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离别信物(1/1)
紫涵又叮嘱了修远,只能给他喝白粥,其他肉类点心啥的一概不能吃。
修远内心:你可以悄悄告诉我,不用在主子面前讲那么大声。
紫涵到家先好好洗了个澡,然后请教王嬷嬷治疗内伤更好的药方和针灸手法。王嬷嬷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惊险之余轻叹了一声,这丫头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也有属于自己的人生经历。命运这东西,凭自己微薄的力量是无法阻止的。
战北城清醒过来后,就叫修远拿笔墨来,他要写奏抄,向皇上禀明铜锣山的来龙去脉。事关重大,他要立刻上报,一是事关山上居民的安危,二是事关国家的安危。
一匹快马携着奏抄奔向京城。
紫涵一觉差不多睡到黄昏,她起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嬷嬷,就出来院子找她。看到她在院子门口和别人聊天,正是她上次说的宁远老乡。
“嬷嬷,让大哥进来坐坐~”紫涵向着他们喊道。
那位大叔看了过来,看见是紫涵,笑着摆了摆手,“不坐了,还有其他事做,下次吧小姑娘。”
王嬷嬷笑着引见,“喊叶大叔。”
“叶大叔好。”紫涵从善如流,装乖这事她在行。
“小姑娘好,好。”
叶大叔又压低声音跟王嬷嬷说,“你确定了我就去安排,到时有什么消息我通知你。”他又笑着跟紫涵摆手,“小姑娘照顾好自己,我下次空了再来。”就转身离开了。
紫涵也没多想。
“嬷嬷,我记得前两个月,你好像得了些雪域的红花。”她说着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女大不中留啊。”王嬷嬷留了一句就往自己房间方向走,连她压箱底的法宝都想顺走,想拿去给谁用再明显不过。
“人家救了我两回嘛~”
“你也救了他两回。”
“所以这次要救嘛。”
“小丫头。”王嬷嬷点了点她额头,进房间去了。
片刻王嬷嬷拿出个盒子,一看就是珍藏品,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匣子的红花,色泽鲜艳,红得似火。
“也罢,这红花虽是珍贵,放得越久,功效越弱,你拿去罢。”
“嬷嬷最好了~”紫涵一把抱住她,吧唧就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王嬷嬷跟紫涵虽没有血缘关系,但她对紫涵甚是喜欢,紫涵自小跟她在华阳山长大,无拘无束惯了,看似温柔善良,实则也胆大包天,野得很,她有自己的想法,也会有自己的天空。罢了。
紫涵将这盒珍稀的红花分成两份,一份用来制作药丸,一份留在盒子里。忙活完这些,嬷嬷也把晚饭做好了。
吃过晚饭,紫涵过去给战北城针灸。他已经吃过饭,噢,吃过粥,坐在床上看兵书。不得不佩服他的自律。
“紫涵姑娘来了。”修远说完就退下了。
紫涵把带来的东西放下,摸过针灸包,“现在觉得比早上好些没?”
“嗯。”
身为医者,还真怕他这种惜字如金的。
“觉得有力气些没?”
“嗯。”
“胸口的灼烧感轻一些没?”
“嗯。”
“伤口没有再出血吧?”
“嗯。”
“换过药没?”
“换过了。”总算不再是嗯。
“好。”紫涵拿出银针开始消毒。
昨天他是在昏迷状态,今天他是清醒的,紫涵莫名有点紧张。她从八岁开始给人施针,到现在已经十年,觉得紧张的时候几乎没有。她深呼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咳咳,要解开衣服才能针灸。”他还是睡着比较好,紫涵想。这样她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想法。
他没有放下手里的书,顺从地躺下,单手解开腰带,衣袂一展,结实的胸腹肌就展现在她面前。
她的脸悄悄变红了,这人的身材真的太绝了,光看一眼,就被那满满的张力笼罩住,很是诱惑。
她心里暗念,清心如水 清心如水,然而一看到那没面具挡住的半张脸,往下是紧抿的薄唇,她的脑海里就自动放映昨晚的情景。她像个登徒子一样,吮吸摩擦他的嘴唇,强行撬开他的牙关,在他身上一趴就是一柱香的时间。更荒唐的是,她现在看到那两片薄唇,想法竟是很好亲。她不仅脸红,连耳根都红了。
实际上,战北城也没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他从出生到现在,很少跟女性接触,过去他虽然也经常受伤,但是给他看病疗伤的都是男大夫,女大夫是头一次。加上昨晚朦胧中看到的景象,他当时没力气反抗,而且也知道她是在帮助他,论吃亏应该是她这个未嫁人的黄花大闺女。
他还记得第一次遇到紫涵的时候,她也是在不知道他是谁长什么样的情况下,用她软软的唇帮他把毒液吸出来。她是医者仁心,如果他计较,就是他小家子气了。他没放下书本,不是怕紫涵不自在,是怕他自己不自在,仔细看能看到他的耳根透着浅浅的粉红。
紫涵把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开,将消毒好的银针捏在手里,找好穴位扎下。在扎下以后,有的她会弹一下,有的她会摇一下。她技术很好,全程没有任何疼痛,但在疏通的过程会有轻微的胀和麻。
