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声名远播的刘备（1/1）

在那亭卒听到了刘备的名字后，似是想起了什么，脸色突变，一下子便从煞白涨得通红。

“足下便是涿县刘君，刘玄德？”

其余亭卒经过他这么一说，也纷纷醒悟过来，交头接耳道：“咦？这人不是程老天天念叨着的救命恩人吗？”

“不会吧，是不是搞错了啊。”

“名和字都对上了，应该没有可能搞错吧。”

……

“这下子，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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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回牵招。

在汉朝，“大率十里一亭，亭有长，十亭一乡”中的“里”，不仅仅是长度单位。它在汉朝整个行政系统中，还充当了最小的基层行政单元，在一“里”中，有户数不等的人家。

但这只是明面上的，尽管不被官府文书所承认，在乡里之外还存在“聚”，是乡里制度的基础，相当于人类聚居自然形成的“村”，只不过那时候还没有“村”的概念。

一“聚”之中，依照户数的多少，划分为若干个“里”。当然，除去一些大的“聚”会被分割外，一般情况下，“里”与“聚”是一致的。

像牵招现在所处的地方，叫做“驻马聚”。

而由于“驻马聚”的规模较大，被分为了两个里。分布在道路东边的，被称为“道东里”；而分布在道路西边的，则被称为“道西里”。

前文提过，“亭”虽然具有接待远行旅人住宿的，但却只是专属于官员的福利。因此，为了行人的便利，散布在“亭”周围的“聚”，私人设立了“旅馆”，当时的名字叫做“逆旅”。

此时，牵招正与他的同乡好友，史路，带领着一众相随的游侠儿，在“道东里”人家开设的“逆旅”打点酒食。

牵招推开了门。屋内，由炭火燃烧而产生的暖气，迎面扑来，让他被冻得僵硬的身子恢复了知觉。

待得身后众人都进屋后，牵招才关上了大门，将风雪和寒冷都挡在了屋外。

在抖落外袍上的积雪的同时，他也在打量着屋内的情况。

年关将至，还在路上的行人自然不多。因此，店里店外，颇为冷清。

除去他们邻桌，那些穿着文士打扮的人外，可以说是“门可罗雀”。

“店家，把你们店里面，好吃的好，好喝的，都端上来。”史路轻轻地敲了敲柜台。

“来了——”

只见一青年人，撩起竹帘，从后屋走出。

“不好意思，怠慢了客官。”

青年人用手揉了揉眼睛，又伸了伸懒腰，驱散了朦胧的睡意。

史路也是个豪爽的人，没有过多计较：“天气凉了，难免犯困。”

随后，他又笑了笑，接着说道：“既然这生意上门来了，那即便是有天大的事，也要放在一边才是，哈……哈……”

“自然是，自然是。”

青年人赔着笑，问道：“不知客官是要打尖儿还是住店？”

“稍微弄点热乎的吃食即可。”顿了顿，史路继续道，“先打上几斤好酒，让咱们暖和暖和。”

虽然苏君待他们不薄，但他们可不是来旅游观光的。史路没有忘记他们身上的职责，那么多货物不容有失，晚上还是得回去守夜。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如儿……”青年人回头，朝着后屋喊道，“先为这几位客官打上几斤酒。”

“是。”一声清脆悦耳的女声，从竹帘后传出。

随后，便见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美貌妇人，扶起竹帘，款款而出。

汉代时，男女之间尚未有回避制度。在平常的时候，家中来了客人，即便是男主人不在家，女主人出于礼节，也必须将客人迎入屋中，亲自招待他，但客人也有自知之明，为了避嫌，一般不会久留。

西汉时，卓文君与司马相如私奔后，开设酒馆，便是卓文君在前台卖酒，司马相如在后屋，亲自酿酒。

之后，才有了“文君当垆，相如涤器”的美谈。

史路还是少年心性，沉不住心，见到美人，少不了一番打趣。

他朝着那妇人挥了挥手，吹着口哨：“老板娘，不知这酒，有你的几分醉意啊？嘿……嘿……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酒不醉人人自醉，哈……哈……”

这妇人久在店中，也是见惯了场面的人。

见状，她也不生气，反而侧目，对他微微一笑:“这酒，自然比不上，涿郡刘君那儿的酒……

不过嘛……这酒啊……经过奴家的手后，变得就不一样了。最终，可就要看客官有几分定力了。”

史路一边与她调笑着，一边引她入座。

当时的汉人，还没有普及椅子，讲究一个“席地而坐”。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中的“筵席”这两个字，都分别代表一种坐具。

“筵”是用蒲草或者芦苇等粗材料，编织而成的一种坐具，铺开的面积较大。

相比于“筵”，“席”则是由细材料编织而成的，会比较贵重，像刘备就曾编过“席”。

因此，往往会根据来客的重视程度，在“筵”上，铺上相应层数的“席”。来客的身份越高，加的层数越多。

而在这“逆旅”之中，则就没有那么讲究了，草草敷衍了事。

“哦？

“你这小娘子，也曾去过涿郡，亲自见过刘君？”

史路之前与这妇人的对话谈及了刘备，这倒是引起了牵招的兴趣。

他一个走江湖的，知道刘备的名号不稀奇，这些妇人居然也晓得，这就不禁让人好奇了。要知道，当时的交通并不便利，并没有现在的高铁和飞机，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出过自己出生的“村子”。

更不用说这妇人身在广阳郡，和身在涿郡的刘备，是一郡之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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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梁母者，盱（xu，一声）眙（yi，二声）人也，寡居无子，舍逆旅于平原亭。”——《太平广记·卷五十九·女仙四》

·“相如与俱之临邛（qiong，二声），尽卖其车骑，买一酒舍酤（gu，一声）酒，而令文君当炉。相如身自著犊鼻裈（du，二声，bi，二声，kun，一声，意为短裤），与保庸杂作，涤器於市中。”——《史记·卷一百一十七·司马相如列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