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龙与无名的记忆(1/1)
直至献上祷告的小手
在我们重返此心之前
请別忘记微弱的祈愿
让我们前往心之所向
悄悄收起破了的伞后
就试试着迈出步伐吧
——《NamelessGhost》
“你有试过看着着已经死掉的自己,带着微笑,给你自己上坟吗?
“坟头的山花依旧烂漫,我想为躺在里面的我唱首歌。”
“我不讨厌现在,也不喜欢现在。”
“我不讨厌过去,也不喜欢过去。”
“我们背负着过去与现在,缓缓地走向未来。”
“纵使那份未来早已不是由我们自己的意志决定好的。”
“实际上的未来,可能不是我们想要的,但它必将发生,我们改变不了。”
“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卖,所以我们没有时间也没有必要后悔。”
“那么,你真的愿意永远如此吗?”
惑心低下头,看着书,她似乎若有所思,这本名字叫《背叛一切的七触》的书讲述的那个被人永远钉在耻辱柱上的唐朝叛将、暴君赵纳的故事让她颇有些感触。
“你愿意为了自己守护的东西而放弃自己的一切吗?哪怕最后被他们厌弃,变得面目全非吗?”
曾经也有人这样问过她。
“但我从不后悔。”她合上了书。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没忘记吗?”雾理从她背后走过来,两人的身高差比较高,看着很有一种别样可爱的反差萌,不过两个人站在一起却没有什么所谓的违和感,她们看起来差异很大,但却是同一种人。
“我怎么会忘记那一天。”惑心看着脚下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的横滨,对,在这片被人称为“横滨地狱”的地方,时间已经静止了快50年了。
1976年11月3日,在这个被人称为“地狱”日子中,横滨市超过300万人迎来灾难,不,那已经不是灾难了,那是他们度过过的最绝望的一天,也是最后一天,那是他们的毁灭。
当时的惑心,也是其中的一员,那是,她还只是个普通人,普通地就像我们身边随便就能见到的妙龄女孩一样。
柔弱,无力,如同雨中娇艳而孱弱的花朵。
时代的一块石头落下来,砸到普通人身上,那便是无以言喻的沉重与痛苦,那不是一座大山,那是一颗陨石。
“我喜欢美食,喜欢假期、爵士乐,以及你。”
惑心低头看向雾理,雾理也抬头看向她,两人的目光便对视了起来。
“嗯,我知道。”雾理淡淡的笑了。
因为太悲痛,所以喜欢轻松的东西,因为太苦涩,所以喜欢美味的东西,因为太孤独,所以喜欢想像你一般温暖的人。
惑心看着向着她和她的友人们涌来的感染体浪潮。
那时惑心和远道而来,前来横滨旅游的朋友们正在街头逛街,难得的假期,惑心想要好好陪一下专程从共和国来日本看望她的老友们,她很开心,身在异国他乡的人总是渴望有与她有熟悉气息的人来陪伴她们,哪怕只是从熟悉的地方来的人们。
她绝对没有想到这次旅行会成为这样。
在她的记忆中,人们那惊悚的带着巨大恐惧的惊叫每时每刻都在她的耳旁萦绕着,她曾经看着离自己不远的一名有些瘦弱的花季女孩被后面嘶吼着冲过来的感染体吓得定在了原地,下一刻,就有数只感染体如同恶鬼一般将她压倒,惑心最后看到她的,只有那被眼泪与惊恐所淹没的眼睛,听到她的,只有一声短暂而痛苦的羸弱呻吟。
下一秒,那个惑心不认识的花季女孩便永远凋谢了,她被无数的兽们撕扯,揉碎,最后变成了一滩不可名状的猩红色血肉了。
她常常梦到这名与她素不相识的少女,她总是忘不了那个对此无能为力,她们哭着,喊着,拉着彼此的手向前跑着。
