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入局（二）（1/1）

在众人各自讨论之际，轩辕烈和云瑾已经在半空中连拆了五十余招了，打得越来越激烈。

同时落到地上后，两人的速度更快，出招更猛，激起四下的尘土飞扬。这漫天飞扬的尘土逐渐以两人为中心扩大成一团久久凝聚不散的云雾，云雾中两个模糊的身影在飞速地移动、辗转腾挪，然后就是一次次的碰撞，一次次发出剧烈的震动和雷鸣般的巨响。

“好小子，没想到你这般厉害！”云雾中传来轩辕烈的称赞声，他似乎很享受这场大战，也很认可云瑾作为自己的对手。对于他这种站在武道之巅的强者来说，高处不胜寒，是一种荣耀也是一种悲凉，因此，棋逢对手的敌人远比肝胆相照的朋友更宝贵，也更难得。

云瑾哼的一声，此时他的身体又开始浮起那层火红色的光芒。能淋漓尽致将自己所学与对方切磋、印证，将对手各种奥妙无穷的招数一一化解，将自己所悟到的绝招发挥到极致，他也同轩辕烈一样，作为武者，对这场交锋感到格外的兴奋和激动。

随着云雾里面的碰撞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大，空气在震动，外泄而出的气流割面生痛，整个森林都在这场战斗中颤抖。虽然斗气和灰尘夹杂而成的云雾翻滚的越来越激烈，但是始终被其中战斗着的两个人散发的力量所拉扯而不四处溢出，只在那方圆四五丈的距离中回旋冲击，但偶尔外泄的气流中就可以感觉其中的强度。

这团斗气旋涡足够让任何擅自进入的物体碾压得稀烂，这已经是两个武者单独的世界了。

萧山静静地看着，他感觉到自己心跳的很厉害，对于从小习武的他来说，达到“地灵之境”是他毕生追求的目标，传说中的感悟天人合一而入“先天之境”是他可望而不可求的梦想，他从没想过能亲眼目睹有两位“地灵之境”的高手在他面前较量。

如何才算进入“地灵之道”？最基本的就是要打通奇筋八脉，令身体返璞归真，感悟天地灵力的运转，完成对自身神识的凝练与识海的拓展。但何为神识，如何感悟天地之间的运转，萧山一直都想不明白，也没有人告诉他。

今天亲眼目睹两位强者的打斗，就像登山的途上遇到了两座让人惊叹仰止的巍峨高山，它们的存在，并未只是让攀登者一味去顶礼膜拜，而是必须要尽自己所能努力地在山下找寻出一条通往最高峰的道路。

####

“痛快，痛快，哈哈哈，打得真是痛快！”云雾里传出轩辕烈的大笑声，只见他化做一团耀眼的光团，从雾里高高跃起，直冲九霄。

“云小子，来，吃某家这一掌！”

话音未落，轩辕烈在高空中身形一转，头朝下，脚朝天，遥遥地向下挥出了一掌。

烈阳掌。

巨掌铺天盖地压来，气势磅礴，如山压顶。

如果巨灵天神真的存在的话，那么他一定有这么一只手掌。看着这神迹一般从天降临的巨掌，所有地面上的人都有这样的感觉。

在巨灵掌势压迫下的云瑾，此时一改平时淡定从容的表情，第一次变得狂躁愤怒起来。

他仰头向天，迎着巨掌怒吼起来，顿时全身的火红光芒变成了更深邃的暗红色，在光芒里他的身躯开始变得诡异起来，脸部慢慢长出了动物般的细毛，四肢露在外面的皮肤也开始在长出奇怪的鳞片。

随着他额头出现恐怖的犄角，后背又生出骨骼形成的翅翼，他整个人的气势开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股毁灭和疯狂的意志弥漫开来。

“云......云......云......居然然然然是......是......是......”三当家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完整话。

