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新生与死亡的交替(1/1)
“不要害怕。”霜雪跳下深坑,后知后觉的脚底传来痛感。
比第一次更加剧烈应该是刚刚的石子或者树枝扎入脚中了吧?
走的时候,他顺手披了一件外衣,现在正好有了作用,猫妈妈不方便移动,便把衣服盖在猫妈妈的身下,慢慢的抱起。
这样至少能够隔绝过于冰冷湿润的土地,他在轻抚着肚子,慢慢的顺着猫妈妈孩子的方向。
猫妈妈似乎很难受了,进的气少,出的气多,这只猫只能发出细微的哀嚎。似乎要见不到出生的日光了。
“再坚持一会儿,已经看到小猫的头了。”霜雪尝试注入一点点力量,果然,猫妈妈恢复了一些体力。
当第一只小猫成功出生的时候,用匕首切断脐带,但还没有结束,小猫没有叫。
抓住小猫上下的甩了甩,终于,小猫喵的一声叫出了声,猫妈妈似乎也安心了不少,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盯着霜雪。
还有两个孩子吗?猫妈妈的肚子并没有停下,反而继续有生物活动的样子。
在坑外的那只猫急得团团转,不停高昂的嚎叫着,让猫妈妈保持清醒。
霜雪看到了那一只受伤的手,将手上的纱布解开,有血渗了出来,他将手放在猫妈妈的嘴边:“先舔一舔吧,至少可以恢复点体力。”
猫妈妈不想下嘴,只是看着霜雪,霜雪又将手凑近了一点,猫妈妈才伸出舌头开始了小心的吃下血。
猫的舌头上有倒刺,很快,便将刚刚结痂的伤口再次舔开。
但是现在霜雪一心都放在猫妈妈的安危上,没有其他的注意自己伤口的空了。
恢复了一点体力后,第二个孩子出生了,这一次是一只金色的小猫,整个猫跟着自己的兄弟呆在一团,轻轻的叫着。
“慢慢来。好吗?”霜雪忍着疼痛,用温和的语气,防止吓到猫妈妈。
最后一只小猫格外瘦小,甚至不足哥哥姐姐的2/3。一般情况下,这是一只活不了的猫,一只弱胎。
妈妈慈爱的用舌头替小猫顺毛,看着十分的温馨,最后一只小猫却迟迟的没有叫唤即使很努力的甩出水,可是还是没有用。
那只小猫还是没有叫唤,身体已经开始逐渐变冷。
霜雪用外衣将它们裹住,从坑中爬了出来,现在整个人浑身都是泥土,脏兮兮的。
那一只猫不知何时已经准备了一点食物,是一条有半个手掌那么大的小鱼,将鱼丢在猫妈妈的旁边,猫妈妈很快便啃食起来。
他突然发现,领着他来的小猫咪,也是一只母猫,是很好的朋友吗?
那只白猫用舌头舔着刚生产完的猫妈妈,帮它顺毛,整个场面看着十分温馨。
最后一只小猫被放在胸口的位置,它已经没气了……是不是再早一点就不会有问题呢?内心充满着自责。
于是在附近挖了一个小小的坑,将那一只小猫想要埋进土里。刚生过的母猫拼了命的想要拿回自己的孩子,一旁的白猫只是压住母猫,舔了舔它的头,似乎在告知,它的孩子已经死去了。
最后还是把小猫放在母猫的身旁,母猫不停的用舌头舔着那只最小的孩子似乎在伤感,为什么这个孩子没叫呢?
