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抓捕（1/1）
果然，“万”见陈宾没有再问，片刻后自己先开口说：“老大定了期限，明天下午五点，在五公里外那田地上的木屋里交易，我们以为你出事了，老大叫我找个替罪羊一起去，爱钱的人很多，可是敢卖命的却没有，我还犯愁着呢，还好你回来了。”
陈宾疑惑询问：“就我们两个人吗？这可是大买卖！要不要去那里再踩点确认一下，不要出差错才好。”
“万”手指抖了抖烟，烟灰掉在地上，红色迅速消散变成一点灰，泰然自若说：“不用，我跟老大已经去过了，没有问题，到时候要紧时刻也是会暗中帮助我们的，不用害怕。”
“你已经见过老大了？”
陈宾惊讶转过头，露出羡慕眼神，状似无意闲聊说：“真好啊，我都还没见过新老大，好想见一见他，都是男人他却能坐上老大位置，肯定很厉害。”
“呵！男人……”
“万”冷哼一声，沉默着抽了口烟，喃喃自语说着：“女人啊…真是个奇怪的生物，有时候像朵白莲，禁不起一点风吹雨打，让人想要靠近、保护它，有时候又像只满腹心机的野狼，稍一不慎就会被吃掉，却总是离不开她，疯狂的想要靠近她，听她的话……”
看似莫名其妙的话，却又像是回答了陈宾刚才那个“男子”的问题。
陈宾裤头里放着个窃听器，这一切对话都被外面车里的孔岚阙几人听得清清楚楚……
隔天下午5点，田地上的小木屋里，陈宾跟“万”戴着口罩站在一边，对面五个西装革履，戴着墨镜的男子，身材魁梧，站得笔直，严肃不语。
前面站着一名中年男子，就是本次接头的老板。
“万”蹲下打开行李箱，抬头示意对面的人，一名保镖上前拿出刀，随意割开一袋白色的粉末物品，倒了点在手上试了下后，回头对他老板说：“没问题，是这个。”
老板满意的点点头，朝身后人看了一眼，保镖双手托着一个小号行李箱递给了陈宾。
陈宾蹲下打开确认无误后，两人各自拿好东西，“万”又热情跟老板握着手说：“我们老大说了，你是我们在北区这边落地生根的第一个大客户，以后需要什么货告诉我们，一定努力帮你们搞到，如果你能发展下线的话，也会更优惠的。”
“没问题。”双方都面带笑容，满意的准备离开，一名保镖先上前打开木屋门。
“怦！”
突然一声枪响，保镖应声倒地，身后几人都慌张的掏出枪对准门口，又连忙环顾四周。
孔岚阙跟宁局队里的人，分散在屋顶窗户外，枪口朝着木板缝隙，同时朝他们肩膀开枪。
如同瓮中捉鳖，短短几分钟在他们没有防备、慌乱时迅速将他们打伤，挨个拷上了手铐……
一名身穿白色长裙的女生，戴着黑色贝雷帽，口罩跟墨镜把自己挡的严严实实，拉着一个黑色行李箱匆匆忙忙跑过巷子。
来到路边用钥匙解锁车子后，正要打开车门突然被人用枪顶住腰间，女生震惊的停下了动作。
尹芷晴在身后严厉说：“你要去哪？跟我们走一趟吧。”
来到警局，女生被拷上手铐，贝雷帽跟口罩墨镜都摘了下来，就是柳宜宜。
她看着坐在对面的孔岚阙，茫然失措问：“岚阙这是怎么回事呀？为什么要抓我呢？”
孔岚阙眸光深邃，不再像以往那样大大咧咧，反问：“我为什么抓你，你不知道吗？”
柳宜宜不知所以，抿着嘴巴眼眶开始泛红，委屈巴巴问：“我怎么会知道呢？我是做错了什么吗？居然抓我到这个可怕的小房间里来，而且你这个手铐弄得我好疼～”
孔岚阙面无表情，直接转过面前的笔记本电脑给她看，里面是审讯“万”的监控视频。
“万”双手放在桌上，垂着头沉闷说：“我13岁时跟着我前老大“亿”到处做买卖，一开始只是拐卖小孩，后来开始买卖年轻漂亮女孩，前几年听说毒品生意很赚钱，有人给了个配方，我们就照着做出来试试看，没想到收入非常可观，就开始把重力都放到这边来，后来“亿”死了，我就跟着现老大来这边了。”
尹芷晴问：“现老大是谁？”
“是我们买来的一个女生，因为“亿”喜欢她，看好她，就把她留在身边了。后来她突然找到我，说“亿”老了不行了，心疼我一直干苦力，没有好下场，叫我跟她联手，把“亿”杀掉，自己坐上高位置拿更多钱。”
