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鬼医（1/1）

药物寻齐，天色也已经黑了。紫涵牵住战北城的手，“抱歉，因为我，让我们在这里耽搁了。”

“无妨。”他回握她的手表示安抚，“这老妇人有点奇怪，留个心眼。”

“嗯。”

紫涵回到屋子给老妇人煎药，很冲的药味弥漫整个小院。煎好后她端过去，“老人家，您先喝药。”

随后她又拿出几颗蜜饯，这是她从格其高勒带过来的，“药不好喝，您喝完吃几个蜜饯。”

虽然这老妇人态度不好，但是毕竟年纪大了，又一个人在这里，怪可怜的。紫涵也尽自己能力照顾一下她。

紫涵猜想她是鬼医的亲人或者仆人，至少是他身边比较亲近的人，以至于鬼医离开了，她依然守在这里。

老妇人拿起药碗放鼻尖闻了下，然后一口气干掉，“煎到后面火大了点，后火稍微小点药的火性就小一些，也不会那么苦。”

紫涵双目圆瞪，光是闻一下喝一下，就知道她煎药的火力大小。这是什么操作？！她是什么人？！

然而还不等她回过神来，那老妇人又说，“药喝完了，你们可以走了。”

现在？！半夜走？！

紫涵正想说什么，战北城上前牵住她的手，对那老妇人作揖，“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紫涵气鼓鼓地跟着他往外走，太没礼貌了，刚帮完忙就翻脸不认人。这山因为人烟稀少，路极不好走，一路还有各种陷阱，稍不留神就落了圈套。白天尚且如此，何况晚上。

然而战北城紧紧握住她的手，拉她往外走。他们还没走出院子，就有黑色的阴影从头顶掠过。虽只是很微弱的光线变化，但是战北城察觉到了。

他抬头一看，眉头紧皱，把紫涵的手握得更紧。紫涵也抬头一看，天呐！！好多蝙蝠！！

而且这些蝙蝠直接奔他们而来，战北城抽出随身佩剑，直接斩掉扑到面前的几只蝙蝠。蝙蝠的速度很快，但他的速度更快。

“哪里来这么多蝙蝠？”紫涵也抽出他送的匕首，用她的三脚猫功夫抵御起来，至少能自保，不需战北城分心。

战北城用下巴指了指某个角落，“那里有刚泼上不久的动物血。”

他嗅觉比常人灵敏，寻药物回来后就闻到了血腥味，他也一直有留意老妇人的动作，没想到她的目标却是这群蝙蝠。

紫涵一边杀一边好气，“怎么没完没了。”

然而一波未平 一波又起。空中的蝙蝠还在络绎不绝飞来，地面上又有“嘶嘶”声传来。是蝙蝠的血肉，把附近的毒蛇吸引过来了！！

紫涵抽空看了一眼，差点眼前一黑。黑夜中，一条条昂首挺胸的“棍子”从四面八方匍匐而来，“嘶嘶”地吐着红信子，形状各异，竟是各种各样的毒蛇。

情形虽是很吓人，但是作为一名医者，看到甚至有平日罕见的毒蛇种类，她不忘交代战北城，“不要斩蛇腹，留蛇胆。”

战北城听明白了不由失笑，他的姑娘真乐观，还在蛇群当中，她就开始想等下要收集蛇胆的事。他准头很好，剑一挥，每每只是把蛇头斩下。

两人挥剑斩了良久，蝙蝠和毒蛇的数量也逐渐少了下来，剩下的发现这个地方根本没有美食，只有被杀的份，灰溜溜走了。

紫涵收起匕首，也顾不上喘气，怒气冲冲地就往屋子里冲。

“我说，做人要知恩图报，老人家你故意引来这些毒物又赶我们走，如此恩将仇报，对你有什么好处？”紫涵叉着腰，脸上发上都还有血，气不打一处来，“我看你可怜，给你药方子，又替你抓药煎药，你不感恩就算了，还想害我们性命，实在是可恶。”

老妇人用她浑浊的眼睛看着紫涵，呵呵大笑，“杀完了？这些小东西近来有点猖狂，不太听话，是要教训教训。”

她有接着说，“你赶紧去拾掇拾掇，把有用的能入药的收起来，时间长了药效可就差些。”

紫涵怒目圆瞪，“还想让我给你收拾，做梦，想都别想。”小姑娘也横得很。

“这里的毒蛇有二十多种，有10种是其他地方见不着的。我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使看不清，你不取的话，就可惜了这些蛇胆蛇骨。”