它不停的叫唤着,似乎想要将它的孩子唤醒。
喵……一个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发出了霜雪惊喜的看过去,不知为什么,那一只应当已经没有呼吸的小猫,颤颤巍巍的叫着,尽力的蹭着周围。
猫妈妈高兴的舔着自己的孩子,用自己的身体做一个温床,真是神奇啊……
小猫,恭喜你哦你完成了这个世界上的第一课出生……
或许他永远不会知道,小猫之所以能活下去,一部分是由于猫妈妈的爱,另一部分是由于刚刚给猫妈妈肚中输入的力量那天生带着温暖治愈的力量,足够挽救一位小生灵的生命了。
喵~猫咪似乎在出声,让他再等一会儿。
然后他看到猫咪叼了一朵花过来,像是要送给他的礼物。
“给我的?小猫咪?”猫咪似乎听懂了,竟点了点头。
将花别在头上,霜雪继续往回走,他的鞋子在刚刚奔跑时不小心丢掉了,脚上的伤口越来越痛,似乎又踩到什么树枝了。
“霜雪!”有人在喊霜雪的名字,“你在哪里?”
“我在这里……”霜雪回答了,他听出来声音的主人是谁了。
言星经过了那一棵高大的树木,扭头便看到了霜雪。
少年银白色的头发在月光的衬托下,似乎镀上了一层柔软的轻纱,耳边别着紫罗兰色的花朵,身上穿的是白色的睡袍,虽然身上有不少的泥泞,却有一种世间万物都不能沾染的气息。
“让你担心了……”他有些心虚的想要遮掩着身上的伤口。
“为什么大晚上来树林?”声音中透露着愤怒。
“有人找我要帮助呢!我去帮她……”也算是人吧,毕竟是很通人性的猫呢。
“有什么要做的事,会在大晚上来森林呢?”霜雪的脸色有点尴尬,但言星止住了话头,他注意到了霜雪的脚。
“你的脚怎么了?”霜雪将脚往后伸了伸,但根本挡不住。
“只是不小心把鞋子弄丢了……我可以回家的。”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他现在感觉尴尬极了。
言星看着霜雪,似乎是在说你确定吗?霜雪缓慢的低下头,把眼神注意到自己的脚上,却突然被人背起。
“我背着你回去吧,回去之后得给脚上药,最好不要走动了,不然伤口会加剧。”
明明小时候是我背着你的……为什么现在反过来了?
“其实我自己可以的……”霜雪还想硬撑着说些什么事。
“是吗?如果想要明天继续在这里休整一天,或许你可以自己走的。”什么时候学会了阴阳怪气啊?!把那个可爱的小朋友还给我!但还是不反抗,同意了这一举动。
“好,好的……”霜雪很快便睡着了,或许是空气中花的味道太好闻,也或许是风太温柔。
他注意到了身上的人,似乎睡着了没有唤醒他,只是放缓脚步,尽力的让身上的人不感受到颠簸。
祝你做个好梦。
在无人看到的树梢上那一只猫跳到树间坐下,似乎在向他告别。
等再次睁眼,已经回到了房间,脚也已经包扎好了,缠着有些厚重的纱布,霜雪刚想下床,门就被人推开了。
“早上好。”霜雪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谢谢,昨天晚上的事。”
“这是我应当做的,今天你最好不要下地走路。”他端着一些吃食过来的,还有一杯日落果的果汁,“昨天我已经找过医生了,医生说伤口比较严重,如果不妥善处理,很可能会发炎。”
“是这样吗?”霜雪接过了果汁,尝了一小口,甜腻的味道映入口腔,再甜一些就好了,“先继续赶路吧,我会呆在车上不走动的。”
吃完饭后,霜雪换了一身衣服,刚想要下地,便被人抱了起来。
以一个有点尴尬的姿势,那一瞬间,只感受到无尽的羞耻感。
“可以换个姿势抱吗?这个姿势很羞耻……”小时候明明是我就要抱你的,为什么现在都换过来了?!
