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拒绝（1/1）

沐向晚闻言抬起头看了一眼，居然是个熟人，这时候沐起白的声音也在她耳边小声响起，“姐，这就是我刚刚和你说的那个男生。”也不管沐向晚到底听到没，说完她就坐回去了，跟走过来的男生说，“挽星和我们一起坐吧，看这个样子，一时半会应该是找不到位置了。”

沐起白本身就是活泼开朗的性子，换句话来说，还有点社牛，而且在班里面，又拿了个班长当，班里的人都认识个七七八。她又是个颜狗，对鹿挽星就更多了几分关注，早就跟人私底下偷偷打好了关系，不说别的，就算吃不到，但是看着也是赏心悦目啊。

真相了，沐家一家子都是颜狗。

鹿挽星有些犹豫，他四处看了一眼，见是真找不到位置了，这才坐下，坐下之后他先跟沐起白打了个招呼，转眼过去似乎才注意到对面的人很眼熟，毕竟在咖啡店天天遇见，不眼熟都难。

沐向晚冲他点点头，鹿挽星有点不好意思，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沐起白起了话头，“挽星，这是我姐沐向晚，姐，这是我同学，叫鹿挽星。”

沐向晚再次对着对面的人笑了笑，鹿挽星有些不自然地开口，“姐姐好。”

沐向晚面上云淡风轻，却感受到心脏明显快了两拍，当然，也没忽略男孩微红的耳朵。

她从来没有想过一句姐姐对她的杀伤力还挺大，相处这么多天，这是沐向晚第一次听见鹿挽星叫姐姐，以前的称呼都是您啊您的，难怪她们都说年下香，确实香啊。

沐起白看了他一眼，有些奇怪，这人当新生代表上台发言的时候都不见紧张，怎么现在倒是有些拘谨起来了，不过她神经粗，也没多想。

“服务员，上菜单。”

······

这场晚饭全场靠沐起白一个人活跃气氛，沐向晚本就不是话多的人，鹿挽星就更不是了，但奇怪的是，倒也不显得尴尬。

东西还没吃完，沐起白就已经开始被连环call了，她只能无奈地和鹿挽星告别，然后对她亲爱的姐姐眨眨眼说再见了。

沐向晚看着她一步一步蹦跶远，表面上带着微笑，心里刀已经准备好了，这大大咧咧的狗东西，居然就这样走了，把两个不爱说话的人放在同一张桌上。

沐向晚虽和鹿挽星认识有一段时间了，却了解不多，于是不动声色地起了一个话题，“挽星是哪里人？”

鹿挽星面上平淡，却是乖巧，有问必答，“我就是c城人。”

沐向晚捡着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问了问，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安静下来，等着对面小孩吃完东西，在这个间隙，她去把账结完了。

桌上就两个人，玩手机不太礼貌，她只能把注意力放到对面人的身上了，这人吃东西斯斯文文的，怪好看的。突然觉得能理解沐起白了，秀色可餐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尤其是那颗泪痣，在灯光的照耀下仿佛熠熠闪光。

沐向晚估摸着人吃得差不多了，问了句，“吃完了吗？”

“吃完了。”

“那走吧。”不动声色地拦住了这人想要往柜台走的方向，带人往自己停车的方向走去，鹿挽星看了她一眼，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安静地跟在她身后。

直到快上车的时候，沐向晚才想起来，人家学校就在边上，应该用不着她送吧。

她礼貌性问了一句，“你回学校还是回家，回学校就不用跟着我了。”本以为听到得会是回学校，那个“好的，那我就……”先走了，还没说完，才反应过来，刚刚那小孩说的是，“我回家，姐姐可以送送我吗，不方便的话我打车也行。”

他脸上没有什么多余地表情，只是用一双好看的眼睛注视着你。

却让沐向晚觉得，拒绝他可真的会是一件罪大恶极的事情。

没事，送送就送吧，这小孩长这么招人，万一被拐走了怎么办，而且本来也没打算拒绝。她却是没想到，最后这小孩也确实是被拐走了，不过坏人却是她自己。

她没注意到的是，坐在副驾驶上的鹿挽星眼睛里带上了零星的笑意，像是清澈湖水上漾起的波光，耀眼动人。

沐向晚放了舒缓的纯音乐，分了一点点关注给身边的小孩，他侧着脸，大约是在看窗外。可是她不知道的是，窗户上的倒影把她的动作照映地一清二楚。

尽管天天看见，沐向晚还是不得不感慨一句，这人长得是真的好看啊，用最近她上网冲浪看见的话来形容的话，‘这人是女娲的毕业设计吧’。

一路无言，所以当一道清冽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沐向晚慢了半拍才回答上鹿挽星的问题。

他问，“姐姐，你是学法的吗？”

“是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噢，我是听起白说的。”

“嗯。”

过了一会，沐向晚又听见他问，“姐姐这么优秀，有对象了吗？”

沐向晚是律师，对人的情绪变化会比一般人更加敏感，这次她听清楚了，问话中明显带着些试探的意味。

她有些好笑，该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她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这小孩依旧一副清清冷冷的模样，低垂着眼睑，睫毛的阴影打在脸上，倒是说不出的好看。

“没有，怎么了？”

这次的声音更坚定了一点，不过音量更小了，“那姐姐喜欢什么样的啊？”

