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甲骑退敌(1/1)
王承道急行一百六十多里,终于在下午从定州城抄近路赶到了长门关,跑掉队千余人的王承道没有来得及整理队形,便下令换马披甲。
随后,一排排喘着粗气的战马驮着一千马披兽纹具装,人披两层铁扎甲的甲骑作为锋锐径直冲进了忙着攻击城门的长孙氏部曲军阵后方。
百步的距离正好是甲骑提速到极致的距离,千余甲骑排成楔形阵轻易就凿穿了披甲不到两成的长孙氏部曲军阵。
最前方担任刀尖的甲骑长长地马槊撕开了长孙氏无甲部曲的身体,后方甲骑手中的狼牙棒将来不及逃脱的长孙氏部曲砸得脑浆迸裂。
甲骑们紧紧跟着认旗,即使有人被杀死,也被战马上的锁链捆在马上,不至于落马影响以密集阵列冲锋的同袍,他们的伥鬼铁面让他们在不断屠杀冲击中显得更加残暴。
这支甲骑开辟出的通道,也是一条鲜血铺就得修罗大道。
等到后方只有当胸的战骑冲进阵中时,厚实的长孙氏军阵已然崩塌一半,大量部曲开始向着两侧的山林逃窜,只求能躲过这些杀神的注视。
等到王承道杀穿敌阵,来到城门处魏军阵前时,那些魏军已经累地站着都非常艰难,他们看着面前沐浴着鲜血走来的己方甲骑,只能扯开干裂的嘴唇给他们一个最诚挚的笑。
王承道看着开始笑起来的长门关守军,隐藏在铁面之下的面容依旧冷峻,他调转马头,一边穿过密集的甲骑阵列,一边瓮声瓮气地发问:“可愿随我再冲一次?”
前方能够听到王承道说话的甲骑们率先整齐地敲打着胸甲,同时不断高喊:“踏平敌军!”
渐渐地,声音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头引起涟漪,越来越多甲骑开始回应,他们捶打着胸甲,高声呼喝着“踏平敌军”跟随开始再次提速的王承道再次向还未完全崩溃的长孙氏部曲再次发起了冲击。
他们的战马虽然疲惫,但奔跑中依旧整齐且极有韵律,马蹄踩踏着青石板路的声音如同战鼓一般清晰。
城墙上的胡人已经潮水般退去,而刘猛也已经看到了下方援军甲骑开始再次冲阵,他连忙跑到门楼的牛皮大鼓处,拎起鼓槌猛地敲响,给同袍助威。
鼓声响起后,开始慢慢迎合战马的节奏,渐渐融为一体,刘猛见甲骑离敌军军阵越来越近,手中的鼓槌也挥动得越发急迫。同时,甲骑们的马速也提了起来,他们踩着每一声鼓点,如同天神降世一般再次冲进了仓促组织了简易防骑阵的长孙氏部曲阵中。
甲骑们破开了稀疏的枪阵,手中的狼牙棒砸开了规格不一的旁牌团牌,上千个数百斤的庞然大物在长孙氏残存的部曲中纵横睥睨,如入无人之境。
片刻后,当王承道眼前又是广袤的平地与湛蓝地天空时,他的身后,早已经没了长孙氏部曲的踪影。
山头上的长孙贺看着那支停在原地的甲骑与他们身后四散冲出去追击逃敌的战骑,眼中满是怒火与恨意。
良久,他终于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一挥衣袖,便向山下走去,在山林间,他还藏有一支千余人的精锐,但是他此刻已经不打算继续攻击,因为青芒的探子终于将情报送了回来。
“大魏太尉英国公章义,率一万宿卫军正星夜兼程赶来。”
他已经不可能将长门关据为己有,因此他只得设法穿越重重阻碍,到达秦州凉州,既然已经没有办法自立为王,那么协助已经攻下凉州的阿史那突何建立一个近似中原各国的王朝,成就从龙之功,也不失为一条出路。
想到这,长孙贺不由得看向定州方向,眼中满是愤恨。
有了王承道以及他麾下五千骑兵的增援,以及长孙氏部曲的仓皇撤退,长门关的态势稍稍缓和了下来。
在章义到来前的两日内,思壁突之又发动了两次不大不小的攻势且被打退后,便偃旗息鼓,没了动静。
趁着这个机会,长门关的守军与王承道的五千骑兵趁机开始整修工事,重新布防,在章义到达时,长门关已经再度恢复了一部分雄关的样貌。
“确认是长孙氏部曲了对吗?”
大步走进自己曾经极为熟悉的长门关都尉府,章义一边问身旁的王承道一边向节堂走去。
王承道与刘猛此刻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王承道回答道:“是的,抓住了四十多人,其中还有三名长孙氏的密谍,归雁已经到达长门关,连夜交叉审讯过了。”
章义突然停了下来,看着节堂前方院子里的一颗长势极好的桑树,然后径直走了过去。
王承道与刘猛看着章义熟练地翻开桑树旁的草皮。然后掀开一块板子,一条宽敞的暗道就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王承道碰了碰一旁的刘猛问道:“你知道这个地方?”
刘猛想了想,便摇摇头说道:“不知道!”
随后两人便再度看向已经蹲在暗道口出神的章义。
章义蹲在暗道口,看着昏暗的通道,眼前突然浮现出老王头的样子。
“你既然是少主公,那我就陪你走上一遭。”
“少主公且去,我老了,已经帮不上少主公更多了。”
“少主公,若是你有朝一日还能再来长门关,若我已死,请为我立一座坟,面朝南方,其余别无所求。”
章义猛地直起身子,转头看向刘猛问道:“老王头战死后,尸骸葬在哪了?”
刘猛一怔,然后连忙说道:“关内东边山下,与战死士卒皆埋在一起了。”
“带我去!”
章义站在坐南朝北的一片战死者的坟墓前,指着最前排靠左的一个比其他坟头稍稍高一截的坟说道:“这就是?”
刘猛点点头,说道:“对!”
章义看着这些死后都面朝北方的坟墓,突然语气软了下来,对刘猛说道:“把老王头的坟调个方向吧,朝南。”
“这是我与他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见面时他对我提的要求,也是最后一句话,我应当答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