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第一百一十七节(正文)(1/1)
“土豪啊!这么大的宅子!这么大的牌匾!这么大的树!!”夜悠雪好似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进城一般满口夸赞着,雀跃不已。
“……”宁遥满脸黑线,口歪眼斜。比起您金碧辉煌的帝宫实在是差远了好么?您到底有没有见识啊?
“……”清诀视若无睹,紧随其后,对自家女帝这鼠目寸光,见识短浅的行为他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君墨染环顾四周,不禁怀疑夜悠雪的眼光,不过,鉴于夜悠雪这种行为,他表示很淡定。
夜悠雪见金子都要咬一咬,见银子就要摸一摸,那两眼放光的程度,一看就知道是穷鬼!
“陛下,臣已备好了主卧,请陛下移驾。”宁遥屏息凝神,恭敬的请夜悠雪移驾别院。他已换上一身淡蓝色的广袖绸袍,明**的金丝线暗绣槐花,举手抬足间,光晕流转,摇曳生姿。
等夜悠雪进入宁府一个时辰后,宁府上空,五雷轰顶,家丁下人早都吓得无影无踪了。
“宁遥,你真是有心了,这么劳烦你还蛮不好意思的,你早点去休息吧!我跟墨染在这里赏赏花,看看月亮,吃吃糕点就过去别院了。”夜悠雪嘴里塞满槐花糕,说话时还时不时的往外掉,粉嘟嘟的脸颊上沾满糕点渣,毫无形象可言。
宁遥看得目瞪口呆,开始由心底庆幸自己被从后宫遣散回来。和这样肮脏无耻,无品味,无下线,无智商的女人在一起,他还不如咬舌自尽!!
淡然的瞟了一眼被雷成骨头后化成灰的宁遥,君墨染一脸无所谓,微微垂眸,满眼宠溺,幽竹清雅般柔声道:“陛下吃相果然是惊天地、泣鬼神。”
“是吗?既然如此,我把你也吃掉吧!嗷呜~”说着,夜悠雪突然扭头,吻上君墨染的唇瓣。
唇齿之间是淡淡的槐花香,甜甜腻腻的味道萦绕舌尖,然后,夜悠雪脸上甜腻腻的糕点渣成功的黏到君墨染的脸上。
一吻过后,夜悠雪看着君墨染脸上的糕点渣“嘿嘿嘿,嘿嘿嘿嘿”的傻笑个不停。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又绊住了,复读机一般的傻笑着。
宁府长廊婉转,曲曲折折,五步一亭,十步一廊。
不远处的别院,亭台高阁,玉宇琼楼,掩映在层层叠叠的槐树之间。
槐花烂漫开放,香飘四海,令人心旷神怡。转角处,一袭蓝色霓裳的宁遥静静的窥视着女帝陛下与君墨染之间亲昵无比的模样,心中愤然。
即使再瞧不起那个抽风怪,她也是整个南晋最尊贵的女人。他在后宫守了整整两年,却不曾得到她的半点赏识与恩赐,而君墨染,一个已经三十多的老男人却轻而易举的得到她的心,得到她的全部温情……
两年啊,整整两年的年少韶华虚度无味,最终,被无辜遣散出宫。他一事无成,不得不靠着身为六部御司中的户部御司,宁昊,也就是他的爷爷在这遥远的边陲小城谋了个糊口的差事。
祖上基业殷实,他却每日游走在边陲小镇,不知何时才能重回昔日的荣光。
为什么?
为什么君墨染就可以?
他不是已经几次三番拒绝夜悠雪,他不是身正心明白衣孤傲,他不是不肯放下官职进宫为夫吗?
君墨染,君墨染分明就是无耻小人!
阴鸷的目光再次凝视着夜悠雪高高隆起的肚子,宁遥心中的怨念更甚。
她分明怀孕了,而且,肯定必然也一定是君墨染的孩子!
他被平白无故的逐出后宫,君墨染能独占她心,还让她甘心未婚先孕?远远的望着女帝与君墨染柔情蜜意,宁遥将这一切都归结在君墨染的身上!
他不服!他不甘心!