这是她很久很久以来,第一次哭,她自己都记不清上次哭泣是在何时了,但在面对死亡与无助的巨大压迫面前,她依旧还是像普通的女孩子一样无力的哭了出来。
“按照作战规划,我们要在这里对赶来这里的感染体们进行阻击战,为中心区域消化感染体争取时间。”耳麦里,时狩沙冷淡的声音从作战耳麦中传出来,但惑心听得出来,就算是她也还是有一点紧张。
“明白。”惑心和旁边的雾理回报到。
所谓的中心区域,就是指旭齐场殡仪馆里背后广阔的平坦大草地,按照计划,在大草场中心会由包括淼月,七忆,青凉,艾音等擅长大规模作战的战斗人员对被“诱饵”吸引到中心区域的感染体进行大规模清扫,她们会像碎纸机一样粉碎一切进入她们攻击范围的感染体,而其他的人员,除去支援中心区域人员的人,其他人都在感染体们必经之路的楼区上进行数量控制,削减过多的感染体,使得进入中心区域的感染体数量保持在中心区域的战斗人员可消化的限度以下,不能让它们一窝蜂的进入中心区域,导致中心区域的阵型被打乱。
战斗预计持续3小时,3小时满则所有人立刻撤退,在3小时内,根据保守估计,三小时内至少能摧毁超过50万只感染体,但时狩沙在之前的作战会议上要求他们竭尽全力,能摧毁多少就摧毁多少。
“但也不能跟不要命一样,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说着时狩沙有点意味深长的看了惑心一眼。很显然,她是知道惑心在横滨有过一些不好的过去,有点担心她到时候打起来乱了方寸。
毕竟人们嘴上说的抚平,也只是嘴上说说。
“我知道。”
这时,坐在会议室里的弥星和淼月才意识到,当时,云星到日本的去通知她们的时候,为什么刻意避开了惑心,因为他很怕惑心听到这个消息过于激动,而做出一些比较过激的事。
“呼——”惑心长出一口气,带上了某人给她留下来的眼镜,那个人说,紧张的时候,就带上这副眼镜,长出一口气,再推一下,给自己一个暗示,冷静下来。
这副眼镜他带了很久,但他依旧二话不说的送给了当时相识还不久的惑心。
她接过那个人给她的眼镜,在他的微笑中,她仿佛看到了一丝落寞。
“我叫葉,你也可以直接叫我宫下葉。”那个男人收留了孤身,逃出横滨的自己,那时的她,在大阪的避难所里等了很久,已经精神恍惚的她,终于等到了加急机票,坐着加急的班机中慌忙的奔逃回了共和国。
当时的客机上挤满了人,甚至货仓的简易座椅上也挤着有人,人们带着恐慌与压抑,
每一架客机上都满是恐慌至极的人们,客机上很安静,但有时还能听到人们微弱的啜泣声,当时,每一架客机都不装行李,都全部载人,每一架客机都要坐人做到接近超载的的极限,而且有幸能加急坐上货仓里的人还要随时小心缺氧,里面又冷,空气也极其稀薄,挤满了人,惑心坐在里面,她颤抖着,拼命给自己露在衣服外的手哈气,当时是深秋,天已经很冷了,再加上高空带来的寒冷与缺氧,她几度濒临昏迷。
从大阪到北京的飞机,要飞5个小时,在这五个小时里她又冷又饿,周围的人们也都跟她一样,没有人愿意伸出手来帮助她这个精神已经濒临崩溃的女孩,因为大家都连自己都顾不过来,又有谁来顾她呢?
她拼死拼活的,从日本回到了共和国首都——北京,她一个人,住在临时搭建在共和国国家体育馆里的临时收留营里,因为各种原因,她在这里呆了好几个月,周围都是和她一样的,从各个地方逃难回到了共和国的人们,里面的人们被放置在不同的单间隔离起来,临时收留营里满是持枪的士兵在过道间巡逻,以防里面有人发生突变。
但就在这种地方,惑心却感受到无比的安全。
至少相比起横滨,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给你一个机会,你愿意和过去那个自己告别吗?”
