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搁浅（1/1）
餐桌上，大人们小声地交谈着，说着自己的经历和见闻，或者对今晚的菜品作出评价。
这时服务员端上了第四道菜，红酒烩贻贝。这道菜的红酒给青口贝增香的同时，大火将酒精全部挥发，所以一依这样的孩子也可以吃。
这时，小黎总突然说，“上一次吃这道菜还是去年在维耶那，那时候在维耶那的科里纳学院有个钢琴交流会，子鹏受到了邀请，本来我大哥要去看子鹏的演出的，但是工作太忙了就便宜我了哈哈。”
金总这样的老江湖自然是听懂了小黎总话里的重点，也是很给面子地接了话茬。
“哦？子鹏这么年轻就能去音乐殿堂演出啦，真是不得了啊，想想我家那臭小子，整天就知道打游戏，还搞了个游戏战队，虽然好像拿了华国首个S赛冠军，但游戏这种东西终究上不得台面，不能比不能比。”
“那可是为国争光呢！我们家子鹏虽然是挺有才华，但毕竟只是个人荣誉，格局不一样的。”
“谦虚啦谦虚啦。诶？你看这不正好就有钢琴嘛，不知道子鹏有没有兴趣现场展示一下？”金总微笑地看着黎子鹏。
“那是自然，我的荣幸。”黎子鹏微笑欠身。
“服务生，我侄子想上台演奏一首钢琴曲，不知道可以么。”这样在金总面前出风头的机会小黎总自然是要抓住的。
“可以的先生，现在正好是表演的间隙，可以随意上台。”
酒店可不怕有人会上台捣乱，能在这用餐的顾客都是各自领域内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不会有人拿自己的脸面开玩笑。
黎子鹏起身向在座的所有人鞠了一躬，一步步地走上舞台，然后对餐厅用餐的顾客又略鞠一躬才坐到钢琴凳上，随意在钢琴上弹了几个音试音，回头又是对所有人点头示意，才开始准备自己的钢琴弹奏表演。
“他好装哦！”顾一依小声地对顾一杭吐槽，一边美滋滋地喝着第五道上来的芒果沙冰。
“这就是表演型人格！”
黎子鹏演奏的是一首名为《梦幻森林》的钢琴曲，由上世纪鹰国钢琴家麦尔斯创作。歌曲描绘的是麦尔斯童年时期家后面的那片森林中的场景，写实的森林景色加上孩子幻想的点缀，让人身临其中。
不得不说，黎子鹏在钢琴弹奏上的造诣确实不弱，比现在的童佳乐都要强上很多，不过毕竟年龄和阅历上的差距放在那，往大了说，这是成年人和一个孩子的差别。
不过顾一依才不管这些，她现在心中所想便是，自己的好朋友永远都是第一位的，在钢琴方面就算是顾一杭也只能排第二。
一曲终了，在场的顾客也从这片梦幻森林中醒来，纷纷鼓起了掌。
坐在不远处的池导也对着黎子鹏竖起了大拇指，坐在他对面的黑衣男子也笑着鼓掌，此人正是胡彬彬。
黎子鹏站起身，对在场所有人鞠了一躬，然后转向金总的方向，又鞠了一躬。面带笑容地走下台回到座位，笑容中洋溢着自信。
金总赞许地看着黎子鹏：“嗯，年轻人很不错，你金叔我粗人一个，不太会欣赏这些个高雅的东西，但是即使是外行人也能听得懂你的钢琴演奏上的造诣不低。很好！年轻人继续努力，争取成为第二个郎平！”
“谢谢金叔夸奖，我会努力的。不过，郎平是郎平，我要做第一个黎子鹏。”
“子鹏！年轻人有才华固然是好的，但不能太傲气！”黎庆国皱了皱眉头道。