尹芷晴又重复问了一遍：“那女生是谁？叫什么名字？”
“万”沉默不语，内心纠结徘徊着，两间审讯室同时都寂静了下来。
柳宜宜脸上那副委屈巴巴的表情，在不经意间已经消失不见，她视线紧紧盯着电脑里的“万”，几秒后见他嘴巴张开说了句话，电脑里随即响出他冷淡的声音：“柳宜宜。”
柳宜宜瞬间失望的闭上了眼睛，随后睁开时眼底平静，毫无波澜。
到这里孔岚阙关掉笔记本电脑，抬头继续说：“我查了你父母的信息，他们前几天被一场大火烧死了，可你却说你父母在外地过的挺好的？”
见她不说话，孔岚阙催促说：“老实交代吧，你那些手下该招的都招了，沉默是没有用的，有些事，想怎么赖也赖不掉。”
柳宜宜听完后淡淡开口问：“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初三的时候，读到一半就没去了吗？”
“搬家了？”孔岚阙随意问出一个理由。
柳宜宜嘲讽一笑，平静说：“我倒希望只是搬家而已，那天放学回去，家里突然多了几个陌生男子，见到我就直接要把我拉走，我拼命喊我爸妈救我，他们却都站着不动，一脸冷漠，直到我看见桌上那沓现金，我才反应过来，我这是被亲生父母卖了。”
“他们不顾我的哀求，任由那些人把我拉进了地狱。他们打我、虐待我、侮辱我，叫人每天轮流看紧着我，不让我自杀，你知道那种滋味吗？想死不能死，想逃逃不了，我渐渐忘记了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每天都活在黑暗中……”
柳宜宜抬眼看着孔岚阙，眼神没有一丝难过，表情漠然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娃娃诉说着：“当时太多跟我一样的女生都惨遭毒手，死的死，残的残，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我的求生本能告诉我，不能就这么认命，不能坐以待毙！于是我卖力的去讨好“亿”，博取他的喜欢信任，才留了下来。”
“那时候我心里就暗暗发誓，如果有一天我能活着回来，我一定！一定！一定！要杀了那对没有人性的、为了钱不惜买卖亲生女儿的夫妻！”
柳宜宜咬牙切齿，眼神满是恨意，跟那个柔弱浅笑的女孩判若两别。
连孔岚阙看得都觉得好陌生，又不忍心加重语气，尽量温和说：“你的遭遇，是我们所有人都不希望看到的。一直以来，买卖人口都是我们在努力追查的重要工作，我能明白你的痛苦，可是你不能去贩毒啊！你知道因为毒品，多少家庭都分崩离析，也害死了不少人，你也经历过了这种痛苦，再把这种痛苦施加给别人，你会好过吗？”
“不然呢？”柳宜宜淡然反问：“难道我就要乖乖的承受这一切吗？如果我不强大起来，保护自己，早在十年前就死掉了！怎么还会在这里？”
“所以你那晚在酒吧看见我，故意过来跟我打招呼，每天来找我，利用我，旁敲侧击的向我了解最近案件的进展，是吗？”
对上孔岚阙明亮的双眸，一脸正气凛然。柳宜宜脸色有些许松动，又挪开眼神语气软弱起来说：“一半一半吧，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十年前……
“铃铃铃～”
学校铃声响起，新生们都忙着搬桌子，抢座位，搬课本，大多数同学都成帮结队的一起走出来，笑声四起，处处充满青春活力气息。
柳宜宜因为家里穷，穿的都是几年前的老旧衣服，还有一些小破洞，大家都嫌弃她不想跟她玩，有几个“太妹”也因为嫉妒她那张脸，背地里经常语言攻击她。
柳宜宜自己一个人搬着桌子慢慢走下楼梯，因为视角受阻，看不清台阶突然脚底一滑往前扑去！
“砰！”
一双手搭在课桌上撑住了她，随即课桌下露出一张帅气清秀的脸庞，笑嘻嘻问：“你没事吧？”
一个在楼梯上往下倾斜，一个在下面顶住桌子护住了她，两个人中间只隔着一场桌子的距离，目光相撞。
