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你就忍了吧(1/1)
三月初八,上吉,是为黄道吉日。
也是顾眉在东宫府邸呆的第四日。傍晚用过饭食后,顾眉被贺兰宴送出东宫府邸。
马车前。
贺兰宴依然是那身素色的僧衣,双手负在身后,无声默默地看着扶着宫婢上车的顾眉。
临走前,顾眉掀开帘幕,“多谢殿下。”
不论如何,那日贺兰宴的确是将她从素心公主的手下救回。
如果那日贺兰宴没出现,她也的确能脱身,但结果如何,就无法定论。
贺兰宴看着穿着秀丽端庄衣裙的顾眉,整个人,在夕阳云霞的照射下,好似覆了一层柔和神性的光。
有一种心痒,似手狠狠地挠在心间蜜意上。
他狠狠地捏着腕中的檀木珠串。
“你放心回去,不会被人发现的。虽说这两日谢文派了人在孤的府邸周围盯梢,但孤都已经安排好。”
“回去后,就算他心里有想法,都不过是猜疑。他暂时不会得知你我之间的事,除非是他从你口中套出话来,或是你自己告诉他。”
顾眉垂眸,捏着车帘,知道贺兰宴说这话的意思。
既让她知道他背后默默做的事,也在警告她,若是不想旁人知道,就要紧紧地闭上嘴。
顾眉怎么可能会让谢文知道她与贺兰宴的事。
只是,谢文若是真的来她这里试探,她不会告诉他真相,可也不会让他好过。
只有让他处于扑朔迷离中,才能叫他抓心挠肝日思夜想。
没法立刻和离,选择这种卑鄙的方式来报复,又何妨呢?
顾眉扬起若无其事的微笑,附和道:“是。臣妇与殿下除去肌肤之亲,的确也没有别的事情。”
这话从她口中说出来,贺兰宴难得地愣了下,随后眼神微变,说话时尾音微微上挑,蕴着一丝怒意。
“孤与你,除去肌肤之亲,的确也没旁的关系。”
“顾姩姩,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顾眉温声道:“臣妇这是听从殿下的教导,莫要多情自扰。”
贺兰宴盯着车窗后那纤弱不堪的脖颈,俊脸沉淡疏远,声音淡淡地。“你去吧。”
车夫扬鞭,马车徐徐向前行驶。
顾眉蹙着眉,不明白忽然间贺兰宴为何又生气了。
她已经感谢他,顺便也答应了之前他那无耻的要求,和他有私情。
他还有何好气的?
放下帘子,顾眉并着脚尖,别扭地靠在车厢壁上。
那个服侍她几日的宫婢,离开前,贺兰宴把人给了她,说是为了向侯府证明,她这几日的确是在护国大长公主府小住。
顾眉不置可否。
贺兰宴放人到身边,打的什么主意她还是知道的。
反正她如今也的确缺人,收下也无妨。
至于贺兰宴想监视她,那就监视好了。
顾眉浑身疲累,也不知为何贺兰宴明明表面上看着淡泊寡欲,高不可攀,实际上却那般重欲,逼迫得紧。
仿佛山中的虎狼一般,要活活把她吞吃入腹。
昨夜到了后来,顾眉全然忘了思考。
偏偏贺兰宴还要笑话她无用,最后逼得狠了,凶狠地在他虎口出咬出齿痕,也不管是不是有出血。
望着马车渐远,贺兰宴收回视线,转身往府内走去。
一边走,一边摸着虎口的淡淡咬痕。
低低地笑了一声。
顾眉以为自己咬得狠,不过是浅浅的一道痕迹罢了。
这力道,看来昨夜的确是弄狠了她。
若是用在别处,他会更欢喜。
也不知她那张嘴,什么时候能说点好听的。
若是能同另一张一样听话就好了。
贺兰宴喉间轻微一滑,挠着虎口的咬痕,意味不明地低笑,定不定吩咐身旁的人:“听说最近户部有空缺,就让谢文顶上吧。”
一旁跟着的侍卫从小就跟着贺兰宴,听到这话,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这是做什么。靖安侯世子夫人背叛殿下,让他很恼怒。这个时候难道不该落井下石,怎么还要给她的丈夫好差事。
“殿下为何要把那个肥差给谢文?”
贺兰宴温煦轻笑。“有舍才有得,正因为肥,才更让人容易受诱惑。”
顾眉不是想要和离吗?那就帮她一帮好了。
谢文这么多年将他和素心的事瞒得死死的,她期待什么?轻易地就能和谢文和离?
傻子。
从前不是灵慧无比吗。怎如今这么笨。
顾眉坐着贺兰宴安排的马车,很快就回到了谢家。
谢文正巧在府中,这几日因为顾眉杳无音信的事焦头烂额。
得知顾眉回府的消息后,绷了几日的心也算是松懈了下来。
回来固然重要,可他的猜想同样需要去证实。
他急匆匆地从书房往晓月轩而去。
顾眉刚换好衣裳。
“眉眉,这几日在那边住得如何,没有给大长公主添什么麻烦吧。”
他带着几分审视,看着顾眉娇艳的脸。
从前他就知道顾眉漂亮,否则也不会被叫京都明珠。
可他从没在顾眉脸上看到如此宛若一汪春水的风情。
这分明就是被滋润的脸,他在素心身上看到过,那是他狠狠疼爱过后的慵懒……
护国大长公主有什么让顾眉变成这副模样?
他蓦然想起在东宫府邸那晚,听到那模糊熟悉的叫声。
顾眉早知回来后会面对谢文的盘问,唇边淡淡地笑着。
“自然是添了麻烦的。那日妾被素心公主摁在水里半天,当晚就病了。幸好公主府有府医,否则明年夫君就可娶新妇了。”
提及素心公主,谢文面色顷刻就变了。
他从贴身随从的口中早就知道这事,这也是他怕顾眉不管不顾将他与素心有私的事说出去的原因。
毕竟,兔子逼急了都要咬人。
更何况从前心高气傲的顾眉。
“眉眉……我这今年,待你可好?”
谢文带着顾眉坐到榻上,沉声地问到。
顾眉心中一颤,差点没忍住就让“不好”两个字脱口而出。
将她拉入泥地,忍受翟氏一次次的羞辱,还有素心公主的仇恨,还依然以恩人的身份,不断欺骗她。
这样的对待,如何能称得上好。
她一面避开他的问题,一面问:“妾不过无依无靠的孤女,多谢夫君的援手。”
谢文顿了顿,“往后我必不会再让你受委屈的,这次,你就忍了吧。”
“我的心里,是以你为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