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用吃荷包蛋的形式纪念（1/1）

上一章写到，花鹤年把李宇文单独叫到了识花屋，跟他推心置腹地谈话中，谈到了自己的妻子鹤仙的事儿。这让李宇文心里很难受，看来，平日里看起来风光无限的花仙翁，也有一本难念的经。

当李宇文回到自己住所的时候，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一方面，他为花鹤年对他的信任感到有压力，另一方面，又对花鹤年与鹤仙的命运感到不平。为何呀，天上那帮老东西，为何要棒打鸳鸯？

但细想之后，又感觉花仙翁与鹤仙比另外两个人强多了，那两个人是牛郎和织女，七月七日鹊桥会，他俩不是每年只能相见一次吗？

李宇文心想，要是自己有能力，一定要让花仙翁和鹤仙成为正常的夫妻，不是说只羡鸳鸯不羡仙，就算是留在花间地带，像花白宁和花仙丽那两口子那样也好啊。

晚饭后，李宇文没有练功，不是不想练习，而是因为花鹤年要给他纠正姿势，他想等纠正完了再练，否则，只会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

对了，下午没跟小泽一起修习，也就没把自己明天的食谱交给他，现在给他，还来得及吗？来不及也没事，自己顶多再吃一天的玉露，暂且忘记那些期待了七天的美食吧。

可是，肚子里的馋虫正蠢蠢欲动，他不得不咽着口水，揉了揉咕噜咕噜叫的肚子。

不行，还是把食谱送过去吧，万一还来得及呢。

花小泽的房子，李宇文没来过，不过，前几天，小泽告诉过他，他的房子，离花鹤年的房子很近，只隔了一个小丘陵，丘陵上，满是花树。一些叫不上名字的花，正散发出一种诱人的香气，让人神清气爽。

对了，小泽还说过，他的房子的名字，叫“惠泽苑”。不过，现在是晚上呀，就是大门口上有字，也看不清呀。管它呢，先走过去看看再说。

李宇文轻快地走在月光下，月华如水，草虫们在草丛里低吟。奇怪，以前这几天，怎么从没听到草虫的鸣叫呢？

走过花径，七拐八拐，李宇文远远地看到了花鹤年的房子，透过门缝，看到里面透出微弱的亮光，这是还没睡吧？想必，仙翁今夜也是难眠了。不由得，李宇文开始同情起这位老人了。

好了，有了花仙翁的房子做参照物，他看到了小丘陵，找到了岭顶正对的那趟房子，他放慢脚步，正要准备凝聚目力，寻找“惠泽苑”三个字，却见最东边的一个院落里灯亮了。在灯光的映照下，他看到了“惠泽苑”。

小泽的家，还挺好找的呢。

李宇文没去敲门，他觉得既然亮了灯，小泽一定在院子里忙啥，于是，他隔着门，叫了两声：“小泽，小泽，我是李宇文，睡了吗？”

里面果然传来小泽的声音，充满了惊喜：“文伯伯，是您吗？您怎么来了？”

刚说完，小泽已经打开了大门，“快请进。”

李宇文随着小泽的脚步进了院落。

小泽的院落，收拾得很清爽，西窗下，有几丛细竹，在灯影里摇曳生姿。东窗下是一丛栀子花，月光下与灯光的映照下，这白色的花依旧那样纯洁，白得耀眼。

进得房间，中间的是客厅，一张茶桌，两张条椅各放一边。茶桌上的花瓶里，插着三朵洁白的栀子花，香气盈屋。一壶茶，正冒着热气。

而在条椅后边的墙边，则竖着一排书架，每一层上，都摆满了书。

正是这一架书，让李宇文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没想到，这个不阴不阳的花间地带，还会有这样有着烟火气和书卷气的所在，难道，在这里，也可以像在人间那样，拥有这么多书吗？

心里想了，口里就问了：“小泽，这么多书，怎么弄的？”

小泽一边热情地请李宇文坐下，一边拿出另一个茶盅，给李宇文倒了茶。

这才笑着说：“是不是很奇怪，当时，我也不敢有这非份之想，可是，我刚来这里的时候，一下子离开了我热爱的书本，简直像丢了魂一样，一点儿也不适应。”

说到这里，小泽自己先笑了起来：“呵呵呵，其实，就是真的丢了魂，是吧文伯伯？可我心里难受呀，后来，花仙翁知道了我的想法，他才托第三方的人，给我置办了这些。”

这又引起了李宇文的兴趣，他问：“你昨天说过，我们的食物，也可能通过这第三方来购置，那这第三方，到底是些什么人？”