“诶~！年轻人骄傲点怎么了，有才华有本事，就应该傲气！因为有资本！有梦想 ，有时间，那就不要有顾忌蒙头往前冲。即使失败了没有达到预期的终点又怎么样？你回头看你已经甩了那些不敢往前走的人远远的一大截了，你的人生也要比他们精彩无数倍。子鹏，别听你小叔的，你就去做第一个黎子鹏！”
“哈哈哈，金总性情中人啊！说得对，子鹏好好努力，年轻人未来可期！”虽然和小黎总不对付，但对于有才华的年轻人，顾桦从不吝啬自己的欣赏。
“谢谢金叔，谢谢顾叔。”黎子鹏显得很谦逊，但眼底的傲气却是藏不住的。
“顾总，听说令公子最近也有一场表演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不知道我们今天是否有幸能现场观赏一下一杭的表演呢？”这时，黎庆国突然开口道。
对于自己的老对手顾桦这边的一举一动黎庆国一直都是保持着高度的关注。虽然顾一杭的表演确实狠狠地惊艳到了黎庆国，但是在他看来，这样的音乐终究只是小孩子闹着玩的而已，难登大雅之堂，和黎子鹏这样专业的钢琴演奏相比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哦？一杭也有音乐方面的才艺吗？”金总闻言眼前一亮。
“一杭也是今年暑假刚学的，不过我们也是没想到一杭在音乐上这么有天赋，才一个暑假都能写歌了。”顾桦对自己的儿子在音乐上有天赋这件事是藏不住的自豪。
“还会写歌？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一个比一个年轻，一个比一个厉害。”金总渐渐地对顾一杭越来越感兴趣了。
“偶得而已，金叔谬赞了。”顾一杭谦虚道。
“那一杭，要不你也上台来一首？我现在对你可是期待得很呐！”
“既然金总都这么说了，那小子就上台献丑了。不过之前的那两首歌的氛围不太适合在这样的场所，也没有乐器这些条件，今天就换一首钢琴弹唱的歌曲吧。”
听到顾一杭要钢琴弹唱，黎子鹏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关公面前耍大刀”黎子鹏心里想着。
顾一依则是非常兴奋，放下还插着牛排的餐叉，擦了擦小嘴然后凑到顾一杭耳边。
“哥哥加油！把他比下去！”
“瞧着吧~”刮了一下顾一依的鼻子，顾一杭起身向舞台走去。
对比刚刚上台的黎子鹏，顾一杭的步伐同样自信优雅稳重，而略微不同的是，少了些花里胡哨的优雅。
“《搁浅》送给大家。”
“《搁浅》？你们有听过这首歌么？还是说一杭又写新歌了？”没什么音乐细胞的顾桦已经很久没有关注过流行音乐了，本来以为顾一杭会表演那天表演过钢琴弹唱的《温柔》，没想到是一首名字都没听过的歌曲，只能将求助的眼光望向姜柔和顾一依。
“我也没听过这首歌，应该又是一杭自己写的？”姜柔表示她也不知道。
舞台上，前奏响起，优美动听，却让人感觉到了阴郁，就像是天空积压着厚厚的乌云，让人快乐不起来。
“久未放晴的天空
依旧留着你的笑容
哭过 却无法掩埋歉疚
风筝在阴天搁浅
想念还在等待救援
我拉着线 复习你给的温柔
曝晒在一旁的寂寞
笑我给不起承诺
怎么会怎么会
你竟原谅了我!”
