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夜袭1(1/1)
炎京。
安南伯李府。
宫廷宴上的小透明,安南伯李一亮,一回到家,就让娘和妻子随他一起去中院。
抛夫弃子二人组不解:“大过年的,去寻那个晦气做什么?”
李一亮一手搂着老娘的肩膀,一手护着妻子的肚子解释:“今夜城中不宁,要有大事发生。”这些事情,他不会因为娘和妻子是妇道人家而隐瞒。他的事,除了武艺水平外,抛夫弃子二人组都知道。
李母心里一惊,转瞬又变成一喜:“咱家有你在,安全肯定没问题。你说能不能趁机把那几个……算了算了,这种事你不能做,听到没有?”一句话的功夫,情绪又变成失落。
李一亮叹口气:“要不然叫你们去中院呢,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李家人。关起门来大家怎么斗都可以,总不能让外人碰他们。”
李一亮的妻子名叫冯沁,也是武将家的女儿,平日脾气火爆,自从怀孕后更不愿意去见前院的那些人,就怕自己一个没忍住,把那些家伙打一顿,让李一亮不好收拾。
可此时,她虽然听到要去见那些人就烦躁,还是压住了脾气,开口鼓励李一亮道:“有你在,迟早能收拾他们,夫君,我信你。”
这给李一亮感动的,就差指天立誓了:“娘子放心,为夫定然在孩儿出世前将他们赶走,不再烦你。”
到了中院一看,李家的祖父祖母,大伯一家三代,三叔一家五口,一大家子人正喜洋洋的守岁,老人围着桌子推牌,小孩趴在地上数压岁钱。
真的是好一幅四世同堂的美满画卷。
李一亮进来,李家祖母瞅见了,便不阴不阳的来了句:“呦,这不是咱们家的安南伯大人么?你那鞋底子金贵,别让我这屋的地板给踩脏了。”
李家大伯母立刻跟了句:“瞅娘您说的,他在您跟前哪有什么侯啊伯的,不都是您的大孙子么。”
李家三婶本来不想说话,被三叔用胳膊肘拐了下,只好说了声:“娘,亮侄子才从宫里回来,这不一回来就来给您老拜年么。您看看,还没到子时呢,不晚。”
李家祖父和大伯二人,都盯着自己眼前的牌和桌面上的牌在哪研究,好像根本没看到李一亮进来。
李三叔倒是想打招呼,可是父亲和大哥旁边坐着,也不方便,只能投一个歉意的眼神,跟李母点头致意。
他们说了一堆,想着按李一亮以往的行事,行个礼也就走了,便没打算多说什么,只挺了下身板,准备受李一亮的礼。
哪知道李一亮并未行礼,反而吩咐手下把软塌抬来,让母亲和妻子坐了。
李家祖母不乐意了,手里的牌往桌上啪的一拍:“真是越大越不懂事!我的屋子里什么时候能让你的下人随意搬东西了?是不是哪天老娘一个不留神,你还能把老娘赶出去?”
李一亮根本不理会祖母说什么,又让下人把一张椅子放到院子里,同时说:“我刚才去了趟祠堂,给我爹和祖先们上了柱香。”
这话一出,李家祖父和大伯脸上就有些挂不住,大过年的,早该去给先人烧香上供,可他们把这事给忘了个干净。
李家祖母看大儿子表情不好,心里更气,想着这小崽子哪里是来拜年的,明明是来添堵的,便又拍桌子:“出去!回你东院去!”见李一亮根本不动,大着嗓子又喊了一声:“来人,把这个不孝的家伙给我赶出去!”
四个在前院伺候的婆子丫鬟一听,立刻就要上来动手推搡。在她们眼里,李一亮虽然是安南伯,可懦弱的很,在这个家里根本说不上话,连在朝廷里的职务都丢了,所以根本不用怕他。
没等她们动手,冯沁身后的一个丫鬟出手,只见她双手划了一圈,一手两个抓住四个衣领,往外一扬,四个人便飞了出去,砸到院子里,哎呦哎呦的叫唤,听起来摔的不轻。
李一亮皱眉:“吵得很。”
于是院子里又有人走到四个婆子丫鬟身边,手中大刀也是划了一圈,院子里立刻安静下来,只有四颗脑袋的轱辘声。
这一幕,将屋子里的人都吓到了,一个个不敢相信的看看院子里,再看看李一亮。
这还是那个平日里话都很少说的李一亮么?
李家祖母眼花,没看到院子里发生了什么,可瞬间紧张起来的气氛她还是能感到,便一连声的问:“怎么了,到底怎么了?你们倒是说呀!”
没人回答她,她倒是闻到一股尿骚味,循着方向看去,李家大伯母已经吓尿了,搂着自己的儿子抱着孙子在那瑟瑟发抖。
整个屋中十几个人,只有李母和冯沁在掩着鼻子暗暗叫好:“活该!”她俩捂鼻子,可不是因为血腥味。李母当年跟老安南伯南征北战的,死人见得多了,冯沁虽然没见过那么多,也是从小被她爹带着去刑场看人砍头练胆的。
武将家庭嘛,不管男女,面临生死而不慌乱,属于基本素质。
李母此时说话了:“来人啊。”
立刻有几个健仆过来:“老妇人吩咐。”
“把大伯夫人和太夫人送到后面休息去吧。”李夫人捂着鼻子,还抽出块熏过香的帕子遮到冯沁鼻子前,满脸嫌弃地说:“太臭,熏到你们伯夫人了。”
冯沁接过手帕,满脸娇羞的感谢李母:“谢谢娘,让娘操心了。”
健仆们不理会李家祖母的嚎叫,把她和大伯母抬起来就往后面走,试着出手拦截的李家祖父和大伯都被直接撞到一边。
李家祖父这下忍不住了:“李一亮!你究竟什么意思?你是想造反么?”
李一亮理也不理,指挥着下人在院子里布置他需要的东西。
一把椅子居中,两边两张桌子,左手的桌上放了一张强弓,一柄宝剑;右手边的桌上,放着一把劲弩,十颗手雷,桌子侧面挂了两个箭壶,里面装满羽箭;椅子后面被人抬来一个武器架,上面放了足足十二支三尺长投掷用的短矛。
又有下人抬着一副铠甲,一支长枪过来。
李一亮在下人的辅助下穿好铠甲,这副甲是他爹留下来的,颜色早不鲜亮,甚至有些血浸上去的暗红色已经洗刷不掉。
他抚摸着铠甲上一些比较鲜亮的地方,那些都是这副甲受损后,进行修补留下来的,看起来,像是这副甲上的一道道伤疤。
穿好盔甲,戴好头盔,李一亮坐到椅子上,他伸出手,下人把长枪递到他手中。
这把镔铁枪手腕粗细,长有九尺,一百八十八斤重,枪头上的扎着白色长缨。
这白缨是李一亮接受长枪后换的,说明这杆枪在他手中,还没见过血。
李一亮猛地抖了下长枪,感觉枪身在他手中颤动,似乎活了过来,这颤动传到他胳膊上,好像他小时候练枪时,父亲拍着他的胳膊鼓励他。
“爹您放心,儿子不会让您失望。”
不知不觉,子时已过,随着打更人的梆子声,此时已是新的一年。
李府外传来脚步声。
闭目蓄锐许久,李一亮缓缓睁眼:“来人,开门迎客!”
“是!”
大门刚开,一点寒芒在夜色中从远处袭来,直奔李一亮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