花小泽又笑了，说：“文伯伯，这我也不知道，这应该算是机密吧？否则，仙翁一定会告诉咱们的。”

“也是，那就不问了。”李宇文也笑了起来。

小泽知道李宇文夜里来找他，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于是问他：“文伯伯，您来找我，有什么样吧？”

李宇文这才意识到，刚才被他的书架把吸引，竟然把食谱这事忘记了。

他赶紧从口袋里掏出自己写的食谱，递给小泽，说：“你看，下午我早离开了修习花地，没来得及把这个给你，现在是不是时间太晚了，订不上餐了？”

小泽轻轻地展开那张纸，脸上一直挂着笑，说：“不晚不晚，只要在凌晨12点之前都不算晚。"

小泽看着李宇文的食谱，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拢，他眼睛紧盯着李宇文写的那个“煎鸡蛋”，眼圈儿都红了。

李宇文看小泽变了脸色，忙问：“怎么了？”

小泽抬起眼睛，说：“文伯伯，看到你写的这个煎鸡蛋，我想到了我妈妈，您知道吗？我上学时，每天早上上学前，我妈妈总要煎两个荷包蛋给我吃。”

李宇文一时不知如何劝他，只好说：“要不，明天早上，你去我那里，我们一起吃荷包蛋吧。”

小泽说：“我已经好久没吃这个了，我怕一看到它，就会想到我妈妈。我的心里，现在特别拒绝这种食物。”

李宇文劝道：“小泽，你这样逃避是不对的，妈妈要是在天有灵，你以吃煎荷包蛋的形式来纪念她，我想，她会很高兴的。”

小泽的眼睛亮了一下，他说：“这个我怎么没想到呢？对呀，我可以用这种方式来纪念我妈妈。谢谢文伯伯，那我在你的食谱上加上两个荷包蛋，我早上真要去您那儿吃早餐了？”

李宇文笑了，说：“我很高兴你能跟我一起吃早餐。”

李宇文对小泽如何把食谱传出去也好奇，小泽告诉他：“那个丘陵，哈哈，岭顶上，您白天可曾注意过，那里有一个很小的白塔，我就把食谱放进白塔里面。”

李宇文脱口而出：“这怎么听上去像是放接头信号一样？”

花小泽也说：“可不咋的，刚开始，仙翁让我这样做的时候，我也觉得这真是神秘，搞得咱这花间地带，好像也有地下党在活动似的。”

说罢，这一老一小哈哈大笑起来。

话题又转回到小泽的书架上，李宇文仔细看了看，这些书，天文的、地理的、玄学的，无所不包。文学的、历史的、科学的，无所不有。

“这些，你有时间看吗？”

“有呀，每天晚上，只要不练功，我就看书，你看，我来这段时间里，已经读完了一架书的三分之一了。仙翁说了，他可以随时给我提供新书，要是放不开，他就打算重新给我开一所房子，专门给我放书。他还说，以后呀，也可以尝试着让花间地带充满书香气。”

李宇文边浏览着书架上的书，边点头赞同花仙翁的意见。因为，他自己虽然年纪大了，可这些年，也从没间断看书，就是在老家最穷困潦倒的那几年里，他也是有书为伴的。

花小泽看到李宇文这么喜欢书，就说：“文伯伯，要是有喜欢的书，您尽管挑啊，有人能跟我一起读书，我会更开心的。当然，这里的人，也只有您知道我家里有书，嘻嘻嘻……”

李宇文挑了一本《天上有什么》，说：“先拿这一本，看完再来换。”

李宇文拿到书后，起身告辞。

小泽也借着送李宇文出门的空当，去丘陵顶上小白塔上送食谱。两人分手时，小泽俏皮地说：“文伯伯，明天早上见，吃香喷喷的荷包蛋。”

李宇文笑着跟他挥了挥手。

李宇文回到自己住所，心里乐得像一个开心的孩子，他放心地躺下，想象着明天早上的早餐送来的时候，这简陋的房子里，该会有一种怎样的温暖呀。

李宇文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梦里，老家的灶台前，是母亲在煎那香香的荷包蛋，一转身，却又看到妻子梅英，她也在灶台前煎着荷包蛋。

荷包蛋嫩白里包裹着金黄，外面冒着油花，油光发亮的，这是一种多大的诱惑呀。

窗外，微风吹过，一股扑鼻的花香袭来，李宇文在睡梦里笑了，就连挂在天上的月亮，也露出了笑脸。

此时，花小泽也完成了他的任务，满意地睡去，他的梦中，油汪汪的煎荷包蛋正诱惑着他，他的枕上，满是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