低沉忧郁的曲调，搭配着顾一杭干净清澈的歌声，让在场所有人的情绪瞬间进入到歌曲讲述的故事中去，顾一杭娴熟的真假音转换轻易地牵动着听众的思绪，和TA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像电影片段一样一幕幕不停地出现在脑海中，对TA的思念无声却汹涌。
“我只能永远读着对白
读着我给你的伤害
我原谅不了我
就请你当做我已不在
我睁开双眼看着空白
忘记你对我的期待
读完了依赖
我很快就离开。”
唱到这，台下已经有不少感性的听众开始了小声抽泣。
即使我伤害了你，可你竟然这么轻易地原谅了我，爱过的人都知道，这样的“轻易”对被伤害的那一方来说有多不轻易，但只是因为我爱你，我甘愿承担这一份煎熬去成全这一份体面。
而座位上的胡彬彬在这一刻坐直了身子。
“踏破铁鞋无觅处！”胡彬彬自然是认出了台上的顾一杭。更让他激动的是，以他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到如今的阅历，很确定这首歌如果经过认真制作和发行，必然又是一首年度前十的歌曲，连同之前热搜上的那两首一起。
连续三首，首首经典！真不知道这个刚上高中的男生还能给到他多少惊喜。
歌曲继续进行
“曝晒在一旁的寂寞
笑我给不起承诺
怎么会怎么会 你竟原谅了我！”
唱到这，顾一杭并没有直接进行副歌，而是顺势开始了一段钢琴独奏。
顾一杭的修长的手指在黑白之间翻飞，琴声连绵不绝，犹如雷雨交加的街头站着一个绝望的人在无声呐喊，任由雨水浇灌。破镜难重圆，错过就是一生，当年缺失的那点勇气即使是一生都难以弥补。爱情在此搁浅。
观众此刻的心都像是被揪着一样的疼，有的在后悔当年为什么不回头，有的在想念那个放开手的白月光。
“我只能永远读着对白
读着我给你的伤害
我原谅不了我
就请你当作我已不在
我睁开双眼看着空白
忘记你对我的期待
读完了依赖
我很快就”
副歌在情绪最高的点突然戛然而止，全身心沉浸其中的听众感觉心跳突然漏了半拍。
停顿很短暂，紧接着的是顾一杭直击人心的高音。
“我～～～～～～！只！能！
永远读着对白，
读着我给你的伤害
我原谅不了我
就请你当做我已不在
我睁开双眼看着空白
忘记你对我的期待
读完了依赖
我很快就。。。。。
离开。。。”
在“我只能”三个字出来的时候，情绪已经到达高点的听众直接被破防，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餐厅里已经有不少人已经哭成了泪人。甚至服务员都短暂地忘记了自己的工作，脚步停滞在一边。
随着歌曲的结束，观众已经忘了西餐厅的那些用餐礼仪，鼓掌声连绵不绝，其间甚至有不少口哨声。从观众的反应来看，今天这场没有言明的音乐对抗胜负已分。
顾一杭向着台下鞠躬致意，然后回到了餐桌旁。
“一杭，你这首歌把我这一把年纪的老男人都唱哭了，让我想起了当年的初恋，当初我就是还一事无成，家境也一般，觉得自己配不上她，想着奋斗到出人头地再出现在她面前，谁知道一转身就是一辈子啊。无缘呐无缘呐！”金总叹息道。
“金叔，相遇本身也是一种缘分，相守是缘，擦肩而过也是缘。”顾一杭想着自己的两世际遇，似乎是在安慰金总，也是在说服自己。
“哈哈哈，说得好，我金自在一把年纪了还没你这么个小孩看得洒脱，真是白活了这么多年哈哈哈哈！小顾，你这儿子了不起！不单单是音乐上的才华，更是因为有这个心境！”
“哈哈哈，金大哥你过奖了。我看呐，更是少年不识愁滋味，有些事情啊，说是一回事，可是真的经历了才能真的明白其中滋味。不过我们作为家长，只要有能力还是更希望孩子们可以一辈子不知愁滋味啊。”顾桦说的这些话，是谦虚，也是感慨，更是自己内心的真实所想。
“小顾说的是啊，不过我看你家一杭，这是已经知道愁滋味了吧？”金总看着顾一杭调笑道。
“额，没有没有，谈不得一点恋爱，早恋可不行。我有一个朋友，他的经历而已。我就比较善于观察。”顾一杭熟练地送上了自己的否认三连，然后再祭出一套“无中生友”。
“你最好是。”顾桦和姜柔默契地给了顾一杭一个白眼。
