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献祭（1/1）

“神明显灵？”

言青灯当然不信这些，虽然她是魂魄之身，却也很明白，若真有神明，人鬼两界早已太平。

“那时候，村民们已经挖了许久的路，却迟迟不见出口，那巨石遮天蔽日般，我们的粮食也快断绝了...”

村长解释道：

“正在我们无计可施之际，我们村里供奉的神像竟显灵了...”

“那神像竟开口说，他可以帮助我们移山，只是需要一定的条件...”

“这条件必定是比山路无法畅通更可怕的事。”

言青灯抿了口茶，语气带了些讥讽：

“哼，若真是神明，为何又会在你们身上有所图谋呢？”

“哎...正是如此啊...当时我也觉得不妥，对村民们也做了不少劝说，可是若不能出村，我们只能饿死在这里...”

“究竟是何要求？”

温冷雨察觉到了言青灯心中哀其不幸却怒其不争的想法，便开口将话题进行了下去。

“神像说，只需要村中年轻女孩日夜前来祭拜，心诚则灵，村子前后的落岩便可除了...”

村长满脸愧疚，又无奈般地说着：

“村民们听后，只觉得这是非常简单的条件，比起让大家饿死，这简直是毫不费力的办法...”

“况且...年轻女孩大多不会出村跑商，留在家中还要多添一份口粮，男人们为了家出去闯荡，女人们在神龛祭拜，越想越觉得合理...”

村长此时已经不知如何说下去了：

“甚至大家都开始认为...好像本就该如此...正是因为女人们在家中无所事事...村子才遭到了落石的阻碍...”

“真是离奇。”

言青灯似是在说神明显灵之事，又像在说拿女孩当祭品的事。

“所以你们就照做了对吧。”

温冷雨又来及时救场了。

“没错，村子里的男人们便劝家中女子都去神龛祭拜，其中也有不愿去的，但也被强行带去了...”

村长说到关键处，语调高了不少：

“神明真的显灵了！村民们在挖入村的路时都轻松了不少，于是就送去了更多女子，可是...去到神龛的女子们...竟无一人回来...”

“我们也有去神龛寻找，那里却空无一人，神像见我们询问，只说女子们是受到了神明的感召，甘愿回归神明座下，得道成仙去了...”

“起初大家确实有些慌张，村里女人们一个个都没有回来，可是为了生存，还是选择继续往神龛送着年轻女孩...”

村长不断想起当时的场景：

“眼看我们就快挖通入村的路了，这时候怎能半途而废？”

“可是村里的女人...不多了...”

“待我们挖通两头的路，出了山挣了钱，还怕没有新的女子进村吗？”

“对啊对啊，如今快要饿死在这了，还管什么女人多不多？”

“若不是神明显灵，愿意帮助我们，只怕如今连半个巨石都挖不掉！”

村长不忍继续回忆，便说起了之后的事：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路最终确实通了，可耗费了许多人力，本就没有多少存粮了的村民们，有许多也累死在了挖路的途中...”

“就这样，女人们几乎消失殆尽，也有不少男子因为挖路而牺牲了...”

“牺牲？究竟是谁的牺牲？”

言青灯终于忍不了了：

“村长，若要我说，如今这局面只怕是自作自受。”

村长也不反驳，他也深知自己并没有好好保护好村里的每一个人，只低着头不发一言。

“村长，过去的事无法改变，如今你是想要弥补吧。”

温冷雨想要知道村长留下他们的意图：

“想让我们救村子还是救人？帮你们运送奇石还是保护那些送石的男人们？”

村长也不遮掩，却说出了令人意外的回答：

“少侠们，我希望你们能帮我找回那些消失的女孩们...”

“是我害了她们...”

听了此话，言青灯真是又气又急，却也知道村子陷落，村长当时可能无法两全，倒是稍微缓和了些语气：

“落村长，我能体谅你的苦衷，当时可能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但错事就是错事，不能因为有原因，有立场，就能代表那不是错的。”

言青灯起身，又接上了一句：

“女孩们第一次消失时，你们就该停下。”

说罢便出了门，消失在雾中。

温冷雨也随即站起了身子，走了出去。

待温冷雨也走出门外，叶无言开口：

“宁愿相信虚无缥缈的神明，也不愿相信自己手中切实存在的刀剑。”

“他们去找人了。”

随后便提剑跟了上去，祝芋也紧随其后。

村长独自坐在屋子中，悔矣，晚矣。

毫无意外，大家聚集在了村中的神龛。

“灯灯，是恶鬼所为，对吧。”

温冷雨四下观察了一番神龛，此处也是满目破败，神像前却还点着两支明烛。

“自然是，只怕和上清山的恶灵是同一批，梁厌，或许也牵涉其中。”

言青灯嘴上不信神明，倒也没有气到去熄灭烛火，毁坏神像。

“只怕恶鬼早已离开此地了。”

叶无言在一旁说着。

“确实，他们赚够了灵魂，还都是年轻女子，只怕是酒足饭饱，换他处逍遥去了。”

言青灯拿出红烛灯试探一番，神龛里早已没有了恶鬼的气息。

“青灯姐姐，那女孩们，还回得来吗？”

祝芋有些担忧。

“芋儿，我知道你希望她们能回来，不过她们连魂魄都消散了，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言青灯略带失落：

“我没能阻止这些恶鬼，我还是不够强。”

“若我们能早日感知这些恶鬼的所在，定能阻止这一切发生。”

温冷雨看着眼前懊恼自责的言青灯，便想要开口安慰：

“灯灯，做错事的是恶灵，并不是我们。”

四人都显得失落万分，此时祝芋拿出了一些符咒：

“大家，这些是安魂的符咒，哪怕没有了灵魂，也算为她们悼念吧。”

符咒随着火光被点燃，忽明忽暗的光笼罩着神龛，像是在朝拜神像一般。

火光燃尽的瞬间，众人霎时察觉出了异样，原本安静的神龛突然出现了强大的鬼魂气息：

“他们自愿供奉出灵魂，你却在这替他们讨伐神明，可笑啊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