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君王殿里的小姑娘（1/1）

现在的君王殿多了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刚来的那十几天满面愁云，不爱说话，也不爱走动，只是一直跟在夜君王身边，只有夜君王与她搭话时她才会回上两句。

在小姑娘的要求下，夜君王命人给小姑娘定制了一套价格极其昂贵的衣裳，颜色是小姑娘喜欢的水蓝色，配上小姑娘水汪汪的大眼睛，极其好看。

后来小姑娘慢慢地像是从悲伤中缓了过来，每天在君王殿里上蹿下跳的，活泼的天性肆意展露，如一只水蓝色的蝴蝶飘摇不定，夜君王日常事务繁忙，在小姑娘走出悲伤后便也不再与小姑娘形影不离，于是小姑娘便会自己到处玩耍，搞的殿内殿外都是鸡飞狗跳的。

但君王殿的下人们都由衷喜欢这个充满灵性的孩子，一来这孩子懂礼貌，不管见了谁都会打招呼，而且记性很好，殿内下人的名字她听过一次以后便能叫对;再者因为这小姑娘，往日不苟言笑的夜君王脸上都时常带着笑意，忠心的下人们自然也跟着欢喜。

可是懂礼貌归懂礼貌，小姑娘也真的很顽皮，每次出殿玩耍回来衣裳裙摆处都带着脏兮兮的泥土灰尘。

尤其有一次，小姑娘从殿外回来，一身华贵的衣裳上全是泥巴，小姑娘也满脸委屈。殿中下人自然不敢训斥什么，只是悄悄通知了夜君王。

夜君王出现后，本来泫然欲泣的小姑娘硬生生挤出笑脸，也不说为何衣服脏了，就只是问能不能再送她一套衣服，不要那么好看，朴素点就行了。

事后夜君王还是让人做了一套一样的衣裳出来，然后出了殿外一趟，殿内下人只听说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的夜君王勃然大怒，原来小姑娘的衣裳是被内城里几位大户人家的孩子丢泥巴弄脏了，原因是嫉妒小姑娘衣裳华贵好看，都比得上自家爹娘了，更别说还是小孩的他们。

那几位大户人家的家主带着孩子一齐出面，所带赔礼十分惊人，对着小姑娘点头哈腰道歉，就差没给小姑娘磕头下跪了。

小姑娘本就是良善的性子，一直摆手说没事的没事的，只是夜君王板着脸在小姑娘后方站着，各位家主都不敢就这么离去，最后看小姑娘实在是难以招架也实在有点不耐烦了，夜君王才让他们滚蛋。

自那以后，齐京城中就传开了，说那夜君王不知从哪带回来了个小姑娘，简直是视若己出，如果不是夜君王太过年轻年纪对不上，他们都要怀疑是不是夜君王的私生女了。

小姑娘自然便是祁霖。那一晚爷爷独自在观虚山顶借着月光看书，她还过去给爷爷递了杯水，谁知道爷爷回来后状态变得极差，从日薄西山变成了行将就木，看着随时都可能去世，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好在夜君墨像是心有所感，竟然在第二天再度来此，老人见到夜君墨后表现得十分激动，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说出来，但是却也只能发出无法分辨的声响，夜君墨当然听不清楚，只是默默地陪伴老人度过了最后一段时光。

然后夜君墨将老人安葬在了观虚山，并且带走了泪流满面的祁霖。

祁家人对生死看的没有那么重，因为他们家族都信奉着人死后会化为天上星辰来护佑地上亲朋，再加上祁霖对于老人的离世也算有心理准备，所以半个月后祁霖便走出了悲伤。

小姑娘也不是只会疯玩，事实上虽然小姑娘白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到处跑，可她晚上却也会花不少时间学习观星占卜，君王殿里有大量夜灵珠，可把黑夜照成白昼，看书也不会伤眼。