沐向晚有些惊讶，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这小孩莫不是对自己有点想法。但好像也不稀奇，自己虽然比他们大个七八岁，但是年龄差看起来不算明显，而且不是沐向晚自夸，她家的基因不差，她和起白更是从小被夸到大，情书收到手软的那种。

沐向晚沉默了一会，好像还真没人问过这个问题，她思考了一下才回答，“没什么具体的标准吧，我喜欢就行。”

沐向晚不经意间看见男孩的手捏紧在一起，这才发觉，自己的这个回答有多像是在敷衍，她解释了一句，“不是敷衍你，只是我以前几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也确实没什么要求。”

“嗯，好。”鹿挽星捏紧的手悄悄放松了些，沐向晚不由有些好笑，她还以为这小孩真的是一点都不紧张呢。

沐向晚眼睛眯了眯，不讨厌呢，甚至对这小孩还挺有好感的，但是，好像不适合呢。

她不排斥，但也没有什么想要主动的想法，她是一个理智的人，对自己的性格也再了解不过，很难接受自己处于一个被动的位置，各方面都是。

车停了，鹿挽星却迟迟没有下车的想法。

沐向晚也不催促他，她想看看，这小孩到底能干出什么事来，索性放松了身体，懒懒倚在靠椅上，盯着前面的路灯出了一会神。

副驾驶上传来安全带解开的声音，沐向晚以为人终于要走了，却不料对面的人竟是朝她靠近了许多，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了一大截，她也不慌张，反而是侧过身，和鹿挽星面对面，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看。

鹿挽星躲闪了一瞬，又重新坚定地盯着她的眼睛看了。

他依旧清清冷冷，但是没有藏好眼里的情绪，泄露了些许紧张不安，“那姐姐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沐向晚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反问道，“你知道我今年多大了吗？”

鹿挽星点头，“28。”

“那你今年多大？”

他眼睫轻颤了一下，“22。”

沐向晚似笑非笑，也不说话。

鹿挽星自己率先败下阵来，再次开口，“20。”

沐向晚依旧不说话，对面的男孩像是破罐破摔，“虚岁20，但是我已经成年了，思想已经成熟了，这些都是我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你的深思熟虑就是指的半个月是吗？”她一针见血。

鹿挽星的眼神黯了一瞬，却没有反驳什么，只是倔强地和他对视。

沐向晚没想到，居然是她先撑不住，那双漂亮眼睛里的委屈和难过都快溢出来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我是一个强势的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会很乖。”

“唔，可是我是上位。”很隐晦的回答，但是鹿挽星听懂了。

沐向晚在认真捕捉他眼里的情绪，除了惊讶之外好像也没有太多的别的情绪。明明她也不是这么直球的人，居然在他身上破了功，看来这小孩是有点功力在身上的。

她下了车，倚在车门上，也不管里面的少年怎么想。手指利索地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然后点燃，烟雾缭绕间，少年那双眼睛依然坚定地吸引着她。

她不常抽烟，但包里总爱带着。

鹿挽星看着窗外的人，不知为何，看那人的身影竟然觉得有些寂寥，大概是他的错觉吧，他压根就不介意她的属性，只是觉得，为什么她连抽烟都该死的吸引人。

随后就果断地下了车，走到沐向晚身旁，小手指悄悄钩住了她的手指，沐向晚动了动，没有挣扎，任由他拉着。

看着两个人挨在一起的影子，鹿挽星偷偷勾了勾唇角。

似乎是见她没有抗拒，身旁人的手越发得寸进尺了，沐向晚感受到有手指在她掌心轻轻挠了一下，像是猫抓一样，力道不大，却直让人心痒痒。

沐向晚晃了晃小手指，鹿挽星依旧没有停下，反而变本加厉了，挠得沐向晚心烦意乱，干脆手一翻转，抓住了他的手，然后牵住，这下倒是乖了，没有再动。

风有些大，吹乱了沐向晚的头发，发丝拂过脸颊，有些乱，有些痒，就像是她此刻的心绪一样。

沐向晚从头到尾视线都没有看向鹿挽星，但是她知道，鹿挽星的视线一直在她脸上。如果她肯回头一下的话，她会看见，鹿挽星的眼里全是柔软笑意，像是揉碎的星光，好看极了。

沐向晚此刻在想些什么呢，她在想，身旁的男孩有些远，但此刻，他在她身边，那就占用一根烟的时间吧，她从来不是一个贪心的人，不合适的，也从来不强求。

火星明明灭灭，烟灰也随之掉落，一根烟见底了，沐向晚放开了鹿挽星的手。身旁的人条件反射地拉住了她的手，沐向晚转身看了他一眼，她发现，她居然不是很能看懂他眼里的情绪。

沐向晚认真看着身前的小孩，一只手拿着烟头，一只手牵着他的手往唇边递，在指节上，轻轻落下一个唇印。

接着放开了那只手，转身走向垃圾桶。

啧，自己可真是有点轻浮呢，她不甚在意的想。

手指间的温度骤然离开，鹿挽星下意识想再次抓住，可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

她本以为那小孩会离开，可等她扔完烟头回来，他还立在那，看上去有点呆，像是没从刚才的事情中反应过来。

沐向晚一米七六的身高，穿了一双五厘米的高跟鞋，她甚至还比鹿挽星高了一点点。

她伸出手揉了揉鹿挽星的碎发，说了一句，“再见啦，弟弟。”便头也不回地开车离开了。

‘头发手感也不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