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心仪之人（1/1）

翌日，雅烟闲来无事打算四处走走，她好不容易来趟人间，总要玩个够吧。若生每次都会跟出来，看来真的是盯上她了，生怕她做出什么不利的事。

一连几日吃饭购物，都是这个小树妖掏的银子，她开始喜欢上这个心思纯明的小妖，觉得这样的璧人能和玄烨帝君修成正果也无非不可。

“小树妖，可有成仙的兴趣？”雅烟见树妖很有仙缘，如果她稍微助一臂之力，飞升上神都有可能。

谁知这妖只答了一句，“无趣。”

司空墨一连几日心里都不快活，几日不见蓝若生出现，他不召见就不主动过来，日日和那雅烟游山玩水，不是去逛集便是去山里打猎，那个雅烟也不知道什么来头，竟将一棵千年铁树迷得成了小跟班。

司空墨干脆这日直接去了若生房里候着，他经季言的指点后，决定不再压抑自己的感情。其次，他要问清楚，如果他真的喜欢这雅烟，便将她杀掉。

若生回来时还没进房，就感觉里面熟悉的气息，季言正要通报，若生摆摆手让他退下。

“陛下总是喜欢候着我？”若生进去打量了一下司空墨，今日穿的紫色常服，更加衬他。

“舍得与朕说话了，还在生朕的气？”司空墨坐在桌前。

“并未生气。”若生也坐了下去，接过司空墨倒的热茶。

“若生，别怪朕。”司空墨轻声的问道。

“陛下多虑了。”若生浅啜了一口热茶，温度刚刚好。

“你可知朕为何每次见你都失了分寸感？”司空墨尽量与他靠得近些，眼神深情，语调也放得比较温柔。

“不知。”若生放下茶杯对上一双炙热的瞳孔，有些慌乱。

“朕待你如何？”司空墨继续问到

“待我很好”，若生顿了顿继续说，“只是我并不知陛下想在我这得到什么？”

“呵，不知嘛。朕告诉你，因为朕年少时便喜欢你，朕心悦你，心悦了好多年，朕想得到的不过是一个你罢了。”司空墨语言激励饱含深情，没有半点戏谑的意思。压抑在心中多年的相思，在此刻终于得以诉说。

“玄烨，我....”若生被这表白搞得不知道要说什么，觉得坐不住，便站了起来。

“朕死便死了，你不要再离开朕。你为何不明白，你就是朕的解药啊。是，人间几百年对你来说不过白驹过隙，但是朕，朕要等多少个月升日落。”司空墨同样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将若生逼近。

“朕喜你成疾，已到了无药可医的地步，朕说过只有你，朕才能看见这世间一丝光亮。”

“玄烨，你先冷静点。”若生看见他深情、克制且压抑的眼神，有些不知所措，本能的想躲避，却被司空墨强行掰过去逼他四目相对。

“若生，告诉朕，你的心里有没有对朕有过欢喜，哪怕一点点。”司空墨觉得可笑，他坐拥着大好江山、黎明百姓，可最后连一个人都得不到。

“玄烨，对不起，我没有心，我感受不到。”若生真的讨厌极了这种感觉，他只知道自己身体发烫，他紧张得很想知道自己的心是怎么想的，可他没有心，他好绝望，这妖为何做得这么无用。

“没有心？你不是神通广大嘛，魔界说去就去，竟然会没有心，那朕对你的感情呢？永远得不到回应是吧。”司空墨说完放开了若生，他连一个答案都得不到，何况是人呢，是妄想还是贪婪，怪就怪他太痴，痴得癫狂。

“朕明白了，你喜欢雅烟，你日日与她在一起，肯定是喜欢的。”

若生想解释，他想说，他更想日日和你在一起，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司空墨已经叫来季言，“今晚朕要召幸雅烟，去安排。”

“陛下，您这又是何必呢？”若生说道。

“何必？朕就是要你难受。”司空墨说完便甩袖离去。

雅烟突然接到圣旨，然后被几个公公嬷嬷一通安排，又是梳洗又是打扮，最后将她送进了司空墨的内室。

雅烟也只是不想暴露身份，她心里很清楚司空墨不会对她干嘛，即使真的如何，她也有能力应对。

只是雅烟在内室坐得百无聊赖，司空墨一直在外面不进来，雅烟隐身凑近一看，看见他在盯着画发呆，画里是位戴着青色面具的青衣男子。太明显了，一看便知是蓝若生。

雅烟看着玄烨这般痴情，害怕自己哪天也沦落这般，果然情是最难渡的劫，怪不得神仙们宁可在三十六重天上过着枯燥乏味的生活，也不想动情，何况是人妖殊途，爱而不得的滋味，恐怕是最难受的。

