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不疯魔不成活（1/1）
灯光的映射下，我终于看清了眼前这个男人的面容。
男人很帅，属于耐看的禁欲系大叔。
他看上去四十来岁，剃着干练的板寸，中等身材。
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那双充满韵味的桃花眼。
他的眼睛越看越有那种品读世间沧桑的味道。
随着年龄的增大，那双别致的眼睛非但没有淹没在岁月的尘埃中，反而还在其中历练出了几分深邃和深层。
看得出来这位大叔，年轻时也是风靡一方的人物。
“喝点？”我开了一罐啤酒递给他。
唐叔摆摆手，“不了，戒了很多年了。”
我有点吃惊，这个岁数，这种气质的大叔居然还有不喝酒的。
我默默的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过肚，舌尖那淡淡的苦涩让我在这寒冷的冬天更加清醒了几分。
唐叔咬着一串肉条问我：“你爸怎么样了？”
“走了，我到小城的当天下午走的。”我说。
唐叔停顿了几秒后，点了点头。
“挺好的，起码他还撑到你回来，让你陪他走完了最后一程。”
他的回答倒让我感到有些讶异，我带着开玩笑的语气说：“奇怪了，这种情况，正常人不是应该说‘节哀’吗？”
唐叔放下了手中的肉串，反问我：“那你现在看起来也没想象中的伤心啊？”
“伤心不一定要写在脸上。”我喝掉手中的酒，望着不远处那一泊河水喃喃说：“家里已经有人够伤心了，我要不表现的积极点，这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就是这个理。”唐叔说：“我个人觉得你这辈子都不会再想听到这两个字。”
“出于礼貌我应该跟你说一句节哀，但是说又有什么用了，我说出这两个字，对你没有任何帮助。你也不会因为这两个字心里就好受一些，只能徒增你的悲伤，那又有什么说的必要？”
“真正经历过生死的人，心里是不需要这两个字的，多打两百块红包都比说这句话要好的多。”
唐叔的话，让我有种酒逢知己的感觉。
他说话的语气像极了张宇，神态、气质也像，简直就是张宇的中年版。
“不说这些了，唐叔，你怎么忽然来小城了？”
“前两天，趁着高速免费，接了个长途，顺路路过小城，就随便买了点东西，想着看看她。”
“原本指望着你能把那两个箱子送给她，她要是收了，那我也就有了去找她的勇气。可惜啊...我已经快四年没见过她了....”
“看你女儿吗？”我试探性的问。
唐叔那双漂亮的桃花眸瞬时黯淡了许多，他说不出话来，只得虚弱的点点头。
“女儿不肯见你？是有什么矛盾没有解开吗？”我又问。
唐叔看了我一眼，往嘴里塞了颗烟，吐出青黑色的烟雾，“不是矛盾了...是不可化解的死敌......”
“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我顿了顿又说：“是......亲生的吧？”
唐叔瞪了我一眼，“当然是。”
“那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毕竟血浓于水，再怎么着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吧？”
唐叔抽着烟，犹犹豫豫的说：“都是我年轻那会犯下的错。”
唐叔的态度让我心生疑窦。
我虽然八卦，但没有强行逼迫别人的爱好，他不愿意说，我也就不多问，只是随口埋怨着：“我说唐叔，你也太不靠谱了。你的亲生女儿，连你自己都不会见，又怎么会见我？”
唐叔摇摇头，说：“她可能不会见我，但一定会见你。”
“为什么？”
“因为你就是她喜欢的那一类。”
“噗！”我差点没把肚子里的那一口老酒吐出去。
“唐叔，玩笑可不是这么开的。”
“没开玩笑，你那张脸，跟我年轻时候太像了。我看到你，就像看到了以前的自己。那时我就知道以后肯定会有不少女孩因为你这脸争风吃醋、伤心难过。”唐叔说的很认真。
我望着他的眼睛，心里有一种想冲过去撕开他的脸皮，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张宇那个骚货的冲动。
这话说的也太不要脸了，脸皮厚如城墙的我，都有点遭受不住。
“唐叔，你也太会夸人了，我哪是你说的那种人，恰恰相反，我是被女人伤透心的那一个。”
唐叔摇摇头，“那你就太浪费你这张脸了。”
“我的女儿我清楚，她跟他妈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对有着这种面孔的人完全没有抵抗力，所以我才想让你试试。”
“唐叔，冒昧的问一句，你们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真的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变故，能让骨肉之情翻脸。”
唐叔沉默了片刻后，说：“算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这个故事会很长。”
我晃了晃手里的酒瓶说：“没事，我有酒你有故事，不着急，慢慢说。”
唐叔理了理思绪后说：“我们那代人，没什么文化，我是读完初中就肄业了。那会还小，在家里吃了几年农饭后，忽然就觉得自己翅膀硬了，该出去闯荡江湖了，不该待在家里吃农饭。”
“我十六岁那年一个人来了湖南，先是通过朋友的介绍进了一个小厂，我跟她妈妈就是在厂里认识的。当时是她妈妈追的我，那会儿我也小，觉得谈恋爱很有意思，就跟她妈妈谈了下去。”
“可是流水线很枯燥啊，我又是个心比天高的主，干了几个月后觉得没什么意思，这死板的流水线完全限制了我的灵魂，我就不顾她妈妈的劝阻一个人从厂里跑了出来。”
“我那会儿省吃俭用，手里有点闲钱。从厂里出来后，也没想着再去找份工作，而是没日没夜泡在舞厅里。”
“那会儿的舞厅还叫卡拉OK，好像是香港那边传来的叫法，太久了，记不太清了。总之就是，那时候的世界，处处都是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