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不是结局（二）（1/1）

看着这恐怖的三人，殷老夫子突然转身向萧山扑去，他知道萧山跟他们几个的感情，只要控制住了他，也就掌握了局势和先机，既可保住了自己的性命，还可以与这些重情义的人进行讨价还价，争取到对自己最有利的条件。

不过，迎接他的是一道迅疾无比的刀光，萧山的刀。

“原来你早就解开了我的雷灵束缚？”殷老夫子凭着鬼魅般的身法躲开了萧山劈过来的这一刀，恨恨地说。

“不是我解开的，是刚才你杀死刘鱼大哥时，他临死前最后施展了一次净化术，解除了束缚我体内的桎梏。”萧山目光冰冷地看着殷老夫子。

不过再转头看向这三人时，他的眼圈也变变红了，能亲眼看到叶玲儿和云瑾归来，尤其是看到轩辕烈居然还活着，他心中激荡不已，很想抱着几人痛哭一场。

“刘鱼大哥？”殷老夫子念着这四个字，像吃黄连一样五官都扭到了一起，他恨恨地问道：“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他临死之际居然还留有余力，难道是那招光敛混元的高阶灵术还有法力的余韵留在他意识里？他为什么不尝试一下救自己呢，居然白白浪费在你这个必死之人身上。”

“像你这种无情无义只会阴谋算计的妖人，又怎么知道人类的情感？”萧山目光里有火焰在燃烧，他愤怒地说道：“刘鱼大哥把生存的机会留给了我，也把自己的人生托付给了我。他把我看作是过去的自己，他希望我能活下去，是希望我的人生能走出一条跟他不一样的路。”

“是吗？你俩果然很像，他临死前的想法你居然都能猜得到。”殷老夫子嗤的一声冷笑，说道：“早知如此，刚才我就应该把你俩一起送去幽冥鬼界，这样在黄泉路上你俩还会有个伴。”

萧山不答，手中紧握的刀就代表了他的回答。

“云兄弟，”殷老夫子转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云瑾，问道：“你我同为人界眼中的异类，你该不会帮着这些把你驱赶回魔界的敌人，一起来对付我吧？”

云瑾也没有答话，不过他冰冷如锥锐利如锋的眼神也已经说明了一切。

“好吧……”殷老夫子叹了一口气，似乎显得很无奈：“看来老夫今日难逃一死了，那在临死之前，云兄弟能否解答下我的疑问呢？”

“你问。”云瑾淡淡地说。

殷老夫子看着他，问道：“你不是被轩辕烈打败回归魔界了，怎么又能回来的？”

“据我所知，从魔界通往人界的通道只有一两条而已，除了西域那边的魔界之井和荆州云梦泽的三界树以外，难道说还有其它的通道，让你能如此快速往来人魔两界？这两个地方可都远隔数万里之外。”

“我走之前在人界定了坐标。”云瑾依然言简意赅。

“坐标？”殷老夫子愣住了也明白了。对于身处异界的魔族来说，确实可以通过锚定坐标的形式将自身投影到其它异界。这样虽然约束限制很多，投影过来也基本发挥不出本身十分之一的真正实力，而且魔力越大所受的法则约束越多，不过确是往来通行最便捷也是最好用的法子。

而能作为魔界定位坐标的不能是活物，一般都是物品，除了可以在法器宝物上留标记之外，还可以隐藏于一些普通的没人关注的物品上。

就比如，萧山此时从怀里掏出的那张符咒。

“雷光符，原来是在这张符上定了人界的坐标。”殷老夫子有些不太明白：“你俩之间居然还有这层背地里的联系？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这是云大哥被轩辕大哥逼走的时候，在打斗之前悄悄留给我的。”一旁的萧山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那场打斗其实就是他一开始挑起的，如果不是他的故意揭发，云瑾和轩辕烈的那一战不一定打得起来。

“你俩根本就没怎么打过交道，你还误打误撞揭穿了他的魔界背景，你就这么相信他偷偷留给你的东西？你就没有怀疑过它的危险性吗？”殷老夫子不可思议问道。

“我当然怀疑云大哥，不过我更怀疑你们。”萧山看了一眼这只老狐狸，说道：“如果没有后面的叶仙子失踪，我可能一直不会使用这个符咒，但是轩辕大哥的重伤，叶仙子的失踪让我不得不正视这张符咒，因为它可能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而且，我觉得云大哥跟轩辕大哥一样，是个不会搞阴谋诡计的人，他留给我这个雷光符，是因为他相信我最终会查明真相，也知道我不会把这个雷光符轻易交给别人。”

萧山轻轻用嘴一吹，手中的这张雷光符在空中散成纷飞的碎片，他淡淡说道：“所以，在叶仙子消失的那个晚上，我就激发了这个符咒，虽然不知道激发后会有什么发生，但我相信，云大哥一定有办法来到这个战场，来看看最终的真相。我想，这一定是他的愿望。”

