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一个囚徒的自述(中)(1/1)
本就与世界格格不入,在这个交往开放的时代人们都认为碰你一两下没什么事,道个歉就完事了。
一般来讲,柔弱不希望惹事、连同事对自己的嘲讽和恶意都能忍受的母亲会选择息事宁人,毕竟总的而言我没多大损失,反倒是借酒性想对我动手动脚的那个男人被打得鼻青脸肿。
但我错了。
从来不与别人争论的母亲成了骂街的泼妇,她指着那家人的鼻子骂,还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包括一些同样来旅游的旅人。
那辱骂的话语有多难听有多难听,自此以后十几年我没再听到那么激进和侮辱人的话。
“法妮,别得寸进尺,我儿子就是酒喝多了乱性,当时那地方人不少,这小子要是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会有人去阻止他,克洛伊打也打了,你骂也骂了,我们没还过口吧?”
那个男人的父亲出口反驳了回去,其他人也都向着他,因为他说的是实话,如果当时任由事情发展,会有人来阻止这个喝多了的家伙,至少安保人员会这样。
母亲那晚上哭了,她哪怕被人嘲笑和诋毁也没哭过。
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次日,我们进了雪山,这个北欧的森林与山之王国从来不缺美景。
母亲和我玩得都很开心,昨日的烦恼抛之脑后。
然而人类充满劣性根源,不知是不是为了昨天掉面子的事而展开的报复,母亲同事的孩子们似乎是想要跟我们开个玩笑。
“那个孩子丢了?!”
母亲很震惊,也很着急,那是一个同事的孩子失踪了,年龄比我还小,只有十岁左右。
家长作为特邀嘉宾出席这场戏剧演出,本质目的是把我们两个“土女人”戏弄一番,在他们看来这是件非常有意思的事。
每个人负责寻找一块区域,我们在这座山中探索了起来。
本来,孩子们是不需要去找人的,但母亲看了看不久前想欺负我的男人,立马转变态度,带着我一起去了。
走出一段距离,我发现其他人还坐在原地,他们脸上纷纷挂着绷不住的笑容,当看到我回头时彻底绷不住了,直接笑出声。
我心里很不爽但还是跟着走了,结果可想而知,我们什么都没找到,回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在生火做晚饭了,看到我们忙碌了一天,众人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了。
晚上他们兴致很高,喝完了带来的所有酒水。
而我母亲怕出意外,一直跟我待在帐篷缩在睡袋中。
男人们怪罪女人太少,希望我们出来助助兴,母亲自然是拒绝的,但他们的“盛情”旺盛得过头了,甚至拉开了帐篷的拉链。
之前说过了吧?母亲和我的样貌称得上“美女”,哪怕着装再朴素,男人们再诋毁,他们也挡不住我们的魅力。
母亲怕他们强行动手终究带着我出来了,可对于他们而言,能开第一步就是好事,对我们而言,这是得寸进尺的第一步。
“克洛伊,给大家跳支舞吧,别害羞,我教你。”
邀请我的是一位长相英俊的男人,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这让他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了。
在寒冷之夜篝火下,他商量和朋友们开个“玩笑”,众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占我便宜,在家长们的眼里这些只是平平无奇的玩笑,是年轻一代的打打闹闹。
母亲不这么认为,她当场和其他人翻脸,并指责同事们管不好自己的孩子。
先前找我聊天的青年男人笑道:“阿姨,是您太敏感了,现在我们都这么玩,没什么大不了的,不信你问她们。”
说着,他指了指在场的其他女孩,女孩们点头赞同,可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早就串通一气了。
“法妮,你要是连这点都玩不起,赶紧回去吧,别扫孩子们的兴致。”
母亲质问他:“回去?怎么回去?”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实在不行就待一晚上吧。”
找我聊天的青年男人阴阳怪气道:“这可别,万一我们兴致来了,晚上钻进你们帐篷怎么办?”
连续两次遭遇这种事,母亲害怕了,哪怕发生悲剧的可能只有百分之一她也不敢赌。
然而正当我们趁着夜色离开营地时,大雪下了起来,眼见雪越下越大,我心里生出了强烈的不安。
我们连夜想要回去,可意外总是眷顾我们,大雪封山,根本出不去,信号不出意外地断了,更糟糕的是我们迷路了。
最初大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以为这只是一场随时会停的雪,直到它连下了三天三夜。
饥饿成了唯一的主题,有几个人外出打猎再也没回来。
母亲知道我的饭量,给我带了很多食物,这一点从背包的大小就看得出来。
“法妮,分点吃得给我们吧,大家食物见底了。”
母亲陷入了困境,外面的雪还在下,不知何时能等到救援,可不给的话她怀疑对方饿急眼了能抢。
最终母亲汲取了三天前的教训,没给他们食物,那人啧了啧嘴,回去用融雪充饥。
这不是长久之计,随着时间的迁移,人类遗忘的饥饿感爆发了,他们每天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省下来的食物。
一天夜里,母亲叫醒了熟睡的我,我们趁着雪小了一点急忙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独自上路寻找生机。
我没想到,这群饥饿的家伙压根睡不着觉,听见我们离开,几人劝阻起来,母亲不肯继续待下去,推开众人带我远行。
我们小看了正在极度饥饿的他们,没吃饱饭的人和野兽无异,没走多远就有三人追了上来。
“法妮,外面太危险了,你还是回来吧。”
任他们如何劝解,母亲绝不停下脚步,他们饿疯了,什么狗屁绅士风度都没了,时尚和优雅完全是屁话。
出现第一个抢夺食物的人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没多久他们强行夺走背包,这才肯放我们走。
我永远忘不掉他们走时回头的眼神,那眼神不是嘲讽和歉意,而是平静,平静到了极点,好像这些事跟高贵的他们没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