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大婚(1/1)
顾眉将嘴里地糕点细细地嚼碎咽下去。
她将剩下那包着纸头的糕点捏在手中,缓缓地咬了一口,“宫中来的嬷嬷走了吗?”
映芳将食盒放在一旁,摇头:“哪里会走。说是女郎不遵守宫中规矩,她回去也是挨板子,还不如在府里呆着。”
好一个无赖的婆子。
顾眉心头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杂乱的心神,镇定地点头:“她是当差,自是听上头主子的话。”
“倒也无需为难她,带着她去客院好生呆着吧。”
映芳虽不情愿,却是听话地出门去了。
待映芳走后,顾眉这才将窗门关上,将剩下的糕点捏碎,小心地将里头的纸头捡出来。
细小的纸头被她抹平,上头写着“汝父在,欲活,听令。”
简单的几个字,却让顾眉的心都要炸裂开了。
她的父亲怎么还会在世。
当年是她亲自带着棺木回顾家老宅安葬的。
前些日子她才刚在他的坟前烧了纸钱。
父亲怎么还会在世呢?
顾眉不敢相信,久久凝望着那上头的几个字。
所谓的听令,是听什么令?
那个发令的人又在哪里。
顾眉心口剧烈跳动,深呼吸两次,才有所平缓,声音哑然地叫映芳。
“这个食盒,你是从何人手中接过来的。”
映芳看了眼食盒,又看看屋门,“放在门外,奴婢以为是哪个丫头偷懒,这才带了进来。”
“女郎。怎么了?可是有何问题?”
映芳有些紧张的看着顾眉。
顾眉舔了舔发干的嘴皮,幕后主导这一切的人,应当是不想让这事被更多人知道的。
她万万想不到事情还能走到这个地步。
是谁盯上她?朝她下手。
听令,是要让她听令做什么,此刻她身边没什么人,除去明日即将大婚的贺兰宴……
顾眉呼吸加快。
这些人难道是借着父亲还活着的消息,让她去害贺兰宴?
她逼着自己镇定下来,若幕后之人真的想让她动手害贺兰宴,这已经不只是单纯想谋害太子,这是想拉着许家一起死。
想着,她心中已有算计,为了不引起敏锐的映芳注意,她只是不经意地问起一些琐碎的小事。
映芳有些奇怪,自家女郎以前从来不会如此细致地说起某些事情,总觉着她似乎以此来掩盖某种情绪。
里头的迷雾一时半刻无法拨开,到底是什么情形不得而知。
思索了片刻后,顾眉决定先将此事隐而不发,打探下情况再说。
还有那送食盒过来的人,也需得找到。糕点从何处而来。看来许家已经被人安进钉子。
想想也是,许家回京后,府中进了些新的下人,还有最近这些日子,因她要大婚,来往的人更是繁杂。
不过,事过留痕,总能找到蛛丝马迹。
她思忖片刻,吩咐映芳:“问问今日大厨房是哪个厨子当差,这糕点很不错。若是可以,想向他请教下手艺。”
另外,她佯装生气,“还有那送食盒的,怎么回事?如今人多手杂,就那样将食盒放门边。万一出事,谁负责?”
这话倒真是一下触动映芳的心事,东宫那边的人过来传信,乃是让她好好看顾太子妃的安慰。
好似听说最近好些人家又对东宫虎视眈眈了。
因此,映芳对顾眉吩咐的事很上心。
次日是大婚的日子。
夕阳沉坠在西山之下,暮鼓之声隐隐传来,贺兰宴去了青龙寺,站在父母兄长的灵牌前久久不曾动弹。
“殿下。天快黑了。该回了。明日要早起,准备迎亲之事。”
青山几个来回踌躇之后,终是看了眼天色,擅自进殿催促贺兰宴归去。
贺兰宴收回擦拭灵牌的帕子,在心中默念他要成亲了,望父母兄长给予祝福。
当他们从青龙寺出来时,天色已暗,路过山腰的树林时候,听到山风将树叶吹得猎猎作响。
贺兰宴忽然停了脚步,刹那间,随着一声铮鸣,寒光闪过,朝他证明袭来。
昏黄的小路上,寒光若电,让人遍体生寒,竟来了一柄杀人的剑。
贺兰宴猛地转身,躲避剑刃扑面而来。
每一下都杀招,如吐着信子的毒蛇,没多会,就想要改取咽喉部位。
他身穿僧衣,看着身无防御之物,却不想那偷袭之人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
青山和其他的侍卫早将贺兰宴围在正中。
这样的情形,在过去的五年,他们不知碰到多少。
然而,百密总有一疏,伴随着突如其来的尖锐之声,两支短箭从林中疾射而来。
闪电般的,贺兰宴躲过一支箭,另外一支终是划过他的皮肤,让他受伤了。细密的血柱,沿着他的手臂慢慢往下流,洇透灰色僧衣。
“殿下。”青山急死了。“你的手臂。”
此时贺兰宴根本不管那些偷袭的人,从中衣上撕下一片衣襟,叫青山帮他紧紧扎住伤口,随即赶回城中,留下人手搜捡偷袭之人留下的箭簇。
翌日清晨。
顾眉昨夜因那纸头的事睡得不是很好,人有些倦怠,更别说有丝毫紧张之感。
在婢女和全福夫人的服侍下,花了一个时辰香汤沐浴,又梳头开脸,穿上那层层繁复的大婚礼服。
黄昏日暮,迎娶吉时到,许家的前庭隐隐传来鼓吹振作的喜庆之声。
顾眉站在窗前,侍女捧着妆镜,全福夫人为她最后整理鬓发。
虽说皇帝故意将成婚的日子选得很仓促,就是不想给太子夫妇一个华丽盛大的婚礼。
但耐不住贺兰宴不同意,将婚礼往大了操办。
拜别外祖父和表兄之后,顾眉被送上花轿。
此刻迎亲队伍前后延展,迤逦前行,到处都是人马,哪里有仓促之感。
贺兰宴一改平日清润温和的模样,穿着大红礼服,背影挺拔地坐在马背上。
只是,他的手臂握着缰绳,那姿势怎么看怎么别扭。
尤其是到了东宫后,更加让顾眉感觉怪异,喝合衾酒时,他伸出右手,左手贴着身侧一动不动,仿佛有些不便。
他的手受伤了?顾眉留了个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