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半妖（1/1）

躺在旁边病床上休息的男子被司马易吃饭的动静惊醒，没有打扰他，静静地等着司马易吃光了保温杯里所有的饭菜，还把鸡汤喝的一滴不剩。

“我在哪里？”司马易开口询问男子，声音十分虚弱。

“这里是妖怪管理局。”男子从床上坐起来面对着司马易平静地说道，“我叫李俊言，这是我工作的地方。你伤得很严重，你愿意和我聊聊发生在你身上的事吗？”

司马易垂下了眼眸，表示不想说话。

李俊言还想说什么，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走进来打断了他的话，“病人需要休息。如果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他微笑着温柔地对着司马易说完，招手示意李俊言离开，不让他继续询问司马易。

李俊言看着低头不语的司马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完全没有要和他交流的意思，只得起身离开医务室，随手关上了门。

年轻的医生带着李俊言来到了茶水间休息区，泡了两杯手磨咖啡，递了一杯李俊言，瞬间咖啡的香气飘散四溢。年轻的医生喝了一口咖啡，缓缓说道：“俊言，我在给这个孩子处理伤口时候发现他身上还有很多旧伤，应该是长期遭受暴力导致的。但是他伤口愈合能力要比普通人快很多。我给他做了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发现他用长发遮掩下的耳朵又长又尖，还有他四肢的指甲和牙齿，比普通人更加锋利坚硬，虽然被他修剪磨过，但是不是作为一个人类身上具有的特征。”

“江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俊言接过咖啡杯问道。

“这个小孩不完全是一个人类。”江辰解释道，“简单来说，更像是一个半妖。同时拥有人类和妖怪的外貌特征。”

“你确定吗？”李俊言有点不敢相信。

“虽然这个孩子的情况比较少见，但不是没有。我之前曾遇到过一个半妖，在人类世界中生活，可惜的是他情绪力量容易失控，不小心造成普通人死亡导致终身监禁。可是无法将他囚禁在人类的囚牢中，后来关押在专门监禁妖怪的狱中被妖怪活活杀死。”江辰缓缓叙述道。

“那他知道自己是半妖吗？”李俊言问道。

“也许他知道和别人有一些不同，所以他特意用长发遮掩自己的尖耳，把牙齿磨平，修剪利爪，但是过一段时间又会恢复如初。他长期遭受暴力没有反抗，可能是害怕自己无法控制好自己的力量给别人造成巨大的伤害。”江辰闻了闻咖啡的香气，接着品尝咖啡的味道。

李俊言沉思了许久，开口说道：“我想把他留在局里。”

“妖怪嗜血好战，在大部分的妖怪眼里把人类视作它们的食物。半妖身上一半流着人类的血液，一半流着妖怪的血液。人类无法接受比自己更加强大对自己会产生威胁的半妖，妖怪不承认血统不纯正的半妖属于妖怪，我们无法保证被全世界都抛弃的半妖是否会对我们充满恨意失控暴走。”江辰的意思是半妖很危险，他就像个不定时炸弹随时可能会爆炸。

“现在还没有到无法挽救的地步。”李俊言反驳道，“我想应该没有比妖怪管理局更适合他的地方了。”

“我前面说了一种可能，其实还有另一种更大的可能性。”江辰直言说出另一种不好的可能性，”这个孩子身形削瘦，脸色惨白，是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造成的。他现在还小，身体瘦弱，没有能力反抗，所以他选择默默忍受不至于遭受更多的毒打。若是等他日后变得强壮，极大可能会报复曾经伤害过他的人类，更严重会伤及无辜。”

“可以先让这个孩子留在这儿养伤吗？”李俊言问道。

“好。”江辰一口答应了，“不过我要拿他做一些研究。放心，我不会伤害他的身体。”

司马易留在妖怪管理局养病已经半个多月了，身体已无大碍，肉眼可见长胖了。他留在这里的这些时日比在学校家里过得很安心，不用担心挨饿，也不用担心挨揍。江辰每会日细心地为他更换伤口上的药，重新包扎伤口，还给他炖鸡汤、排骨汤等补充营养。李俊言一旦有空便抽出时间来看望司马易，虽然只会简单地问候几句，“今天身体好点了吗？”“饭吃了吗？”大部分的时间俩人都保持沉默，各自想各自的事情。李俊言一直想和司马易说希望能够他留在妖怪管理局，但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不想告诉他他是一个半妖的真相，怕他无法接受，毕竟他还只是一个16岁的高中生。

“我已经和你的班主任说过了，身体不舒服请假休息一段时间。你可以安心在这里养病。”李俊言对着司马易说道。

“我该回家了。”司马易认真地整理好自己睡过的床铺，这是他第一次产生不舍的情感，可是他已经养好了身体，没有理由继续留在这里。他之前厚着脸皮留在这儿养伤，是利用他们爱护受伤的未成年人的善意，需要暂时找一个庇护之所休养生息。既然目标已经达成，是时候离开了。从小到大，他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早就已经习惯了孤独。

“小易，我希望你能够留在妖怪管理局工作。”李俊言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准备告诉司马易真相，他不想司马易成为江辰口中说的那个半妖那样最终落得一个悲惨的下场，他还有机会选择他想过的人生。

司马易像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李俊言，他只是一个高中生，怎么可能有资格在这里工作。

“其实我们不是普通的警察，我们是管理人类和妖怪之间的秩序，维护人类和妖怪和平共处的特殊警察。”李俊言解释道：“我相信你有能力也能成为我们的一员。”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而已。”司马易拒绝道。

“你不仅仅是一个高中生，你还是个有巨大潜能的半妖。”李俊言说出了司马易半妖的身份。

司马易早就知道了自己和一般人有些不同，从小到大都有人会因为他的尖耳朵嘲笑他，欺负他，他奋力反抗的时候不小心用利爪划伤了他们，会留下像被动物的爪子抓过的深深的爪痕。他不停地安慰自己和其他人是一样的，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力气比一般人大而已。为了不被大家当成异类，他养长了头发遮住了耳朵，定时磨牙和修建指甲，尽量和其他人保持距离减少接触，努力做一个透明人不被大家所关注。当听到李俊言告诉自己是一个半妖的时候，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还是无法接受，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天大的傻瓜，这么多年为了融入人类的生活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竟然是因为自己根本不是人类！

“你放屁！”司马易暴怒大骂李俊言后狠狠摔门而去。

看着司马易不愿接受现实愤怒地离开，李俊言开始后悔自己好像有点冲动了。要是司马易情绪失控暴走，后果不堪设想。他拨通了一个人的手机电话号码，无奈地说道：“小叶，我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司马易朝着家里一路狂奔，脑海里不断浮现从小到大被同龄人嘲笑欺负的画面，和他一起生活的舅舅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邻居在背后大声议论他这个没爸没妈的小孩是个灾星，大家都躲着他不让自家的小孩和他一起玩耍。一件件伤心难过的事情涌上心头，他的心理防线霎时间土崩瓦解，大声喊叫着发泄自己的情绪，拼命不让自己的眼泪留下来。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就因为我是个半妖？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我不是一个普通人？越想越愤懑，越想越觉得这个世界对自己太不公平，在这个冰冷残酷的世界里没有感受过一点点的爱意。被家人抛弃，被所有人厌恶欺凌，永远都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不管过去还是未来。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呢？那就一起毁灭吧，至少死的时候还有人陪着我。司马易的脑海里响起了一种可怕的声音，他眼睛的瞳孔里逐渐出现了一丝猩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