似乎是注意到了霜雪的难堪,换了一种扛抱式,霜雪对此也不想说些什么了。
装作无人注视般上了马车,言星给他准备了书籍,是没有看过的书,看书前,先将马车帘扎在一旁,确定阳光能透过来。
霜雪并没有看太久,在马车上看书容易头晕,对眼睛也不太友好,接下来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看着窗外的景色,他坐的位置被垫高了,所以脚碰不到地面。
从繁华的城市逐渐离开,上了小路,地面有些泥泞,不过好消息是,一路上没有遇到不长眼的人。
他轻轻的哼唱着歌谣,心情不错,昨天小猫赠予他的花已经有些枯黄早知道就把它保存起来了现在已经不那么美了。
看到对面的人睡着了,霜雪无聊的玩手中的种子,他尝试注入力量,种子发芽到开花,只需要不到一分钟,可是它的寿命也会极其短暂,一般会在五分钟内枯萎死去。
既然加速了生长的时间,自然也会加速死亡到来的时间。
他又尝试着将枯萎的花朵重新变换,这一次有些困难,试了很久,最后只能让其保持原状。不应该啊,再试试。这一次使用的力量比较多,可是枯萎的鲜花还是原状。
为什么又失败了?他好像听到了铃铛声,探出了头,向周围看去,可是并没有看到摇动铃铛的人。
他的眼角斜视看到马车中,好像有第三个人,但是又不敢确定。等等,第三个人?!
装作无事般的坐回去打个哈欠,再看并没有第三个人。他的余光看着周围可是根本看不到,没有第三个人是幻觉吗?
铃铛声也同时消失了,但是他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他努力的摇着头,似乎想要把耳边的声音摇走,这个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
他的目光又一次注意到了手上的花纹,另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眼前闪过一些奇特的画面。声音的来源似乎就在此。
有一只手正在摇着铃铛,有人正在哼唱着古老的歌谣,歌谣既活泼又诡异,似乎像是一位少年在无尽的黑暗中行走,想要向他伸出利爪的怪物,全都成为他的口粮。
好多的花,好多的多莉安娜之死……鲜红色的花铺满了整个地上,不,不只是地上,还有人们的身上,正中间的祭坛上,月亮像血一样红……
铃铛声越来越响,似乎要把铃铛摇碎了,接着突然停止了,所有的声音都停下了。
接着是铃铛坠入地面的画面,发出了最后一声响,然后碎成了碎片,甚至有的碎片似乎飞到了耳边那种破碎的声音,让人有些想要发抖。
是玻璃的碎裂声,面前所有的场景也如同玻璃碎片般飞溅出来,碎片的中间是无尽的黑暗。
黑暗中有一个人正在唱着歌谣,听不太清,玻璃碎片阻挡了前进的脚步,他似乎在轻笑着。
他第一次看到了记忆中神的真容。
他所信奉的神明,神明紧闭着双眼,双脚都悬浮在空中,没有穿鞋子,身上有白色的飘带,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像是阳光一样,神明落在地上,蹲下身子,用手轻抚着少年的头。
似乎在询问着少年为何独自前来,神明的声音很动听,像是清晨的鸟鸣,少年停下了歌唱,呆愣的看着神。
神明用手轻抚过少年的手臂,这时才发现手臂上不知何时已经是被刻出的伤口,用手抚摸过伤口便愈合。
神明拉住少年的手,只留下了一个背影,少年停止了歌唱,整个人乖巧的跟着神。
神明与少年……
霜雪想起了一幅画,一幅第一位见到神明的人所作的画。
一位要被活祭的少年,在痛苦中想起了母亲教过的歌谣,传说当害怕的时候,抱着对神明的信仰吟唱这一首歌谣,神明会降临,会拯救在苦难中挣扎的孩子。
神明会治愈身上的伤口,会给予人们希望,会带着人们脱离苦难。
但召唤神明是有代价的,代价便是会被神明取走自己的声音,直到神明自愿归还,神明一般都会把声音带走一个月,然后将其还回去,但也有人永远失去了声音。
那一位少年便永远失去了自己的声音,曾经他有着像夜莺一样缭亮的歌声,曾经他的歌声能够让路过的飞鸟也停下脚步去欣赏。
正因为如此,他被人们当做妖孽,在祭坛上被活祭。
神明拯救了他,也带走了给予他苦难的源泉——美妙到连飞鸟都会停下脚步的声音。
他无法评判这位神明的对错,因为神明拯救了他,但是神明也夺走了他人生中最明亮的光彩。
或许他的内心既是感激着神明,又有一些怨恨着神明,他在怨恨神明,为什么不经过自己的同意?将声音永远的保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