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复活魔帝（1/1）

亦染紧紧抿着嘴唇，他不知道泠怀这个决定是否正确，可是泠怀现在确实已经不是当初的四海尊神了。

五百年前，魔帝身陨。

泑山，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神族都已离去，只剩下泠怀目光空洞，瘫坐在地。

泠怀挣扎着站起，每一次又会重重跌落，他只能一点点往半山爬去。

昔日的白衣沾满泥土和鲜血，看不出往日的洁白。

那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泠怀尊神，头发凌乱不堪，丝毫没有往日不可亵渎的模样，更像是一条被人随意丢在路边的丧家之犬。全身污秽，没有一丝洁净之地。

他终于爬到半山腰，那是魔帝灰飞烟灭的地方。

泠怀双手不停拨开泥土，想要从中找出一丝属于魔帝的东西，他不信魔帝会就此灰飞烟灭，烟消云散。

他徒手翻动每一寸土地，最后在一片血泊中找到那残破的芫花花瓣。

“芫儿，你怎么这么傻？”四海皆知泠怀尊神当年大义，生生剥去自己的七情六欲，可是这一刻，滚烫的泪珠大滴大滴落下。

他双手颤抖，把那残破的花瓣小心翼翼捧在手心。

“何为天下大义？何为四海平定？这就是我追寻的天下太平吗？”泠怀不停地质问着自己。

然后，慢慢把那片花瓣放置在自己胸口，远处一把刀飞起，狠狠地把花瓣扎进泠怀胸口。

“从此以后，我们就是一体了，再也没人能将我们分开。”

鲜血流出，红如晚霞，绚丽多彩。

鲜血化作业火，狠狠地灼烧着泑山的每一寸土地，鲜血在半空凝聚成一个暴戾骇人的血阵。

“我泠怀以燃烧灵魂作为代价，业火塑魂，魔骨为媒，鲜血做引，祭魔帝魂归大地，涅槃重生。”

……

从那以后，泑山多了一个结界，众神都说泠怀尊神留守泑山是为镇压魔帝。

泠怀不过是费劲心里凝聚出一颗种子，种在原地，看她生长。

她确实长得很快，可是却一直呆在土中不肯化形。

泠怀以为她不想面对世俗，就这样等了两百年，也守了两百年。

最后，他抵挡不住，伸出自己的手，把她从土中爬出来，想一探究竟。

当看到她眼中的陌生与惊慌，泠怀内心被沉重一击，她居然忘了自己。

他想为妧芫建造一片属于她的天地，不用为任何事烦恼，只要能无忧无虑地过日子就好。

所以他建造怀江，希望这里会成为她的庇护所。

然后他又想，妧芫失去记忆也是一件好事，起码不会再为曾经悲痛。

就这样，他兢兢业业做了三百年的师尊，每天看着她欢喜的笑容就觉得满足。

泠怀不是不想更进一步，只是他怕，他怕妧芫不接受，更怕妧芫会回想起曾经伤痕累累的真相。

时间越久，他越是不敢面对，越是害怕妧芫成长。

……

亦染暴露了身份，只能回魔族，而泠怀则是在整个怀江设下一个巨大的结界，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完全与世隔绝。

“鸾风，火魅，你们考虑清楚，真的要留下？”泠怀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弟子。

“是。”鸾风很坚定，从他知道天都封魔阵时起，他就知道妧芫不是一般人。

他询问过泠怀，泠怀没有否认妧芫魔族的身份，但是再多也不肯透露。

鸾风不是愚钝之人，泠怀偶尔间流露出来的情愫又怎么会不知，而且妧芫对于他的依赖一点都不像是对师尊的感情。

而是那种，哪怕失去所有记忆，也把爱刻进骨子里。

再加上五百年来，各种泠怀与魔帝的流言蜚语，鸾风猜出来了。

他不肯离去，是因为他忘不掉妧芫那纯真开心的笑，眼眸亮晶晶的，容纳着世间一切的美好。

他也想看一看妧芫身为魔帝，那飒爽英姿，是不是更加迷人。

而火魅留下的原因更加简单，因为从小到大，她只有妧芫一个朋友。

就回族中，也是被旁人欺负，再也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会像妧芫护着她。

“好，既然你们选择留下，护好结界，若是有人硬闯——杀！”

泠怀就算当初为了复活妧芫灵魂受损又如何，他依旧是四海至尊，天地尊神。

“是，弟子遵命。”鸾风和火魅相视退下。

泠怀看着躺在床上的妧芫，伸出手摸着她精致的小脸，低声呢喃，“你若是想起所有往事，会不会恨我，怨我？”

“不管你恨我也好，怨我也好，但是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只是，沉睡的妧芫无法开口。

要不他就会听到妧芫对他说，就算是毁天灭地，你也只能留在我身边。