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皇甫（1/1）
杏花村一处小山丘上，季十一正跪在一座坟头前，坟墓一旁还有一颗带血的头颅，眼睛睁得老大，满眼不甘与悔恨。
坟上木板刻有七字，‘生母施馆青之墓’，潦潦草草。
自季十一从卢府出来那一刻起，自身就已经是淬体镜第四重的修炼者了，只是在他心中，自身还欠缺了些什么。
离开山丘之后，季十一便拿着从卢府中搜刮来的钱财，跑到了村里的医馆，抓了几副强身健体的药材。
掌柜的一开始并不想卖给少年，毕竟胡乱抓药是会吃死人的，只是实在抵不过那腚银子的诱惑，故而出卖了本心。
接过药材，季十一急匆匆的赶回了家，将几味药材放进煮药的炉子一并煮上，自己则在一旁观察着火候。
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药材便已煮好，季十一直接徒手揭开盖子，香气四溢。
按理说，药材煮出的味道，应该是苦而涩难闻的很，偏偏季十一煮出来的，就是一股陈年旧木的香气。
等到药液冷却，季十一提起药炉直接一饮而尽，没有丝毫痛苦的神情，滚烫的药液在他这就如同喝水一般简单。
季十一微微皱眉。
“凡间的药材，果然没什么药性，就更别提灵力了……”
放下手中的药炉，对于接下来该去何处，季十一倒是有些迷茫了。
下界的灵气匮乏，远比不上中土神州，可以自己现在的实力，别说回到神界会不会立马死掉，连界与界之间的屏障，自己都打不破。
武夷大陆，分为三界，下界，上界，神界。
下界七十二州，每州被多国占据。
以季十一的猜测来看，下界之中，实力最高的修行者可能也就堪堪到筑基。
“淬体，聚气，筑基……”
“我现在才只是淬体第四重，修行之路，任重而道远啊……”
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药渣，少年推门而去。
虽说季十一现在没有明确的目标，但离开杏花村，显然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季十一背负双手，向着村门而去。
一路上脑袋左摇右晃，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偶尔一只手并成两指，在身前划开划去，看似毫无章法，却又有一丝形意。
“三千大道，如果同修两道会如何呢？”
季十一不断思考着眼前的问题。
两百年之前，季十一出生便是先天道体，修炼起来事半功倍，身躯更是不破不灭，万古不毁，所谓瓶颈更是不值一提。
仅用百年，便踏圣入帝，尽管如此，一人独战三大天帝时，也落入下风，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最后也只能凭借秘法，消耗修为，以灵魂入体之法重修一世……
“这一世，如果按部就班的话，怕是同样的下场。”
“剑技，剑技……”
“既然如此！那便修两道！逆天而行！”
天渊秘境所得剑技，季十一早就铭记于心，再加上自己的太虚玄圣炼体功法，跨境界而战，完全可以！
虽说修两道修炼速度极慢，但为了以后的大道之路，慢一点又如何。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少了些许迷茫的少年就这样优哉优哉的出了杏花村。
——
天渐墨，竹林内，一老两少缓步而行。
两名少年走在前方侃侃而谈，有说有笑，老翁走在后方，微微弓背，眼神不断瞄向四周。
微风拂过，竹叶摇拽，似翻书声。
只是老翁看向衣衫褴褛的少年，眼神中带有些许杀气。
他实在想不通自己锦衣玉食的主子，竟然能和一村野匹夫相谈甚欢，若不是此子身上有些许灵气波动，自己早就将他宰了。
可惜投鼠忌器，少年未暴露自己实力之前，老翁也看不出少年的高低，因此不敢随意出手。
“哈哈，聊了这么久，还不知兄台姓名？不对！是在下唐突了，鄙人复姓皇甫，单名一个津字，不知兄台姓名？”
自知应先自报家门的锦衣少年，连忙向右侧过身子，微微弯腰，双手作揖，为自己的冒犯感到抱歉。
自幼不喜这些繁文礼节的乡野少年并没有在意，只是摆了摆手。
“皇甫兄不必如此，在下季十一，喜欢的话，你叫我十一就行。”
“季十一？这名字不太好啊……当然，我并没有其它意思，季兄别多想。”
十一还是只摆了摆手。
“没事，说我名字不好的人多了去了，我并不在乎，相反，我觉得我的名字很好。”
季十一给皇甫津的印象，就是一种不在乎外界看法，想怎么活就怎么活的感觉。
皇甫津自然知道季十一并不简单，光着脚在雪地上行走，却没有丝毫感觉。
身上挂着如同破烂的衣服，却对寒冷的天气视若无睹，别说是咬牙颤抖，连薄唇都没动一下。
虽说两人衣着判若云泥，可季十一身上却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气，这种气皇甫津也不知道是什么，说不清道不明。
大概也就身后的老者知道些许，可当着季十一的面，锦衣少年自然不好多问。
“看来季兄活得很潇洒啊，不像我，这不能做，那不能做，每天都得恪守规矩，麻烦得很，哪里能像你这么自由自在。”
“不敢当不敢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罢了，富贵人家有富贵人家的生活方式，普通人嘛，也有普通人的生活方式，大家都互相不满自己的生活，向往对方的生活，殊不知，自己不想要的，却是别人梦寐以求的。”
季十一一番话让皇甫津有些茅塞顿开，脑袋也清醒了些许。
“季兄，受教了……”
接下来，两人无言，各自心怀他事。
皇甫津想的只有刚刚季十一说的那番话，而季十一想的，可就多了去了……
小路两旁竹林中隐藏的人，还有身后的老者，都让季十一觉得事情有些麻烦。
自己神识尚未开启，竹林中有多少人自己并不清楚。
锦衣少年的仆从，透露出来的气息也让十一觉得有些麻烦。
“聚气镜……皇甫……皇甫，多事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