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做官就是做仙（1/1）

陆午坐在桌子上，倒着坐的，看着葫芦一路横冲直撞，一路树木倒塌，山石崩碎，不知道说什么好。

真是一个头铁葫芦！

可是要怎么才能逃脱葫芦的追捕呢？

倒着坐着有些反胃头晕，陆午把身子转过去，沿途打量四周地势。

只见前方有两座山峰紧紧挨在一起，中间只留出一人可过的缝隙。

陆午脸上一喜，拍拍桌子，指着前方的两山之间的缝隙，道：“桌爷，桌爷，我们从那里穿过去，那葫芦得绕路，等他绕完，我们早跑啦！”

桌子听了陆午的话，调整方向，向前方山峰跑去。

到了两山之间，陆午隔着一段距离，大概比划了一下，自己应该能过去。

抵达山脚，桌子四腿一收，藏在桌下，陆午跳下桌子，避免摔个狗吃屎，反手又举起桌子冲了过去。

身后轰隆一声，那青色葫芦撞在山壁上，山上碎石滚落不止。

可是它体型太大，又不可能直接撞翻两座山，只能缩小体型，往后滚动几圈，在卯足气力，咕噜噜过去。

嘭！

又是一声响，陆午回头看去，只见那葫芦即使缩小身形，最宽的地方也有三尺，挤不进来，反而卡在缝隙中。

陆午见状，笑呵呵的举着桌子跑了。

两座山峰留出的缝隙，就像是一条奇长的小道，陆午跑了许久，却始终不见头。

又坚持跑了一段，估摸着至少跑出几里地，前方终于看到头了，陆午迫不及待的跑了过去。

跑出山体缝隙，陆午看着眼前的景色，有些迷茫，前方屋舍俨然，有鸡犬之声，更有行人来来往往。

他们穿着质朴，皆是素衣。

还有牧童骑着老牛，不断催促老牛快些，老牛耷拉脑袋，慢慢悠悠。

更有老汉扛着锄头从他身前走过，好奇的看他一眼，便摇摇头走开。

陆午放下桌子，想让桌子自己走，桌子却不走，他只好四处张望，找到一根青藤。

用青藤拴住一条桌腿，陆午拉着桌子行走，一路吱呀怪响。

桌子自己受不了了，便走动起来，被陆午牵着，一路招摇过市，穿行马路。

许许多多行人注意到陆午，却也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再理会。

“要学神仙，驾鹤飞天，点石成金，妙不可言，看我穿墙术！”

陆午停在一家院落前，只见院里有男子嘴里念叨不停，然后伸着脑袋，对着屋墙冲了过去。

嘭的一声，那男子撞在墙上，见了红，整个人也昏在墙边，屋里有女子出来将他扶起，笑骂道：“就你这资质，也妄想修炼仙术？乖乖跟老娘进屋，生娃！”

那男子脑袋上还有血，而且明明昏了过去，闻言蹭的跳起，就要跑路，却被女子一把抓住，在一阵哀嚎声中，拖进屋子，嘭的关上房门。

陆午挠挠头，不明所以。

他接着往下走，又见一个只有三尺高，青年模样的人，那人也是嘴里叽里呱啦，接着对着地上一撞，脑袋竟然就撞进地里，不过下半身在外面挣扎不断。

陆午急忙上前将他拔了出来。

那人大骂，说陆午耽搁他修炼仙术。

陆午更加不解，哪有这样炼仙术的？

他上前问临望城怎么走，有多远时，被询问之人都是一脸不耐烦的跑开，跑到另一头继续钻研仙术。

陆午发现，这里大部分的人，都在钻研所谓仙术。

有抱着石头说是金子的，有疯疯癫癫一路狂奔，说自己成了的，还有吃饭时把饭挑出来，对着碗啃，啃的一嘴血的。

等陆午要走出这个怪村子的时候，村口一个老者喊住了他。

老者慈眉善目，眉发皆白，双手背在身后，笑问道：“娃娃，你是从外面来的吗？”

陆午是乡下小子，却也懂礼节，急忙行礼，道：“小子见过老丈。”

老丈笑着点头，问道：“你从村子另一头走来，应该见到了，如今方士法术盛行，人人皆想穿墙遁地。”

老丈说话时，嘴里没有任何声音，说出的字句飘飞，飘到陆午的眼前，再飘到陆午的耳边，钻入耳朵。

每钻一个字，陆午便听到一个字，待字句全部没入耳朵，陆午才听完一整句话。

这又是什么法术不成，当真大开眼界了！

惊讶于老丈说话时的奇特，陆午问道：“这是为何？”

老丈道：“因为如今的世道，方士法术就是神仙道，只要触及，就能做官，做仙！”

陆午不解：“做官和做仙，根本是两条路，怎么能放在一起呢？”

老丈却是闻言大笑，道：“做官不就是做仙，只是仙格不同。”

陆午不懂。

老丈继续道：“做官是为了什么？为了权钱，为了满欲。”

“做仙同样如此，所以做官就是做仙。”

陆午愣了愣，沉默下来，这跟他想象中不一样，可他又觉得眼前老者说的不错。

石仙观里的仙家们，对待如黄头村一类，皆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不把他们当人看。

准确的说，在他们眼里，黄头村的村民们，算不得活物，就是一堆药引，想打就打，想杀就啥。

黄头村的村民们渴望成仙，摆脱这种现象。

可做仙如此，难道做官也如此？

老丈见陆午模样，笑问道：“那你眼里的仙是什么，官又是什么？”

陆午道：“我是乡下来的，我没见过官，我只见过道观里的仙家，不过他们的所作所为，跟仙这个字，根本不搭边，他们信奉吃人成仙，吃自己也能成仙。”

“所以我见到的仙，算不得仙。”

“我以为的仙，自然是呼风唤雨，自由自在遨游天地的仙。”

老者又问道：“那官呢？”

陆午道：“想来是为民谋福祇的职位吧。”

老者闻言笑出了声，只见哈哈哈几个大字飘在空中，往陆午耳朵飘去。

陆午躲过几个哈字，还未说话，老者又再次开口。

这一次陆午只需要盯着他的嘴，就能快速看完所有字，不用等字句飘到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