段大当家和四当家都是张大了嘴巴瞪圆了眼珠，只有二当家神色不变，眼睛里有奇怪的光芒在闪烁。

“想不到，云瑾居然是魔族！”叶玲儿惊讶地捂着嘴巴，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她猜测云瑾可能是妖族，却从没想过他会是魔族。

萧山也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居然能亲眼看到了传说中的魔族。

魔族，是一个居住在异界的种族。神、魔、鬼、妖、仙、人六界，魔族不像妖族、鬼族和仙族一样，可以自由选择在人界居住，这三界虽然会存在一定的影响，但不会被剥夺力量。而魔族呢，比较类似于九霄天界的神族，严格受到自然法则的约束，他们只能允许存在于异世界，如果要强行要从异界来人界的话，自身的力量会被大幅度削弱甚至剥夺。尤其是神族，甚至可能会失去作为“神”的权柄。

因此，很难会在人界看到神魔两族的成员，一般他们只会以意识投影或者附体夺舍的方式出现。但这种方式的出现稳定性极差，也不会长久的存在。而且在法则之力的约束下，就算通过各种方式来到人界，神魔两族成员也只能发挥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不到的力量。

此时的云瑾已经完成异变，全身散发的暗红光芒强盛到极点之际，他也纵身跃起，化作一道暗红的闪电，直迎上铺天盖地的巨掌。

“轰隆隆”，这只有形无质的巨掌与泯灭一切的闪电相撞爆发出巨大的力量，于是地面裂开，树木化为尘埃，泥土碎石四处迸射，大地的裂缝交错蔓延崩坏。

旁观的众人，无论是仙术高强也好，武艺普通也好，他们都在这一瞬间有了这样的错觉，这一次碰撞的余波冲击，即将把自己连同整个森林和地面一起碾成了粉末。

无数粉碎了的暗红光芒和斗气夹杂着的罡风带着粉碎了的声音疯狂席卷开来，无数株需要多个人才能合抱的参天大树直接就在光芒和罡风之下像纸片一样被撕碎了，离得最近实力也最差的太湖帮四人直接就飞了出去，站在萧山身旁的叶玲儿用手一挥，背后的月华剑飞出在两人前面化成一道虹墙，抵挡住了罡风和光芒的冲击。

半空中的两个身影跌落下来，轩辕烈落地后勉强稳住了身体，他挺直胸膛，喝道：“好！”说罢，身体一晃，噗的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

叶玲儿神情复杂地在一旁看着，脸色变得很难看，她作为旁观者中的武艺最强者，其实已经看出了轩辕烈已身负重伤。

而另一边的云瑾似乎没受什么大的伤害，只是全身已经不再覆盖暗红色的光芒，而且身体魔化的地方都已经消失了，远远看去，这就是一个平凡而憔悴的少年。

不过仔细查看之下会发现，他的手臂，他的脸，他整个身躯到处出现了破碎的裂痕，就像一块风化剥蚀的花岗岩一样，已经快到开始崩溃的时刻了。

云瑾默默地立在不远方，目光复杂地看着众人，冷漠的脸庞就像沉封万年的冰雕，他最后看了一眼萧山，嘴唇似乎动了动，好像想说什么，但最后也没有开口。

随着一阵风吹过，他的身体从下肢开始慢慢化为碎片，被风吹散在空中，很快整个人都化成漫天飞舞的闪烁着星星点点光芒的尘埃。

最后，云瑾，整个人都消失在这片空间中。

####

“这个魔头最后好像有什么话要跟你说？”叶玲儿偷偷问萧山。

“是的。”萧山点点头。

“真的？那你知道他想对你说什么吗？”叶玲儿更好奇了，她根本想象不到这两个从没对过话的少年之间，居然还有一层别人无法知晓的关系。

“可能是想向我告个别吧。”萧山淡淡的说。他突然想起了昨晚云瑾对自己说的话：“要小心。”

萧山不由得紧了紧手中握着的东西，这个是他刚才无意间发现的，但是他不想告诉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