若生在行宫外找了棵树半躺着，这次十分难受，喝了三坛酒后，反而越来越难受，这就是所谓的愁吧。

“小树妖，你可真会找地方，让我好找啊。”雅烟提着酒一跃上树。

“你来干嘛？不是被召幸了嘛。”若生问到，这几日的相处，确实感觉这姑娘没有坏心眼，倒真的像是来报恩的。

“哈哈，我是要以身相许来着，只是你家陛下不肯啊。”雅烟笑着说道。

“你对他做了什么？”若生以为她会使什么手段。

“我可是光明磊落的神，是你家陛下将我扔在内室置之不理，我才来找你的。”雅烟说着将手里的酒递了一坛给若生，“人间的酒可比瑶池的好喝多了。”

若生接过酒，又靠回树上，眼里依旧望着的是行宫方向。

“若生，你为何突然离开两年多？”雅烟问道，她其实很好奇。

“找三叶兰的解药。”若生不隐瞒什么，既然这位是神，说不定能知道些什么。

“你是说陛下中了魔族的毒？”这些魔族真是卑鄙，趁着帝君历劫居然危害到凡间来，还好她此番下凡来了。这毒发作极快，看来是因为这妖，帝君才没遭迫害，看来她得赶紧去找解药才行。“这毒有解，我可以帮你。”

“为何？你喜欢他？”若生趁着酒意问到，其实他这几天也是不快活，和雅烟相处几日，她总是逮着司空墨的问题问着不放。

“哈哈，你在想什么，我只是为了报恩罢了。我有心仪之人，在蒹葭。”雅烟听出来他在吃醋。

“蒹葭？”若生从未听过。

“是属于仙境的地方，解药指不定在那里可以找到。”

“何为心仪？”若生又问道，他是真的想不明白，他非常明白司空墨对他的心意，可他不知道自己的心。

“心仪就是你的情绪会因他喜而喜，因他忧而忧；会不自觉的心跳加速，嘴角上扬。唉，树本无心，倒是难为你了，自己悟吧，旁人帮不了你。”雅烟恨他是块木头，可怜帝君，这情劫可真不简单。

“小树妖，我在凡间也玩够了，先去给你找解药了。”说完便施法消失了。

树本无心？若生一下酒意全无，这句话点醒了他。随后身形一闪，也消失了。

若生知道，秦淮能出现在这附近，那么他一定也会来，跟着气息果然找到了，他也不急于接近，便在离他十几里的地方等着他过来。

果然，不一会儿一身黑衣的颜泽便走了过来，“等了很久吧？”

“向你借一样东西。”若生直入正题。

“我有自然会借。”颜泽笑着打开折扇，看来这欠的人情今日便可以还了。

“你的心。”若生此时十分焦急地想明白自己的心意。

“这，倒是难为我了。”颜泽后悔刚刚说的那句话。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若生以为他不给，准备打一架。

“别啊，生抢啊。你这木头，听我说完嘛，并非我不愿意，虽然失去一颗心对我来说死不了，只是我有心仪之人。”颜泽说着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七日后归还。”若生收回了法术，他理解没心的感受，所以并不打算占为己有。

“好说好说，不过可一定要还啊。”颜泽施法将一颗红色滚烫的心取出，随后打入了若生体内。

若生与心完全融合后，百感交集，这几年反常的行为与苦闷的情绪一下得到了答案。原来他在那日菩提树下就心仪了那个少年，原来他做了那么多甘愿的事，情之一字到现在有了答案。

树妖以为自己生性清冷便是一生，谁曾想到，早已将那人放在了心尖，甘愿受制于他，甘愿为他闯那莽荒的魔界。

若生感觉脸上有股热流，用手摸上去，又放在嘴里尝了尝，原来这就是眼泪。他差点错付了这段感情，明明心里那么喜欢，他懊悔平日里的冷淡，懊悔将他推开，懊悔没有回应他的深情。他要马上告诉他，一刻也等不了。

若生几乎是瞬移到了司空墨身边，此时的司空墨还没有休息，像是失了眠。

见若生突然到来，故作冷态的说道，“你还来作甚？”

“玄烨，带你去个地方。”若生不等司空墨反应，直接将他横抱起，身形一转，来到了百画山的菩提树下。

此时正是深夜，周围十分寂静，黑得看不清环境，若生施法招来许多萤火虫，萤火虫上下的飞着，将菩提树这一片点了个亮，也将司空墨的脸照得朦胧。

“你就特意带朕来这看萤火虫？”司空墨也是心烦，不明白这妖在搞什么名堂，他本来已经暗自下决心不再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