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维爱城破,绝境出逃(1/1)
维爱城内
在血色夕阳的笼罩之下,天地间好似无一块净土。维爱城东头的垃圾场像往常一样堆满了全城的垃圾,向来素以守时而闻名的垃圾处理员卡祖米却不见了踪影,但人们并不关心这个,因为卡祖米已非今天第一个失踪的人,人们心心念念的救世主执政官阁下也不见了,与这个执政官一起失踪的还有一船的金子。放在往常发生这种事,街上早已挤满了游行示威的人群,但今天的街上却格外安静只有一群掩着鼻子的士兵,到处横流的血水早已盖住了垃圾的臭味,让房屋内外的居民和新兵止不住地干呕。
维爱城宫殿前
看着脚下那自己用了五年才打下的辉煌城池,卡米卢斯的脸上没有半点笑意,“这对罗马来说真是天大的幸事啊,执政官阁下您终于征服了伊特鲁利亚人!真是朱庇特赐福啊!”刚刚才从山下跑上来的副官科克斯气喘吁吁地向你表达着祝贺。你不屑地看了副官一眼,这个家伙身上竟然还往身上像模像样地摸了一点血渍,再看看他那双白嫩嫩的细手和冒着油光的头发,卡米卢斯冷冷地独自笑了笑,这个家伙还能继续待在他身边只有一个原因,那个废物姓布鲁图斯。“再这样下去,罗马早晚要栽在这群人手里”沉默半晌,卡米卢斯才抛出这无厘头的一句话,随后摆摆手让那一群群急着邀功请赏的人退下,独自一人在殿前踱着步。
胜利的消息今晨就已发出,按照惯例罗马方面的回复也应马上就到了,卡米卢斯不停用手揉搓着眉毛与额头,期待着这属于他的煎熬可以早点结束。终于在最后一缕阳光掠过地平线之时,拉提乌斯快马加鞭地赶了回来。整整一天的时间都没有把他身上的那股下水道的恶臭味消磨干净,但你并没有厌恶,反而欣喜地迎接了他,并从他的手中接过了等待已久的回信,你打开了信封,但很快你脸上的那抹难得的笑容便凝固了,你面前的小伙子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你不耐烦地向他摆了摆手示意让他下去休息吧。很快他也很顺从地退下了。你再一次看了看手上那封皱巴巴的信,妄图是自己刚才看错了,但信上的内容依旧如此,你也没有老到花了眼,你看了看身后空荡荡的大殿,又望了望天上那浓厚的乌云,你知道要下暴雨了,一场罗马的暴雨将要来临,但你无法确定的是罗马是会万劫不复还是劫后余生。
菲迪尼城郊
夜色已深,仅仅靠着几人手中那几根细小的火把根本照不清前方的路,风从出发起就一直跟随着他们,如果是水手他们或许会很高兴,但可惜的是他们不是在开船,风一点用都没有,火把上的火苗随风摇曳,真让人为它捏一把汗,在这荒郊野岭的深夜,那仅存的火光无疑是支撑他们继续走下去的唯一希望。从昨天的夜里偷偷溜出城,他们便一直在漫无目的地流浪着,直到现在他们都还没彼此沟通过一句话,一开始是恐惧在作祟而现在则完全归咎于无力,一天一夜的跋涉已经让他们精疲力竭,天道无常有谁能想象前一天还是维爱城内的公子哥的他们,现在就已经沦落成了彻彻底底地一群丧家之犬呢。
天空飘下了丝丝的细雨,他们内心的恐惧正一丝丝变为现实向他们袭来,最终还是下起了雨,他们最后的财产、倔强与希望——那几把火把还是灭了。四周空空如也,他们别无选择只能继续向前。
”佟“的一声传来,凯文与加拉格尔下意识地向后看去,果不其然他们中最强壮的基恩最终还是倒下了,这个可怜的家伙在昨晚与罗马兵的战斗中被流矢击中,队伍被冲散后乘乱冲出了城,只做了简单的处理便和他们继续仓皇的出逃,从下午开始这个大块头便开始跌跌撞撞,最后还是没能继续坚持下去,凯文走上前去想做在最后的努力,但最终基恩还是没了呼吸,他们没有力气再去安葬那个倒霉的大块头,只能继续像两只饿殍一样向前方飘去。
加拉格尔继续像之前一样一言不发地走在最前面,对于基恩这个和自己一起玩到大又一起参军的好友的死亡他熟视无睹,接连目睹了哥哥与父亲为保护他而死,让他彻底麻木了,他的内心此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复仇,而眼下他能做的也只有继续走下去,蛰伏下去等待时机,对他来说除此之外或许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了。“基恩已经痛苦一天了,或许现在的死亡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他在心中默念道。