“代价可能很大,但你愿意吗?”
“仔细想一想,你愿意吗?”
她抬起手来推了一下那副看起来很老式但保养的依旧如同新的一般的黑框眼镜。
她的背后便出现了一尊巨大的散发着火莲颜色的怒龙幻像,它张开自己巨大的嘴,无声的对着不远处向着她脚下这座名字叫“旭齐场”的殡仪馆方向涌来的感染体们发出愤怒的咆哮。
旭齐,意味与初升的太阳一般,是对逝者美好的祝愿,意味着逝者的轮回的开始。
在惑心看来,它们都是应该在15942天前就应该逝去,那样的话,自己还能为他们诵经。
但现在,自己只能诅咒它们。
诅咒它们魂入第十八层地狱。
龙魂的嘴中喷发处巨大的能量,庞大的粒子能流从天而降,横扫了那群朝着她们涌来的感染体们。
“看到了吗?葉博士。”她笑了出来,在能量流发出的耀眼的橙红黄色光芒的照耀下,仿佛能看到一丝液体的反光。
“我愿意。”眼神浑浊的惑心看着向她伸出手来的宫下葉,眼神终于变得凌厉了起来,她仿若一名妄图复仇,但却被强大的仇人打飞倒地的少年在最绝望的时候摸到了一把大砍刀一般,对她而言,这把刀,是她在这血海深渊中唯一能带她逃出去的“蛛丝”。
她毫不犹豫的伸出了手,几乎是用尽自己瘦弱的手臂的全部力量一般,用双手死死抓住了宫下葉的手。
宫下葉有点诧异,但随即便平复了下来,伸出另一只手来,握住了惑心由于过于激动而紧张且用力的双手,将她从地铺上拉了起来,并拍了拍她紧握的手。
“好,有觉悟就好。”
他对着惑心微笑着,如同一位老师对着自己发誓要努力的学生那样,略带宽厚地笑了出来。
在经过一大堆安检之后,他带着她回到了位于北京清华大学工程物理系研究院里新建的综合研究院中的“Z”紧急研究部门下属给他的项目的研究室中。
“我叫葉,你也可以直接叫我宫下葉,我是共和国紧急研究部门下属的研究人员,这里是我主导的研究项目的专属研究室。”
“介绍一下,这是雪,你可以叫她yuki。”他从他的背后推出来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女孩,那名女孩面无表情,眼眸冰冷,看起来就像一个人偶一般。
“Yuki,打个招呼。”他轻声对那名女孩说道,那名女孩便将手微微的抬了起来,从嘴里吐出了一句“你好,我是Yuki。”
“这孩子是我从东京那边带回来的,因为那边的医院里的研究所被恐怖袭击摧毁,她和她的母亲在那所医院中看病被爆炸所波及,她的母亲保护了她,她活了下来,但她的母亲......”
“由于那所研究所研究的是“T”物质,通俗来说,就是“Z”物质在产生分子层面的物理改变后的变种,“T”物质能将“Z”物质的辐射感染的过程逆转,已达到解除对应量的“Z”物质的辐射感染,但就单独的”T”物质来说,它依旧具有“Z”物质的基本特性,单独被“T”物质影响依旧会发生突变,所以被“T”物质影响后需要注射“Z”物质来平衡体内的“T”物质浓度,只要平衡好了,人体就能达到接近重度感染体的身体水平,而且身体细胞会无限制的有序分裂、更新,也就是所谓的永生。”
“我将她带了回来,按时按量的给她注射“Z”溶液,才让她在不会发生突变的情况下,能继续活下去。”
“那难道不能一次性根除吗?”
