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1/1)
婆媳两个面面相觑。
宋老娘赶紧去拽江母的胳膊,连声道:“你有事儿就说事儿,咱可不兴跪来跪去的。”
她唯恐江母跪在自家门口的样子被人瞧见了给儿子丢脸。
再说了,现在打封建迷信呢,让人看见有人跪自家门口,还不知道外面要把话传成什么样子呢。
宋老娘力气大,不管江母愿意不愿意,就这么生拉硬拽的把江母拽进了家门。
唐诗语很有眼色。
这时候也不说走了,赶紧把大门关上了。
免得左右邻居听到动静过来看热闹。
在村里就这点不好。
家里有个动静,只要你没关门,看热闹的人才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呢,那是招呼都不打就往里面窜,就是要看热闹。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就要提前关门。
江母在门口的时候还知道克制,哭的没那么惨。
唐诗语把大门一关,她可算是能放开哭了,呜呜哇哇,边哭边嘟嘟囔囔的骂。
唐诗语都没听懂她骂了什么,只听出来几个没良心白眼狼啥啥啥的。
相比之下,宋老娘就很有意思了。
江母哭骂的时候,她总是同仇敌忾的跟她一起‘对’‘就是’‘活该’‘是不应该’,然后就逗得江母一直哭一直骂。
等她哭的没什么力气也没什么眼泪了,宋老娘才去端了半盆水过来还拿了块半旧的粗布毛巾。
江母擦洗的时候,唐诗语去给她倒了一碗温水,里面加了一丢丢盐。
江母毫不客气的一口气喝了个精光,喝完砸吧砸吧嘴,问道:“这水里还加了盐?”
唐诗语道:“您走这么老远的路过来没少出汗,喝点盐水可以补充一下水分,免得身体缺水没力气。”
两个老太太半懂不懂。
但是不吃盐没力气这个道理她们懂。
江母就跟宋老娘感叹:“亲家,你这儿媳妇儿娶的好啊,长得好,条条干干的,好人才,也孝顺,比我家那几个白眼狼强太多了。”
说着说着,不用宋老娘和唐诗语催促,江母就开始颠三倒四的说了起来。
说起来很简单,不过就是娶了媳妇儿忘了娘的事儿而已。
江家位置比较偏,比不上宋老娘娘家那么山,但也没有靠山村的位置好。
地方不好,年轻人婚嫁就不容易。
江母生了五个,活了三个,两个闺女一个儿子,儿子在中间,江连枝是老三。
但是他们村娶媳妇儿不好娶,为了给儿子娶媳妇儿,大姑娘和三姑娘就前后脚的出嫁了,出家日子相差了十来天。
嫁了两个闺女拿了六十块钱彩礼,再加上这么多年积攒的六七十,才好不容易用一百二十块钱给儿子娶了个儿媳妇儿。
谁知那媳妇儿是个顶顶厉害泼辣的。
人倒是勤快,就是有张刀子嘴。
而且特别的得理不饶人。
一开始江母还想拿捏一下儿媳妇儿呢,结果儿子不争气,结婚三天,就被媳妇儿哄的找不着北了。
等后来生了孩子,真就老婆孩子热炕头,爹娘扔一边了。
按理说他家这情况是不用分家的,可江母闹腾的太厉害,儿媳妇儿不惯着她,她吵一句,人家能骂她十句。
人家不光年轻力壮,也不知道她娘家怎么养的,特别会打架。
每次婆媳打架都是江母吃亏。
本来这样打打闹闹的过下去也不错,反正谁家都是这样过日子的。
谁知有次人家小两口去地里上工,让她在家看孩子,她没看住,好好的孩子脑门上磕了个大窟窿。
更坑爹的是,孩子脑袋磕破了,她也没说带孩子去卫生所看看包扎一下什么的。
她是刮了点锅底灰给孩子糊脑门上就完事儿了。
她儿媳妇儿回来就疯了。
以前跟她打架还留着手,没敢吓死力。
那次打架是拽着她头发死命往墙上砸。
幸亏他们那边的房子也都是土坯房,江母的脑袋在墙上砸了十来下也没啥大问题。
换成其他地方的石头墙或者砖墙,怕不是要被砸出个好歹来。
那天之后,小两口坚决要求分家。
江母自然不愿意的,她就这一个儿子,还指望这个儿子将来给他们养老呢。
要是分家了以后养老怎么办?
可儿子没良心,根本不管老娘死活,媳妇儿要分家,他就双手双脚的支持,还把老娘有多少家底儿都给掀开了。
儿子儿媳赞成,男人不反对,江母一个人独木难支,不同意也没办法。
他们家的钱不够盖房子的,就还住在一个院子里。
但是五间堂屋一分为二,东两间归小两口,西三间归老两口。
分堂屋的时候小两口吃了亏,东西屋就归了小两口,巴掌大的南屋归了老两口。
锅灶也分开了。
明明是一家人,住的是一座房子,却过的两种日子。
江母见天儿的跟人说儿媳妇儿不孝顺,她前头说,后头儿媳妇儿就撺掇丈夫跟她吵闹。
这么搞了一两年,她不得不消停下来。
不消停不行啊。
这小贱人不知道跟谁学的,她前头说她坏话,后头就祸祸她的鸡蛋她的鸡。
有次她骂大孙女——就是那个被她还得在脑门上磕了个洞又不给人包扎还用锅底灰捂伤口结果留下疤的可怜娃——赔钱货,还说早知道她刚生下来的时候把她扔掉了。
还吓唬人家小孩子爹妈迟早把你卖了换钱养弟弟。
小姑娘那时候都五岁了,已经懂事了。
本来整天带弟弟还挺乐呵,听说爹妈要把自己卖了养弟弟,就丢下弟弟去找亲妈,让亲妈不要卖自己。
她儿媳妇儿听说又是这个老虔婆使坏,一怒之下,不光把她养的四只鸡一口气全给杀了,她攒的一罐子鸡蛋也都给砸了个稀巴烂,一个没留。
就算这样还不解恨,还把她的衣服,甭管冬天的夏天的新的旧的,全部找出来一把火给烧了。
任凭婆婆哭天喊地,街坊邻居村里干部怎么劝说,人家都没理会。
人家说了,她再敢在她闺女面前说三道四,下次烧的就不是她的衣服,是她这个人了。
吓的江母一下子就老实起来了。
见到儿媳妇儿都是绕着走。
江连枝不喜欢爹娘的态度,每年也就过年回娘家,秋下五月走亲戚都懒得走动。
每次回娘家回来就是一肚子气,就跟婆家说。
因此宋老娘压根不想听江母这些陈年烂事儿,直接截断了她的哭诉,问道:“你刚才说啥来着?救命?救谁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