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章 给许敬宗的任务（1/1）

退朝之后，天已经大亮，早晨的阳光对于房遗爱来说显得格外刺眼，似乎阳光要穿透他的身体。

着实有些难受，他想不通，皇帝究竟是怎么了，关乎皇族的名誉，皇帝竟然变得这么大度。

此时他的心情就好像和妹子谈了半天的恋爱，妹子说自己是个男的一样。

皇帝不正常。

褚遂良被皇帝的亲随押解回府，招摇过市，百姓们叹为观止，这般的大人物如今竟也枷锁上身，相府的大门被紧紧锁住。

许朗让内侍瑞安传令刑部派人专门去盯着褚遂良，不准他与任何人接触，以示惩戒。

至于家属，也负起了连带责任。

本来这种事情在唐朝几乎是没有发生过的，哪里会有软禁起来的刑罚，很明显许朗开了先河。

没办法，也许是他急中生智呢。

瑞安领命后就去了刑部。

眼下的情况只是初露端倪，许朗还有更多的事要做。

例如还有一件紧急且非常重要事，那就是控制文官的笔杆子。

许朗已经回到了两仪殿。

（两仪殿为内朝，是帝王与宗人集议及退接大夫之处。）

这个时候两仪殿外正有一人等候。

那就是许敬宗。

这时候的许敬宗在许朗的糖衣炮弹下，已然成为了近臣，许朗把他留在身边，倒不是怕他，只为处处提防。

目前自己也需要这样的聪明人。

历史上后来的许敬宗确实是一大奸臣，可现在许朗正需要这种可以不计后果做事的人。

见到皇帝，许敬宗急忙行礼说道：“微臣参见大家。 ”

许敬宗用“大家”的称呼也是了拉近他与皇帝的君臣距离，这个时候的两个人可谓是趣味相同，目标一致了。

唐朝时，除了称“圣上，陛下”外，亲近侍从宦官称皇帝为“大家”，大臣通常不用。

许朗扫了一眼这个人，心中自然明白他的用意。

许敬宗明明就是想告诉自己。

你看吧。

我宁愿用内侍称呼你的方式也要亲近你。

你得对我好点了吧！

可是许朗又是什么人，他可是穿越者，溜须拍马，曲意逢迎，21世纪不比你们更厉害？

一个称呼对他来说可起不到什么作用。

“ 爱卿，久等了。”

许敬宗说道：“圣上日理万机， 忧国忧民。”

“ 来，跟朕进去说话。”

许敬宗跟着皇帝走进两仪殿。

皇宫宫殿的修建可是倾注了匠人的心血，这里冬暖夏凉，走进来就给人一种凉意，舒适的感觉。

许朗坐了下来，许敬宗站在那里，许朗说道：“眼下局势严峻，你上次的奏折，朕仔细看过了。 ”

许敬宗大脑飞速运转起来，皇帝是不会平白无故召见自己的，有什么事情是在朝堂之上不能说的呢，可他又不敢主动去问，只能怔怔的站在那里。

“你说的对！文官势力过大对朝廷来说是个灾难，尤其是被激怒的那帮人，难免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 ”

“圣上英明。 ”

“但是文官，士大夫们各自为营，如果写出一些有违法理的东西出来，传扬出去，岂不是为朝廷抹黑吗？不知道许爱卿有什么好办法？ ”

许敬宗有些发懵。

自己仅仅是一个小官而已，像这种国家大事不是应该去找宰相们商议吗？

无缘无故轮到自己，会不会是陷阱！

还是皇帝有意让自己上位？

不怪许敬宗怀疑，长孙无忌仅仅是逾制就被砍了，虽然自己现在明面是近臣，可皇帝的脑子里在想什么，谁又能确保呢。

皇帝已经问出来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臣以为，不可再杀文官，当派人节制他们，让他们知道这是圣上的天下，不能放任他们为所欲为。”

还别说，许敬宗虽然贪权，贪财，人品差，可是这脑子真的挺好用。

比起历史上的李义府，可能都绰绰有余。

比如这次，许敬宗可谓一语中的。

朝堂之上难道还缺震慑的力量吗？

不是！

是需要再杀掉不听话的权臣吗？

更不是！

是人心，是缺乏那个能够让所有人都凝聚起来的人。

唐太宗已经把大唐帝国和朝堂搞得七荤八素了，民生不振，权臣当道，边境战争，大兴土木，关陇集团带领的文官集团与皇室，山东豪族之间也内斗不止。

以至于政令推行不畅，百官生怨，人心疲敝，百姓仍然生活在前朝遗祸之下。

许朗说道：“那又需要找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许敬宗说道：“自然是一个清正廉明，并且有威望和雷霆手段之人！”

他并不知道眼前的皇帝是在给自己找了一份工作，所以这才夸夸其谈。

许朗说道：“朕准备派你去行督察之职，如何？”

许敬宗有些不知所措，他没想到最后会落在自己头上，即便要面对的都是想要杀死自己的文官，却并没有推脱。

督查？

御史台？

自己又要更进一步了？御史台可是有实权的职能部门。

他认为这正证明自己受到了皇帝的倚重，受到皇帝的青睐，无疑是为人臣者最大的政治底气。

他立刻说道：“臣领命！臣定不负圣上所托！”

事实上，古代的权力是分化为两条路径的。

政治权利也就是皇权。

道德法理的权力，那是一道无形的权威，也是一众士大夫们最能够杀伤政敌的武器。

皇权显而易见，它自上而下裹挟着人们的行为举止。

而士族们的道德法理才是至高无上的，它裹挟着的是人心，也就是言路的边界。

这也是对皇权最大的制衡，皇权必须依赖它们，如果皇权之下没有道德法理就将变得名不正言不顺。

不得民心皇权也将荡然无存。

这套道德法理源远流长，可追溯到周礼，又由几代儒家先贤发扬，再经过后世的士子，学者不断提炼。

而许朗所要做的就是布局。

杀一个长孙无忌只能让他们畏惧皇权，堵不住悠悠众口。

想要彻底改变自己面临的局面，只给文官之首带上枷锁是不够的，给士家大族们上一道枷锁才是最重要的。

而这只是开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