霍叔，垂着头互看了几下之后，不动不敢吭声。

"你们两个去把山上的年轻人都叫出来，等下我有事说。"说完，霍叔就出去了。

大石害怕地问：“你们说，刚才我们说霍叔那话，他听到没有？”豫辛吐了吐舌头，不知可否。

虞父山半山腰奴隶聚落山洞洞口的空地上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因为这闻起来似乎就能饱腹的味道，让所有人的心情都开朗起来了，负责炙烤食物的人，一边忙着看着火架上的食物，一边忙着用刀分割烤好的食物分发。小孩子们也欢天喜地的排着队，等着分发食物。

味蕾的快乐就是活着的快乐。

大石吸溜着嘴，一边嘴巴嚼个不停，一边还吹着手里的食物。周围年轻人的快乐和他是一样的。

硕风用手小心翼翼托着食物，走进山洞，走到青女面前："阿母，这是今天打猎带回来的好东西，快吃。"

青女朝他手里看了一下，微笑道："好。"她只是浅尝了一口，便皱起眉头："这是什么，味道怪难吃的，你要觉得好，你全吃了吧。"

"怎么会？"硕风很惊讶，连忙咬上一小口："很好吃啊，很香，上面还撒了盐巴呢，很有味，阿母你再吃一口。"

青女轻轻推开硕风的手："哎呀，我觉得难吃，我不吃，你喜欢你吃吧，这个气味太怪啦！我可吃不下去。"

硕风心头一动："阿母，你又诓我，哪里难吃了，你又舍不得吃！好东西你不吃，身体怎么能好？"

"吃这个身体就能好啦？再跟我说多好多好，我吃着难受，这么吃下去，身体怕是更坏，你吃你吃。"

硕风拗不过母亲，只得退出来。

自打硕风记事开始，母亲就在日日劳作，无论晴天雨天，天热天寒，没有哪日歇过。后来有一阵子，母亲总是咳嗽，许久不见好。

有一天，她终于累倒在山上。

曾经好几次，霍叔坚决要把青女送走，说虞父山可不能留着没用的人，她已经不适合在这里做事了，要送去其他适合的地方做活，可是硕风知道，一旦阿母被送走，必死无疑，他跑去苦苦哀求，说不论多苦多累多危险的事情，他都可以做，绝不退缩，只要不要把母亲送走。

最后霍叔终于松口了，后来，凡是霍叔的命令，再难，他也不敢违抗，因为，她要阿母好好地和他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