“你的肌肉太紧张了,容易滞针,放轻松点。”紫涵一边找穴位一边说。
“嗯。”战北城警惕惯了。他尝试让自己放松下来,然后他感受到那双小手在他身上挪一下、量一下、按一下,找到穴位就扎下一针。那软软的触感,和上次如出一辙。似乎每次遇到她,她都是在帮自己疗伤。
“对,放松~只剩最后两针了。”她的声音不大,却有神奇的抚慰人心的作用。
“最后一针啦~好啦,完成啦~”紫涵擦擦额头和脸颊上的汗,小脸挂起笑容。
“等半柱香左右我给你拔针。我帮你按摩一下肌肉,你的肌肉太紧张了。”紫涵说。
昨晚他昏迷了,针灸时没什么阻力。今天针灸时的阻力就很明显,可能是他习惯了醒着就保持警惕紧绷。紫涵心里都要同情他,一直过的什么样心惊肉跳的日子。
紫涵平时经常给王嬷嬷按摩,所以她的按摩手法非常好。她轻轻给他按揉手上的穴位和肌肉,一下一下地揉,柔中带劲。战北城觉得整个人像泡在温暖的海水中一样舒服。
他这段时间本就因为铜锣山的事没怎么好好休息,又接连受了两次伤,大大消耗了他的能量。在紫涵的按揉下,他竟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紫涵给他揉按完,又把针拔了,帮他把衣服整理好,掖上被角退了出去,几乎没发出响声。
她唤来修远,给他一瓶红花炼制的药丸,“等他醒了,就给他服一颗,每天一颗即可。这个盒子里的红花,泡水给他喝,有助于活血化瘀,对他的内伤有好处。”
修远跟在战北城身边这么多年,自然知道红花有多珍贵,即使是皇亲国戚也不一定能拥有一盒,而紫涵一下子给了这么多。
他朝紫涵拱了拱手,“大恩不言谢,紫姑娘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修远。”
“言重啦,你家少爷也救了我两次。滴水之恩 当涌泉相报。我和他这算是打平了。”
其实哪能打平,他们之间的红线早已纠缠在一起,牵扯不清了。
接下来的几天,紫涵每天上午来给战北城针灸,晚饭后再给他针灸一次,配上她配的药丸和红花水,战北城的伤势已经恢复了一半。
这天晚上,紫涵又来给他针灸,在院子里看到了修远,他似乎是特地在等她。
“紫姑娘。”
“修远,你的伤势好点没?”
“好多了,让姑娘记挂了。”
“有事找我?”
“是的。”修远挠了挠后脑勺,“紫姑娘,我们明天一早就回京城,你明早就不用过来了。”虽然不是他的决定,但是他也有点把人用完就甩的歉意。
“噢。”紫涵敛了敛眼眸,“知道了。”
紫涵轻身入屋。所以今晚是最后一次给他针灸。
她还是像往常一样消毒、扎针、按摩,再拔针、收针。
她以为他像往常一样睡着了,把针收好准备退出去。
“姑娘。”忽而战北城唤住她,紫涵吃惊地回头,他这次竟然没睡。
他很少会主动跟她说话,几乎没有。
“是不是哪里觉得疼?”紫涵问,其实她刚才有点分心,有个穴位扎偏了一点,这是她从医十年来没有的事,她担心是不是岔气了?
他摇头,坐起身来,从床边的抽屉里拿出一把匕首,双手递给她,“这把匕首,你以后出门带在身上,用来防身。”他还想说不要太容易相信陌生人,最终没说出口。毕竟他就是个受益的陌生人。
紫涵看着眼前小巧玲珑的匕首,受宠若惊。刀鞘上嵌着几颗小小的宝石,一看就贵气非凡。
理智让她不要收,这礼物太贵重,不是她这个阶级可以收的。然而内心却有另一个想法在叫嚣,明天他就要走了,以后可能再也不会遇见,只有它证明他们曾经相遇过。她私心想要拥有一件和他有关的东西。
“这,太贵重了。”紫涵还是拒绝了。
“没有东西比命更贵重。”
“你也救了我两回。”
“所以无需推搪,必要时用它来防身。”
面具覆盖住他真实的想法,他也不需要真实的想法。他明天启京,面对的是一场腥风血雨。
自他出生,他就知道自己生活在一个吃人的环境,他被迫过早地懂事,处处小心翼翼,很少睡过一个好觉。这样的生活,一个人过就足够。
紫涵接过他手里的匕首,抚摸了下上面精致的花纹,“谢谢。”
她和他认识这么久,连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不说她不问。她也知道他们来自不同阶级,他们之间不该有任何的交集。这把匕首就是留给她唯一的念想。
“保重。”紫涵朝他拱了拱手,转身退了出去。
这天战北城房里的灯迟迟未灭,修远蹲在院子里用剑画圈圈。他跟了主子那么久,紫涵是他见过的唯一能近主子身的女人,他也能看出来主子对她并不似对别人那般冷酷,他以为自己很快会有女主人了,然而还是没能再进一步。不过他跟战北城风里来雨里去这么多年,也不忍心紫涵被拉入这些腥风血雨里,她就该保持她的善良纯真,在小镇里好好过日子。
战北城一行人第二天清晨就启程离开了,白沙镇还是和往常一样平静安详。
铜锣山上的护卫自那天以后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一些官兵,在山上巡逻检查,保护者居民们的安全。
紫涵又恢复了男子装扮,在镇上给病人行医治病。很多病人感谢她,赞她医术高,是个活神仙。日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又仿佛哪里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