“你……”一句话把紫涵堵得死死的，但是她又无法反驳。就这么浪费这些珍贵药材，她舍不得，平日要寻一条都不容易。

她咬咬牙气鼓鼓地转身出门了，留下老妇人桀桀地笑。

即使有战北城的帮助，紫涵也花了两个时辰才把那些蛇剖好收拾完，她看着满手的血腥，嫌弃地撇了撇嘴。人善被人欺，她堂堂一十七岁的小姑娘，竟被一个垂垂老矣的妇人摁在地上摩擦，她一定要交代战北城不能往外说，坏了她的名声。

她拿着剖好的蛇胆进屋，正在交给老妇人，战北城却一把夺了过来。

老妇人伸出的手晾在半空，就听到战北城讲，“我应该称呼您为，鬼医。药我们帮你煎了，毒物杀了，药材也收拾好了，出了这么多力，要点回报不过分吧。”

老妇人把手收了回来，嘴角笑容逐渐勾起，然后呵呵地笑，最后仰头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上次识破我的人，坟头的草都有你这么高了。”

紫涵唰的拔出匕首，护在战北城身前，“老妖婆，你敢动手试试。”

一旦涉及到她的心上人，老人家也不喊了，直接称呼她老妖婆。

“就你这三脚猫功夫，连我几招都接不住。”

战北城拉过她，反过来把她护在身后。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老妇人深深看着他。

世人皆以为鬼医是个男人，其实是个女人。

“一，鬼医居住在这座山，而我们来到只看到了你；二，你医术高明，只凭品饮就知煎药火候，非几十年经验做不到；三，此处危险重重，你却敢在这里独自生活，说明胸有成竹，有制服毒物猛兽的手段；最后让我确定你就是鬼医，是外面的蝙蝠和毒蛇，鬼医之所以被世人称之为鬼医，一是她并不是谁都救，看心情，二是她虽医术高超，但是更厉害的是用毒技术。你对毒药的痴迷暴露了你的身份。”

“哈哈哈哈哈哈～”老妇人又发出一阵大笑声，“你猜得不错，我就是他们口中的鬼医。”

紫涵气结，“你竟然骗我，我们虽是来求药，你不愿意给，直说就是，何苦如此愚弄人。”

“雪莲花我可以给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谁知鬼医竟改口了。

紫涵大喜，“什么条件？”

“在这里跟我学艺，拜我为师。”

上山这一路的陷阱，既是考验了来人的草药辨识能力、配方能力、专业知识、谨慎仔细，就连胆识、体力都考验到了。毫无疑问，紫涵在战北城的帮助下，她达到了。鬼医虽也不算特别满意，但她时间不多了。

紫涵吓得蛇胆都差点掉了，“不可，我已经有师傅，我师傅在京城，我马上就要启程回去。”

“这雪莲花百年一遇不说，而且要爬上万仞高山，在一片雪茫茫的大雪里找一朵白色的雪莲，难度更不用说了。有的人终其一生，也找不到一朵雪莲花。”鬼医很平静地阐述雪莲花的珍贵之处，如果紫涵不从她手里拿，或许她一辈子都无法找到。

紫涵何曾不知道，所以她也犯了难。没有雪花连，嬷嬷的病就没办法治，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连裘叔叔都没有办法。但是留在这里，她也是不愿意的。

“屋后有个温泉，你们可以自行去洗漱，夜深了，老身我要睡了。”说罢，老妇人也不勉强，利索地起身进房间去了。

紫涵和战北城面面相觑，今天这经历着实有点意外。

她要好好捋一下。

已是半夜，两人也无睡意，加上身上脏污，便寻了屋后那温泉。这个地方果然得天独厚，除了气候适合各类草药和动物生存，还有一汪天然的温泉，难怪鬼医会选在这个地方。

温泉的形状也是天然未经加工的，像一根茄子长长的，一头大一头小。

“我在这边，你在那边。”紫涵向战北城指了指大的那头温泉。

战北城点头，知道小姑娘害羞，便往另一头走去。

紫涵见他走远，脱下身上的衣服，缓缓走进泉内，一股暖流霎时包围了全身，氤氲的雾气弥散在四周，如仙境一般。泉水柔软而顺滑，就连心里的不愉快都随着泉水被冲走了，紫涵不自觉就哼起了歌。歌声轻盈，在温泉上空轻轻回响。

战北城听到那头的歌声，不自觉勾起了嘴角。他头一回觉得远离京城的勾心斗角，远赴边疆的生活是这么开心。

但是日子再慢，战事再长，也有打完的一天，到时他依然要回去面对朝廷上的勾心斗角，甚至可能她也会被牵扯下水。

以前对权利无欲无求的七皇子，突然想争取一下，他想给她一个太平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