“很遗憾,我也想这样,但是由于“T”物质已经入侵了她骨髓中的造血干细胞以及她诸多的重要器官,如果再注入大量“Z”物质,她的身体内会发生剧变,各种细胞、基因结构会大幅度重组、逆转,她的身体是撑不住的,轻则当场死亡,重则全身剧痛很久后再死。”他用右手抬起了自己的眼睛,用左手抹了一下自己的脸。
“而你即将要面对的,和她一样,甚至可能比她还坏。”他严肃的看着惑心,“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如果你后悔了,你可以转身就走,我不会拦你,你已经过了安检,就可以随便去任何地方,你如果想回家见家人,也不会再有任何阻拦。”
“那里有休息室,这会整个研究室都没有人,你可以慢慢想,我去帮你泡一杯茶。”
“你有3个小时。”
惑心计算着数量,虽然她很想自己能把这些该死的感染体一口气全部轰死,但是自己的作战持久也不算太高,而且战斗会持续三个小时,自己也要做好规划地进行作战。
根据计算,中型区域里的战斗人员每分钟能摧毁超过1500只感染体,也就是说,自己最多可以放从自己守住的道路经过的三分之二的感染体进去。
但她并不想放那么多进去,因为这里的每一只感染体都是她最大的仇人。
“我愿意,不用想了。”她很决绝地对宫下葉说道。
宫下葉看着她的眼睛,在确认了她不是赌气或者一时冲动的答应了之后。
“那好,你坐。”他便转身从旁边的实验桌上拿来了一本计划报告书递给坐在沙发上的惑心。
“这上面是你即将参与的计划,你看看吧。”
惑心接过了那本报告书,仔细翻看起来,这本厚达足足60页的大型报告书上详细的写了一个工程量不小的计划。
“关于“Z”物质与“T”物质在同一素体上的共存并制造菁英士兵之实验计划。”
“根据之前的实验数据表明,生物体无法承受单次、大量的“Z”物质与“T”物质的注入,接受单次、大量的“Z”物质与“T”物质注入实验的对象们在经受超过10级疼痛等级的剧痛15小时后死去,测试死亡率到达了100%”
“由此,本计划对实验一(即接受单次、大量的“Z”物质与“T”物质注入的实验)进行了改进,即分批量,同时在不同的生物身体区域进行“Z”物质与“T”物质的分别注入,此实验被称为实验二。”
“根据此前对大量的动物实验体进行的先期实验证明了实验二是具有可行性的,同时需分时分量再为实验体注入相对应的物质来进行平衡行为,并且其死亡率被降低到了20%以下。”
“所以不排除在临床实验是会有人类实验体因为基因的差异而产生包括不良反应在内的其他非预期反应。”
“但经过多种实验结果比对,可以得出结论——即实验二是所有实验方案中成功率、可控性最高的实验。”
“在确定了实验二的基本手术方式后,经过观察对照实验比对后,我们得到了最适宜的注入量以及注入位置。”
“预计手术持续时间会超过3个月,让实验素体来逐步适应注入其中的“Z”物质与“T”物质。”
“另外,在手术持续的三个月中,实验素体会间歇性承受疼痛等级超过8级的重度疼痛,所以需要对实验素体进行全面监护与保护,在手术结束后的时间内,素体依旧可能会遭到疼痛影响,但疼痛指数与发作时间会根据素体的体质水平随着时间逐渐下降和延缓,没有具体的停止时间。”
“注意,局部麻醉剂无法缓解,而且为了素体的神经系统考虑,在术中以及术后禁止任何全身麻醉剂和止痛剂的使用。”
实验报告书很长,但惑心大概已经明白了,她即将面对的是术中三个月的超过生产时宫缩的间歇性疼痛以及术后术后不知道多长的多痛的折磨,而且这种疼痛是局部麻醉剂缓解不了的,而为了自己的神经以及大脑考虑,也不能用任何强效麻醉剂。