“是。”云瑾点了点头。

“好，好，好。”殷老夫子苦笑着连连点头，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一边咳一边说：“真不愧是英雄出少年，能遇到你们这几位如此心思缜密的后辈，我就算栽了也心悦诚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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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能不能在我这个糟老头子死前，让我死得更明白一点。”

殷老夫子愤愤地又看向了轩辕烈，说道：“那你呢？你这个家伙又是怎么活下来的？你不是和真符合为一体，身与道消了吗？”

轩辕烈的面色萎黄憔悴，勉强靠着云瑾的扶持才站稳身躯，他沉吟了一会，还是开口说道：“某家施展这最后一招，本就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封禁妖兽后某家的意识也随着真符回归了天地……嗯，武学之人融于大道，就像鱼儿跟着溪流进入大海，某家似乎被引导进了一处天地，就像身处在一片浩瀚无垠的宇宙星河之中，就在某家正感觉要与这片天地大道融为一体时，正好一道剑光出现在某家身边，而且居然划破了这方天地的虚空。接着就是云老弟出现在那片天地之间，还不计前嫌把某家救了回来。”

云瑾点点头，赞道：“好剑。本乃吾族开辟天地之上古神兵。果然神器。”

听完轩辕烈的述说，殷老夫子本来以为自己听明白了，结果又被云瑾这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搞得一头雾水。

他冷哼道：“什么神兵？你们魔族哪来的这一把神剑？居然能划破虚空归一之境，还能在鸿蒙各界之间来回跳跃，真有这等宝物，你们魔族还不早就统一六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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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你忘记了我还活着，你忘记了我的双剑。”叶玲儿忍不住在旁边出言提醒。

“你的剑？没听过月华剑有这样的能力，莫非……是另一把剑吗？”殷老夫子整张脸扭曲了起来，他没想到这里又是一个疏忽点，他一直只注意到叶玲儿的月华剑，对如何压制月华剑神出鬼没的招式早已有应对之策，却对另外一把从未出鞘的剑没有太多的关注，对它的能力也没有深入去研究或想着获取信息。

他一直认为叶玲儿只是个初入尘世经验尚浅的小女孩，从没想过她会成为这场长林山之行的胜负手，结果导致了如今的满盘皆输。

“是的，劈开法界，跳跃虚空，全靠这一把宝剑！”叶玲儿冷冷哼道。

说着，她手指一划，呵道：“收！”

一道红色阴影般的剑光在半空中掠过，在空气中就如同在水里一样划出了一串串的漪涟，让天空留下了似乎被划破的痕迹，然后这道红光绕了一个弯，嗖的一声回到了叶玲儿的背后剑鞘里。

此时殷老夫子才发现，刚才看到的这一把不是叶玲儿常用的那把宝剑月华，而是另一把从未用过的宝剑日烛。

叶玲儿面如沉霜，冷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我从你设置的万雷决杀阵里脱身出来，就遇到了闻声前来的云瑾云大哥，一经商议，就按照云大哥对局势的判断，由他先去救出轩辕大侠，然后再集我们三人之力来对付你。”

“你居然相信一个来自魔界的小子？还把神剑让他如此轻易地使用？”殷老夫子又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的想法跟萧大哥一样很简单，我更愿意相信云瑾大哥，因为他也是我唯一的机会。”

“什么机会？”殷老夫子不解。

“一个可以给三当家报仇的机会，也为了揪出这场阴谋幕后的黑手。”叶玲儿眼睛红了，她愤怒地盯着殷老夫子，殷老夫子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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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没有问过刘鱼，也没有找我们豪门世家打听过蓬莱双剑，所以你不晓得这双剑真正的能力。”轩辕烈粗旷的声音缓缓响起。

“江湖上关于它们的传说透露的信息甚浅，只有我们这些世家才清楚它们的威力所在。”

“雌剑月华主攻，锐利所到之处，天下无物可挡。雄剑日烛主防，能划破空间跳转六界，斗转星移之间，躲避天下任何伤害。”

他的眼神一直盯着殷老夫子不放：“你一定没想到，这把日烛剑的出现，如此轻易就改变了这场战局吧！”

殷老夫子终于明白了，他的冷汗也流下来了。

机关算尽太聪明，一直用老年人的眼光来看待后辈，自认为能将这些乳臭未干的年轻人们玩弄于股掌之间，结果忽略了他们之间的情感，忽略了他们的成长，也疏忽了他们各自不俗的能力，结果终于酿成现在的后果。

“我错了，我终于明白我错在哪里了。”

殷老夫子终于承认了，至于他到底明白了多少，没有人知道，也没人愿意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