今夜祁霖就如前几日一般，借着夜灵珠的光芒，在自己的房间翻阅从家中带过来的本本书籍。

祁霖其实内心清楚，爷爷当时的状态突然变差多半是受到了某种惊吓。而这种惊吓大概率正是那晚看书占卜的结果，这也是夜君墨来了之后，老人竭力想表达什么的原因。

老人一直都说，祁霖天赋之高，祁家两百年内无人可比，哪怕是老人那有望成为历代最强的兄长也不例外。可祁霖毕竟还年轻，老人生前最后一次占卜结果是什么，她无从知晓，同样也无法做出一样的占卜。

但最多二十年，她一定可以做到。只希望到时候还来得及。

房间外，夜君墨正站在窗户旁，一动不动地看着祁霖。身边是一身黑衣的夜莺。

夜莺就这么陪着夜君墨站了许久，然后开口道：“阁主还真是关心祁家的小丫头，这几天每天都过来看她一个时辰之久，今天更是都过去一个半时辰了，您也还没打算离去，虽然站着不算累，可我这么几天下来也都觉得乏了诶。”

夜君墨笑着摇摇头，好像感觉到了凉意，便将身上的黑色蟒袍脱下轻轻披在夜莺身上，然后说道：“如果觉得乏了你可以先去休息，你每天事务也繁多，不必一直陪着我。”

夜莺伸手将略显宽大的蟒袍贴紧在身，打了个哈欠道：“可是明明阁主您才是最忙的那个，又要操心夜齐国大大小小的事，又要关注千机阁那边的动静，晚上还要花一个时辰来看这小丫头，也不进去和她打招呼。”

夜君墨笑道：“我是怕祁霖和不久前一样明面上装作不伤心，晚上一个人却偷偷掉眼泪。这几日祁霖貌似是真的想开了，学习占卜术算也比往日用心数倍，既如此，明日我便不会再来了，所以今晚想多看看她。”

“那好吧，既然是最后一晚了，那我便陪着您一起吧。”夜莺强打起精神，不再言语。

祁霖最近是真的开始下功夫了，今晚更是进入了状态，一边看书，一边时不时双手掐诀，时间就这么静静流淌着，如黑夜下的一条小河。

一整晚就这么过去了，祁霖一直看着手里的书，夜君墨一直看着屋内的祁霖，夜莺一直看着身旁的夜君墨。

直到晚风变成了晨曦清风，夜君墨才终于转身离去，夜莺默默跟在身后。夜晚已经过去，不再有凉意，她便踮起脚尖将蟒袍又放回到夜君墨身上，也不见夜君墨有何动作，蟒袍便自动穿好，合身至极。

然后夜君墨对着她笑了笑，又挥了挥手示意她去休息，夜莺便如以往一般消失在了原地。夜君墨站在原地呆了片刻，才又向前走去，他身上有丝丝缕缕的灵光溢出，却不是那金色，而是一种近乎神圣的纯白。

纯白灵光又变化作成各种颜色，红橙黄绿青蓝紫金……最后再度化为白色，归于夜君墨体内。

若是有其他灵武者在场，看到这一幕后绝对会惊讶地连下巴都掉下去。因为灵光颜色往往与灵武者所修灵功元素有关，而大部分灵武者都是专修一种元素灵力，因此灵光往往也都是对应的一种颜色。

这便是为何夜齐国的“灯会”需要那么多的亲王协助国君，才能释放出那般五彩斑斓的灵光。

当然也不乏天之骄子同时修炼两种元素的灵力，自然也能发出两种颜色的灵光，对战之时两种灵光交相辉映，煞是好看。可夜君墨身上这如彩虹变化般的多彩灵光……是在闹哪样啊？！

夜君墨长呼出一口气，握了握拳，感叹道：“慢慢适应了呢……不愧是远古灵神的传承，或许等我‘彻底’达到了灵主境，才能真正体会‘衍天诀’的核心力量所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