“我知道,三个月的高强度疼痛,在有麻醉剂的情况下都让人痛不欲生,我见过小雪她注射了“Z”物质后的样子。”
“她说那是能让人后悔来到世界的疼痛,不是每个人都能在承受了那样的疼痛后还能精神健全的。”
“我也见过医院里患有癌症的病人们因为晚期肿瘤压迫神经引发的癌性疼痛痛的满床打滚,话都说不利索。”
他有些略显消瘦的面庞上露出了一丝悲哀,“他们疼到最后,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要麻醉剂。”
“医生——医生——他们这样朝着我喊。”
惑心看到他,宫下葉仿佛快要哭了出来。
“而且,这次,我还不能像对他们那样,给你开麻醉剂,我以前和小雪去西亚的时候,一般我们是分开睡得,只有每次在打完药后我会陪着她睡,我抱着她小小的,瘦瘦的身躯,她在我怀里疼的发抖,她死命咬着被子,就是不肯出声,几个月下来,被子都破了。”
“我只能抱着她,抱着痛到发抖的她,给她讲故事,给她唱歌......别的我什么都做不了,要是能替她承担哪怕一点也好。”他低下自己头发有些凌乱的脑袋,摘下了自己的老式黑框眼镜眼镜,用颤抖的手抹着自己的从眼落下的,不争气的眼泪。
“はかせ(博士)......”他背后的小雪从他背后抱住了博士宽厚的肩膀。
“はかせ(博士),泣かないでください(请别哭了)。”
“啊——好,好,我不哭,不哭。”他抬起了自己的头,拿纸擤了一下鼻子。
“我本来是不想进行这个项目的,但你知道的,为了整个人类,我们这些人不得不去做这种研究与项目,在8个月前,事情刚刚开始的时候,就作为外派科学家到西亚地区收集实地数据,“T”物质是我发现的,东京的那个研究所也是我领头的,我一手搞出了这种东西......”
“您那是为了人类.....”惑心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安慰面前这个看起来很坚强,却又很柔软的男人。
“算了,不谈这个......我现在只希望在手术的时候,你能活下来。”他看向了惑心。
“听我的,不要陷得太深,不然你走不出来。”
“我想,要是一切平安的话,我请你吃顿好的,你想吃什么都可以。”他笑了笑,笑的很复杂。
“既然是博士请我,我一定会穿的漂漂亮亮地好生赴约。”惑心也笑了。
但她并没有听懂宫下葉的另一句话。
“完了之后,我们去吃烤肉吧。”惑心自言自语到,旁边正和她一起作战的雾理听到了她的自言自语,接了一句:“好呀,惑惑你想吃什么?”
“啊——啊,我们去吃成吉思汗烤肉吧。”她很快反应过来了,对着雾理笑着回了一句。
1978年3月15日。
“第一次手术很成功。”病床上,穿着白大褂的宫下葉带着小雪来看她,“3个月,每周进行一次,持续3个月。”“但我这会还不疼啊。”惑心有点疑惑,她本来以为会立马起反应,但这次手术已经结束3个小时了,自己的身体还不疼,就算经历了骨髓注射,但也并没出现周身剧痛的情况。
“药进入了你骨髓的造血干细胞里,它们还在慢慢定居下来,一旦定居下来,感染了更多的造血干细胞,开始生产带有“Z”物质和“T”物质的血液进入你身体的每一处后,你就会开始周身剧痛。”他的声音顿了一下,“你有什么特别照护要求吗?我尽力给你安排。”
“啊——我想要声音好听的美女护士来照顾我,行吗?”她看起来很开朗的笑着对表情复杂的宫下葉说道。“我可不想痛的时候是个糙汉子或者不漂亮的人在我旁边照顾我,而且声音还不好听——”
“呃——好吧,我会调专门的护士来照顾你,声音好听的,长得漂亮的。还要什么要求吗?”