不知道是惊吓过度还是其他的原因，柳宜宜只感觉心里扑通乱跳起来，脸开始有点发热，又赶紧站好说：“没事，谢谢你。”
孔岚阙爽朗说：“你一个人搬这个太重了，我帮你吧！”随后一把拿起桌子转身走下去。
柳宜宜赶紧加快脚步跟在后面，楼梯底下在等孔岚阙的同学看见了，都起哄起来：“哇岚阙好MAN哦～这该不会是你的女朋友吧？”
“好贴心哟，羡慕死了！”
“哟哟哟哟～”
孔岚阙没有说什么，反而是柳宜宜害羞的不敢抬起头，心里扑通乱跳，也都听不清周围他们在说什么。
经过那些同学身边时，耳边只传来了“女朋友”“嫂子”“在一起”等字眼，柳宜宜的脸更红了。
而这个表情，经过了时间跟很多事情的磨砺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可能对你来说没什么，你早就忘了，但是对我来说，你却是给了我一束光，让我不自觉想要靠近。当时我伤痕累累，身疲力尽躺在小黑屋里时，支撑我活下来的，就是你给我的这束光。”
“我想回去。想平凡的读书、长大、工作、谈恋爱，做一个普通的人。普通有什么不好？平淡的日子也是日子，好过现在浪潮退去，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抓不住……”
尹芷晴从审讯室出来，经过孔岚阙那间审讯室时里面已经没有人，知道事情已经办完了，于是往办公室走去。
快走到门口时，突然看见吴健康他们三人躲在墙角朝办公室里看。
“你们在看什么？”
尹芷晴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几人吓得赶忙转身站定。
吴健康解释说：“看孔队呀，你看他好深沉忧郁的样子啊，我从来没见孔队有过这个表情。”
唐元豪也连忙点头说：“对啊！看来这次事情对他打击挺大的，被同学利用，而且可能也是心疼人家吧。”
尹芷晴点点头表示理解，随后走进办公室里，看他双手撑着脸，眼睛盯着桌子发呆，于是放轻了脚步走到旁边坐下，又侧身看着他。
孔岚阙虽然没有转头，也感受到她的目光，一动不动闷闷说：“你想说什么？来嘲笑我的吗？要嘲笑就快点嘲笑吧。”
“嘲笑你什么？”
尹芷晴语气温和，带有抚慰意味，反问着：“嘲笑你反应灵敏，给她说了假消息让她们快点行动？嘲笑你公私分明，没有因为个人情感而影响任务？还是嘲笑你布局合理，能够一口气把那帮狡猾的团伙都给端了？”
孔岚阙诧异的转过头看她，心里油然而生一股异样，仿佛有什么东西快要破土而出。
尹芷晴继续说着：“我为我之前草率的说法道歉，其实你的专业能力很好，你说的也对，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办案方式，我不应该强求你跟我一样的节奏才对，你保持原来的样子，一样也可以做得好，陈局宁局他们也都夸你了。”
“你……”
孔岚阙正要开口感谢时，尹芷晴突然话锋一转说：“不过你确实傻了点，那么明显的套话你都能中招，如果我不提醒你，你会不会没反应过来呀？”
“靠！”
孔岚阙气急败坏一拍桌子，咬牙切齿说：“你这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吗？！就算你不说，我也会知道的！别往自己身上贴金了你！”
“哦。”
尹芷晴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拿起资料起身说：“我去找陈局汇报一下，你慢慢伤感吧。”
“伤个屁！”
孔岚阙朝着她的背影大吼一声，心想母夜叉还是那个母夜叉！差点被骗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没有了刚才那种难以挣脱的压抑情绪，反而觉得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