突如其来的逃亡与死亡让这个从来没有离开家超过五个街道远的见习木匠显然有些应接不暇,他不知所措地看着地上的尸体与前面旁若无人继续行走的金发少年,片刻之后他还是选择了追随后者,失魂落魄地继续向前挪动着脚步。”师父在哪“这是他现在最想知道的问题了。十几年下来了,这个十六岁的小伙子能记起的第一件事就是有事要喊师父,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也没人知道,听他的师父说他是被一群士兵抱回来的,他的爸爸在第一次维爱战争中就为了保护城邦牺牲了,而他是他父亲远征时与一名凯尔特女士所生,但天知道他的妈妈是谁,在他很小的时候“妓女儿子”这四个字便萦绕在他的耳边,最初是一群兵痞在说后来整条街上的孩子也开始口口相传这一称呼,不过幸亏师父收留了他,他才得以以一个公民候选人的身份继续生活在维爱城。不过可笑的是,三天前他才刚刚成年,千辛万苦才得到了光荣的维爱公民权,但转瞬间便城破家亡,在动乱中与师父失联,流浪在外。
失魂落魄的两人就这么继续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情况越发的恶劣,暴风雨已悄然而至,硕大的雨珠不断向他们侵袭而来,寒冬刺骨的冰水浸湿了他们布满破洞的单衣,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亲密地与大自然拥抱在一起,狂风呼啸,天地间的一切好似都喧闹起来,但他们好似又都听不见这一切的躁动。不时掠过的树枝肆无忌惮地在他们强壮的臂膀上刻下条条道道细小的血痕,扑面而来的沙土争先恐后地于他们稚嫩的脸庞上留下星星点点沧桑的斑纹。狂风呼啸着,花儿为之飞舞致意,树木则为之而倾倒,但两人对这一切都置若罔闻,继续向前走着。
又不知走了多久,随着一声惊呼,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向着前方开始了冲刺。那是一束亮光,一束如此刺眼的亮光,在天与地的交界之处闪出了那么一束的亮光,如此刺眼又如此可爱。两人飞奔着,不顾一切的飞奔着,朝着那束光跑,朝着那生的希望冲刺着。奔跑着,不再抹去眼上朦胧的血水;奔跑着,不再管顾击来的石子。他们忘却了寒冷也停止了叹息,继续向前一往无前的冲刺着。突然一声巨响又一次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跑在前面的加拉格尔意识到,后面的黑发小子摔倒了,他继续地奔跑着,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但身后的呼救声却又让自己感到如此的熟悉,对了,那声音就像是他曾经向父兄呼救时的那样,无助、绝望、空洞。一种恐惧与自责笼罩在了他的心里。他猛地回了头在一片死一般寂静的黑暗中薅起了那个倒霉的黑发小伙子,回头继续向前冲了出去。光点逐渐变大,他们的血液好似也在冰冷的寒冬深夜里慢慢沸腾,那束光的背后好似有着一个美丽的幸运女神正安然地坐在一个温暖敞亮的大房子里,做满了一桌子丰盛可口的菜肴,静静地等待着他们的莅临。
终于不知走了多久,他们快到了,那是一个巨大的农舍,透过那农舍巨大的轮廓,他们好似已经看到了美好的生活在向他们招手,他们加快了脚步,欢欣鼓舞地向农庄进发,他们的血液已然沸腾。他们到了,到了农庄的门前,到了希望的彼岸,在他们的欢呼中大门向他们敞开了,他们再次沉默了,他们的血液在那一瞬好似凝固了,透过来人火把微弱的光线,一个全副武装的罗马士兵和那他们永远也无法忘却的罗马鹰旗赫然映入他们的眼帘。那一刻,天地又恢复了那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