“还有啊——我想你和小雪能定期来看我。”她看向了面目清冷的小雪,她依旧没有说话。
“要是小雪能和我说说话就更好了。”
“小雪,你愿意陪惑心姐姐说说话吗?”宫下葉看向他旁边的小雪,“愿意。”她很难得的主动答应了。
“真好——来和姐姐抱一抱——”惑心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全身开始剧痛,无以言喻的巨大痛苦如同电流一般瞬间传到她全身的每一处。
“啊——”她的身体受到剧痛的刺激,本能地收缩到了一起,她蜷缩在病床上,因为疼痛,她的身体而翻来覆去打滚。看着就如同战场上被火炮炸飞了手脚的士兵一样。
“救我——博士!救我——”她疼的大哭了出来,艰难的睁开了眼睛,哀求着宫下葉能救救她,宫下葉立刻抓起一旁的机器,按下按钮,从天花板上便降下了几块坚硬的透明隔离板,这是为了防止惑心在过于疼痛的情况下作出过激动作导致她发生不良情况。
小雪看到她发作了,立刻冲到床边,将脸贴在了玻璃板上,轻声对她说道:“别怕,我在你身边,哭吧,哭出来就好。”宫下葉听到这句话时,呆了一下,因为这句话是他每一次在小雪注射药物之后起反应时对小雪说的,而一向淡漠的小雪居然对惑心说了这句话。
隔离板里的惑心看着小雪,她的右眼在不自觉的流着眼泪,惑心没想到,她居然还会落泪。
“谢谢你们.....”她咬着牙,艰难的说着。
2020年6月30日,东京,大本山护国寺傍边的丰岛冈公墓,在“横滨大清剿”结束后一周,惑心穿着漂亮且鲜艳的服饰,来到了这座和她的穿着格格不入的肃静墓地中,夏花灿烂的开着,夏风吹来,轻轻的扬起了她长长的连衣裙的裙摆,傍边树上挂着的镇魂铃也被风儿吹动,发出了有些沉闷的轻响。
“铃儿的铃声很好听呢。”
“花季的花儿也很好看呢。”
“你来了。”惑心没有回头,但她知道自己背后的那个人是谁。
“我听到消息了,你们打了个胜仗。”雪穿着白色长袍,跟在惑心背后。
“要不是我身上有伤,我也想穿好看的裙子来看博士。”
“没事,我连你的一份一起穿了。”惑心微微的笑了。
她们二人站在宫下葉的坟前,时光荏苒,宫下葉已经老去入了土,但她们两人还是40多年前的模样。
“我一直很感谢你,明明那个时候你也很痛,但也会来陪我。”
“......”雪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上的花放到了墓前,“两个人一起痛,总好过一个人自己痛。”她淡淡的说道。
“要是博士还在就好了。”
“说什么都没用了。博士已经走了。”惑心也将花放了下来。
“但我们还是要走下去的,雪,听我的,不要陷得太深,不然你走不出来。”
雪没有接惑心的话,她只是转身离开了墓地。
“他给了我一切,我自然不会辜负他。”雪留下这样一句,然后悠悠的离开了墓地。
手术很成功,而惑心身体也很好,术后疼痛期很短,只有4个月,惑心便脱离了疼痛期,之后她立刻作为菁英战士投入了各个地方的战斗,参加了无数惨烈的战争,在“生命线保护战”中,到处都能看到她的身影,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没有得到参加前三次“横滨大清剿”的指令,直到她进入“拟真实”项目组后,她才得以参加“横滨大清剿”。
当然,可能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不让她去参加前三次“横滨大清剿”,是宫下葉暗中给军方提的请求。
为什么呢?
不知道。
“触碰你之后指尖的温暖”
“渐渐融化了冻僵的伤痕”
“也让这缠满绷带的内心”
“得以缓缓而解”
“迷路小猫的秘密基地有家可归的流浪狗”
“细数那些丟失而后重拾的事物带我入梦”
——《NamelessGho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