顾一杭此刻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以顾一杭30岁的心理年龄，现在看同龄的女孩看谁都是小屁孩，即使是这个世界原来的顾一杭一直喜欢的那个女生在现在的顾一杭心里也无法激起任何一丝涟漪。虽然自己现在也是未成年，但和未成年女生谈恋爱这件事始终是过不了顾一杭良心这一关的。
一旁的小黎总和黎子鹏现在心里非常不好受，本来是想在金总面前展示一下顺便踩一下顾桦一边，没想到确实为别人做了嫁衣，还做了次垫脚石。憋屈的同时又不得不服顾一杭的表现。
抛开唱歌不谈，顾一杭在钢琴弹奏上就压了黎子鹏一头，更别提中间的那段钢琴独奏，这段独奏可以说是顾一杭的纯原创，顾一杭在前世就是靠这一段原创间奏收获了自己的第一波粉丝，也是最被关注的一次。
也因此，两人象征性地夸奖了两句顾一杭，就在一边原地挂机。
几人默契地没有给予他们过多关注，顾桦也知道，此刻不落井下石才能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哥哥，你什么时候能唱个开心点的歌呀？”终于能跟顾一杭说上话的顾一依提出了自己的不满。
“小鬼，谈恋爱这件事，大多数都是以不开心结尾的。所以你，不！准！早！恋！”顾一杭假装恶狠狠地对顾一依说。
“那你不是也没谈过恋爱嘛。说得好像你很有经验一样。”顾一依不服气地说。
“我这不是有个好朋友嘛～”顾一杭撇撇嘴，手上不停，切下一块蛋糕放进嘴里。
“既然都不开心，那为什么都要谈恋爱呢。大人真奇怪。”
“这个就像你抽玩具盲盒一样，你是不是每次买盲盒都觉得自己能抽到自己最喜欢的芭比娃娃？但往往打开的都是你不喜欢的奥特曼和小怪兽，虽然也会有运气超级好一次就抽到芭比娃娃的时候，但总归是偶尔发生的。”
“真麻烦，我想要芭比娃娃，爸爸妈妈会帮我买，哥哥你也会把压岁钱拿出来给我买～”
“所以，你想听开心的歌，那哥哥下次就唱开心的歌给你听好不好？”顾一杭宠溺地擦了擦顾一依沾有巧克力的嘴角。
听着顾一杭和顾一依的对话，姜柔的眼角有些湿润，嘴角的笑意却是止不住。
晚餐已经接近尾声，在众人准备起身离开回房间的时候，池导带着胡彬彬也走了过来。
“金总，这位是我朋友胡彬彬，上一部电视剧的主题曲就是他创作的。”
“啊，你好你好，我儿子可爱听你的歌了，一直听他说到你。”金总并不认识胡彬彬，但他确实经常有听到自己儿子提到过这个名字。
“哈哈，金总客气了，我和您儿子也有过不少次合作呢，他经常和我聊起您，今天总算是见着了。”胡彬彬和金家少爷金无忧确实有过几次合作，甚至金无忧战队夺冠那年的出征主题曲还是胡彬彬创作演唱的。
“哈哈，是吗，那不知道今天是要。。？”金总看向带胡彬彬过来的池导。
“哈哈哈，金总，今天我带他过来还真不是冲您，我们是来找一杭的。”池导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哦？找一杭的啊？”金总好奇地看着两人，然后目光移向了一旁的顾一杭。
“找我？”顾一杭也是一脸懵逼。
“你好顾一杭，正式介绍一下，我是胡彬彬，是一个歌手。我昨天看到你少年宫演出的那两段视频就想认识认识这位少年天才了，没想到今天就见到了，还是和池导一起来的，真是缘分啊哈哈，”
“你好胡老师，我也经常听你的歌，真的很好听。”
“害，别那么客气，我叫你一杭，你叫我一声彬彬哥就行。”
“嗯嗯，好的彬彬哥”
“一杭，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时间，我和池导想和你聊聊。我们这次见面就是想聊一聊池导这次新电视剧的主题曲。你创作方面真的是很有才华，所以想邀请你一起讨论讨论这个主题曲，能有更多的灵感碰撞嘛。”
顾一杭看向一边的顾桦和姜柔。
“去呗，别太晚。”顾桦对儿子的才华被人看重非常开心。他看得出来，胡彬彬对顾一杭流露出的欣赏是前辈对后辈的欣赏，但同样也是一种平等地交谈，没有只是把顾一杭只当成一个孩子。
“放心吧顾总，等下我们把他送到房门口。”池导客气地说。
“好，那你们聊，我们就先回房间了。”金总招呼道“主题曲出来了给我听一下哈！有了顾一杭的加入我对这主题曲更加期待了哈哈哈。”
“好嘞～金总晚安～各位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