……
很久很久,直到高悬的月华直上中天,宁遥才一摇三晃的回到房间,闭紧房门,熄灭昏黄的烛火。黑暗之中,他猛然睁开眼睛,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感让他忍不住干咳出声。
伸出青筋暴起的手,紧紧捶打着胸膛,他才勉强能够呼吸。
抬眸,便看见闪烁在昏暗中的暗紫色的瞳。
是……是君墨染!
“你似乎对本相有成见。”君墨染陈述着事实,眼底划过暗光。
“不……咳咳……咳咳咳……不敢……”宁遥紧皱眉头,脸色苍白,费劲的说道。
有成见?何止是有成见?简直是恨不得杀了他!宁遥在心底无限鄙夷着这个面上温文儒雅,其实虚伪的男人。
他怎么也忘不掉,那年,他刚入后宫。
能成为皇夫虽然会使父族在朝堂上消失,可却是无上荣耀的事。
是的,他十分不耻的承认,他也想成为皇夫,所以他看准时机,君墨染深得陛下的信任,若是得他一句举荐,那岂不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登上皇夫之位?
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了。
送了不少金银珠宝,甚至让身为户部御司爷爷出面。
可不仅一事无成,还被当成了炮灰!他在后宫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那些与他有着同等资格的人不知从何处得来消息纷纷针对他。
这个仇!怎能不报?如今想想,怪不得君墨染不收受他的贿?赂,不举荐他!原来是对女帝陛下早就心有所属,卑?鄙小人!无?耻!下?流!
“不管你在想什么,可你若敢伤她一分,我定叫你生不如死。”如墨染一般的黑暗之中,君墨染幽紫色的眸好似黑暗中的妖精,熠熠生辉,妖野锋芒,他语气淡然,幽竹清雅之间带着警告。
宁遥心中不服,可念及胸口压抑的几近窒息,他还是死命的把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一般。
谁愿意去招惹那个抽风怪!
天底下就你相爷口味独特,对她情有独钟吧!
卑鄙无耻,重口味!
宁遥在心中将君墨染浑身上下鄙视了个遍!
此刻,某某人面对铜镜中的自己不禁连打了两个喷嚏。“谁骂我了?”小狐狸滴溜溜的大眼睛茫然的盯着铜镜中那清秀娟丽的脸蛋儿,一副呆萌相。
旁边没有了碧云,也少了些许的冷嘲热讽。
平时这个时候,碧云总会瘪着嘴鄙夷着:“女帝陛下作为昏君,已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被人骂骂也是应该的。”
想起碧云,夜悠雪点漆的瞳瞬间黯淡下去,毕竟是曾相信到骨子里的人,忽而因为背叛而消失了,她的心里空落落的……
让我们再回到宁遥宁大公子的房间里,惹到君墨染这个腹黑男人,能死里逃生那就应该将南晋大好河山通通跪谢一遍!
宁遥心里一边鄙夷唾骂着他,一边一个劲的猛点头:“相爷,我绝对不会对女帝陛下有任何逾越之心。”
宁遥战战兢兢的把话说完,一抬头,眼前哪里还有君墨染的踪迹?
好似做梦一般,可他素白色的锦缎里衣已经完全湿透了。
君墨染,占了那个抽风怪还到小爷这里耍威风!放心,我绝对不会动那个抽风怪一根汗毛,但我一定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宁遥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双妖野妖娆的眼眸在夜色之中如星辰般明亮。
夜色迷人,静逸幽远,窗外槐花落了一地,纷纷洒洒,唯美如画,微风拂过,落地残花摇曳轻舞,奏出生命里最后的乐章。
听见脚步声,夜悠雪“蹭”的一下如弹簧般弹跳起来,朝声源飞奔而去。
墨染,墨染……墨染回来了!我的美人儿……没有你我怎么睡得着觉呢?
君墨染一袭白衣被夜色撩拨而起,抬眸,便看见夜悠雪“咻”地突然不见了。
少顷,又看见女帝陛下扶着额头,从地上晕晕乎乎的站起来,戳了戳肚皮,念念有词道:“小包子,你没事吧?美人爹回来啦!”
说完,便见女帝以光速张牙舞爪的朝君墨染冲来,八爪鱼一般扒在他的身上:“墨染你终于回来了!我以为你今夜要和宁美人儿在一起,不要我了!”
