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如是幻象(1/1)
水汽渐渐蒸腾了起来,温度似乎变得越来越热,可这里是树林,为何会有那么浓重的水汽?箫褚白站在原地朝四周看去,白色的水蒸气几乎弥漫了四野,大树在白雾中若隐若现,让平凡无奇的树林多了几丝飘飘欲仙的缥缈之感。
他抬步朝前走去,却见四周水雾转浓,耳中竟隐隐约约出现了滴滴答答的水流之声。
脚下踩着的土地逐渐软烂了起来,渐渐踩出了稀泥,将他白色锦靴污染了一片,箫褚白停下身子,再次朝四周看去,刚才还隐约可见的大树已经彻底消失在了白雾之中,除了眼前的一小片湿淋淋的土地,他什么也看不见。
箫褚白再次抬步走起,周围湿气更浓,水声潺潺,不一会脚边就蓄起了一条小溪,他沿着溪水缓缓行着,心中的感觉却越发奇怪。
淌着小溪转过一个弯,眼前的景色豁然开朗,一潭碧绿有若凝脂的深潭上飘荡着几朵白色睡莲,水雾弥漫的深处一排三间小草房静静地立在岸边,一小圈篱笆里,盛放着茂密的紫色小花,幽静如画的美丽景色,仿佛是谪仙隐世的世外桃源。
箫褚白冷冷的撇了撇嘴角,握紧了手中的剑。
快要进入十二月的微凉天气,在京都城郊附近,如何会有这样湿瘴之地才有的春色?要么是他的眼睛出了问题,要么就是这地方有问题。
箫褚白闭上了眼睛,按着刚才瞥到的路径闭目缓缓前进,这地方古怪异常,他必须处处小心为宜,他开始有些后悔带着颜凉一起来这样危险的地方了,可将她独自留下又同样不放心。
他小小的叹息了一声,到底是要把她放在哪里才能安心呢?看来下次,是一定要牢牢牵住她的手再也不撒手,是不是这样就不会丢了?
“这位俊俏的公子爷,怎么还叹气呢?”
耳边乍然想起了一道黏腻细滑的女声,紧贴着他的耳边传来,箫褚白猛地顿住了脚步,悚然一惊,什么时候有人靠近了他,他居然一点都没察觉。
那声音娇滴滴的笑着,一下子从他的左边飘到了极远的地方,那声音忽然变得极小极小,“这位公子,来者是客,怎地还闭着眼睛呢?”
说罢,他的右脸上传来的极轻的抚摸,那触感微凉细滑,仿佛是姑娘的小手轻轻的点着他的脸。
“公子怎么不看看我呢?我不美吗?”
那声音忽地出现在了他的头顶上方,无限放大,“公子,公子啊!公子,喂,公子!”
声声重叠的呼唤满天满地的将他围绕,箫褚白冷着面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声声娇唤一忽儿又变成了痛苦的呻吟,“公子啊,快救救我啊!!我这里好痛啊!”
箫褚白有些疑惑不解,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中了毒的?一路进了林子他便处处小心,警惕周围的各种异状,可周围始终幽静无声,并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忽地一阵香风轻轻的打着旋,掀动着额前的碎发,将女人的哀嚎声放大了些。
他终于捕捉到了那人的行动痕迹,就在那声音在他面前又开始娇滴滴的哭泣来时,箫褚白极快的抽剑斩去,剑法干净利落至极,如线如电,如若不是面前的人忽地从中劈开两半,几乎让人恍惚以为他根本就立在原地未动。
“啊!”那女人发出一声惨嚎。
箫褚白随之睁开眼睛,就看到眼前一个艳丽至极的美艳女人被一切为二,可那身形却像是一幅被切开的画一样,忽地从中瘪了下去,剥落了出来,从中跳出一只大肚鼓眼的大青蛙。
那巨肚蟾蜍见到自己从人皮中剥落,立即呱呱叫着朝潭中跃去,箫褚白却不想放过这畜生,剑尖微挑,长剑迅疾如闪电,便将那蟾蜍给穿出了一个窟窿。
那蟾蜍在半空里仍蹬腿不止,一个俯身继续拖着半残的身体往潭子里扎,箫褚白腾空跃起,准备再补一剑之时,忽地低头一瞥,见那潭中碧绿的竟是密密麻麻的巨肚蟾蜍,数量之多,直叫人头皮发麻。
箫褚白纵身跃回到了岸边,那断成两截的尸体尚未落入潭中,便有数只大蟾蜍一跃而起,撕咬着同伴的尸体落回了水中,原本宁静的潭水快速起了一圈急急的波澜,待将那尸体分食完毕,潭水又再一次恢复了平静。
箫褚白心中泛起阵阵恶心,抬目去看,四周的景色却早已变了。
水面之上的睡莲不过是几段干枯的杂草,碧绿的潭水浑浊暗黑,内里黑洞洞的一片,那水岸近处的也不过是三间普通草房,篱笆内并无鲜花,幽冷的凉风扑面而来,空气干燥微冷,这才是真正的现实世界。
所以他们刚才是被幻象迷住了眼吗?
箫褚白快步朝着当中那三间草房走去,推开木门朝内一看 ,内里居然空无一物,他这才有点慌了,“颜凉?”
三间草房均是空的,里面除了一些陈年灰烬,什么都没有。
箫褚白知道颜凉已经恢复了功力,且她平日里聪明狡黠,无论多危险的情况总能找到机会逃脱,所以一开始他并没有过分担心她。
可如今幻像已破,潭中无数密密麻麻的毒蛙蛰伏不动,草屋之中却仍不见她的人,箫褚白这才感到了有些紧张。对方不可能知道那小孩的真身是颜凉,设下的埋伏最大的可能也是针对自己而设,可如今此处荒败寥落空无一人,设陷阱埋伏他的人呢?
“颜凉!”
不对,也不是不可能。如果对方真的是为捉颜凉而来,而不是自己呢?
箫褚白越想心中越是不安,愤恨地右手捏拳,掌心中凝聚的真气呼啸澎湃,他近乎发泄似的猛一拍栏杆,那三间草房刹那间爆炸飞裂,爆炸掀起的狂风将他的长发高高扬起,叫他的面色冷若杀神。
“颜凉!”
周围寂寂无声,衬托的他好像是一头发狂的狮子。
箫褚白提剑快走,沿着来时的路狂奔而去,可离奇的是,他转了一圈居然又回到了水潭边,岸边被他拍碎的茅屋零碎散落一地,一切的一切与刚才并无区别。
他这才发现,自己走不出这片树林了。转了三圈也无非是在原地打转转。
箫褚白平缓了呼吸,忽地想起了谢半仙经常与他说的话,万事莫急,急则心切,心切易混淆视听。什么混淆了他的视听?
他重新闭起眼睛,所有一切不符合常理的事情都是一种伪装。那么这一次他又是在哪里中了招?
他想起了那一只巨肚蟾蜍被他斩断被同伴吞噬的样子,想起无数巨肚蟾蜍闭目蛰伏在水底的可怕模样,是这水潭吗?他缓缓睁开眸子瞥向一旁黑沉沉的潭水,提起一剑直朝那水面刺去。
哗啦啦的潭水被切割成了一块块规则的水块,嘣的一声四下里碎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