没错!是的,你没有看错!我们的女帝陛下双脚离地,整个人都扒在了君美人儿的身上,泡泡糖一般黏了上去!根本撕巴不下去!
“……”君墨染抽了抽嘴角,实在不明白这么高难度的动作她是以怎样的毅力完成的!
“墨染啊,这里有黑又冷,没有你我根本就睡不着觉,你若是不回来,我就……我就找清诀去!”夜悠雪一副很有理的语气,扒在君墨染的耳边嘟囔着。
君墨染的嘴角再次很有节奏的抽抽着,之前是谁跟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样夸赞这里这也好那也好,树也高,门也大的?
才几个时辰,这里就变成又黑又冷了?
阿勒?我说过么?没有!坚决没有!女帝陛下一副咬住谎言不放松的架势,信誓旦旦。
君墨染费劲的抽出手来,打横抱住扒在身上的夜悠雪,柔声细语道:“臣会陪着陛下。”
这间别院虽比帝宫还差很远,但在整个宁府里算是最好的了。室内烟熏袅袅,烛火摇曳。
君墨染小心翼翼的将夜悠雪放在床榻之上,好似搁置鸡蛋一般,生怕一个不留神,打碎了。
这一夜,是夜悠雪这么久以来睡过的最安稳的一觉。
她趴在君墨染的身上,小手紧紧的抓住,她怕,怕会抓不住他,怕他会再次消失。
风从纱缦间拂过,吹动两人的发丝。
青丝与白发交织缠绕,难舍难分。
窗外是落了一地的槐花,暗香浮动,月华流转,似一场声势浩大的祭奠。
夜悠雪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明日高悬,日上三竿。
只是,身畔哪里还有君墨染的影子?
“墨染――墨染――”
惊慌,空落,担忧瞬间在脸上浮现出来,她光着脚,一把拉开门。
只见逆光的风景里,君墨染的银丝上落满了阳光,折射着闪闪发亮的光点,整个尘世恐怕都再难寻这么美好的景色。
手里端着漆盘,眼见女帝陛下流着哈喇子,两眼放光的看着自己,君墨染凤眸低垂浅笑,清雅细语:“陛下,喝粥吧。”
“粥……粥?你亲自煮的吗?为我煮的吗?煮了几个时辰啊?花了很多心血吧?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啦!”夜悠雪说着,毛茸茸的小爪爪在接过那碗粥的同时,顺手摸了几把晏美人柔滑白嫩的小手儿。
君墨染只觉得浑身汗毛直竖,斜睨一眼夜悠雪便瞬间石化在原地。
不知是他送来的粥太好喝了,还是因为夜悠雪以为这是君墨染亲手熬得粥,就看见她狼吞虎咽,张着大嘴倾倒进去,末了,还用肥嘟嘟的小爪爪将碗里面的残粥一抹而净,舔了舔殷红的唇瓣才幽幽道:“喝太快了,没尝出来味道,不如你再给我盛一碗吧!”
君墨染嘴角狂抽,努力的适应着夜悠雪的抽风模式,很有爱的拿出一方素白色,一角暗色兰叶若隐若现的丝帕,然后,握着夜悠雪黏糊糊的小爪爪小心翼翼的擦拭着:“陛下吃饭的时候要慢些,不然烫着会很难受的。”
听着君墨染的温柔细语,夜悠雪心潮澎湃,美人儿就是温柔!我们家墨染是天底下最帅最美的男人!不仅如此,真的还很美味呦~~
君墨染一脸黑线的看着女帝陛下望着自己的眼睛里满是小星星,口水顺着下巴开始滴落……
良久,眸中带笑,幽幽道:“陛下再休息一会儿,臣还有事要先出去。”
“墨染……”夜悠雪哀怨地看他,“你陪我吧,天大的事情都不如你陪我重要。”
君墨染一看她可怜巴巴的样子,心里一暖,左右瞧了瞧没外人,便伸手揽住她,轻轻吻在她嫩嫩的唇上,“乖,我去去就回,你在房间里等我。”
“哼――”她扭头,坚决不答应。
君墨染无奈一笑,俯身吻住那张浅色菱唇,
片刻后,再低头去看她已经绯红的小脸,像哄孩子一样宠溺她,“悠雪乖乖的,嗯?”
“哼哼――”看在早安吻上,放过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